两人被逼上车,带头者有些得意地扶着车门弯身对他们说:“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伤害两位。朱小姐不屑和我们合作,但是令尊……第格斯先生可能很乐意。”他用力甩上车门,坐进同辆车的前座,下令开车。
昏迷中的兰水若被另一种令人反胃的香味熏醒。
“醒来啦!小贱人。”
兰水若往声音来源望去,费玛丽正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来。整个室内的气味实在难闻,她怀疑那气味会迷惑人心智,所以她屏息。
“很香对不对?放心好了,这种香不具有任何效用、多吸几口,你就会发现它能让你心情好好。”
兰水若发觉自己身在一间地点不明的高级公寓里;双手、双腿被绑住倒在客厅角落地板上。她仰起上半身,看着费玛丽说道:“可是你却让我心情很差。”
费玛丽曲膝蹲下,托起兰水若的下巴,“迫不及待跟我耍起嘴皮子来了?不错嘛,我费心思想出用莫当诱饵引诱你入瓮,现在已经开始回收伤脑筋的代价了。”
那个很像莫轩昂的人是费玛丽派去抓她的?好实在太不谨慎了!
“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
费玛丽放开她的下颚,嫌脏地拂拂手指头,眼尾勾视着她问道:“你先回答我。莫已经抛下你走了,你又何必那么挂念他?”
“他会回来的。”他才不会抛下她!
“别傻了,就算他想回来,他也未必回得来。”
她是什么意思?莫轩昂离开这里也逃不过他们的魔掌?不,不会的,莫轩昂不会轻易被制伏!说服自己如此相信,兰水若清楚现在她该做的,即是尽力保护好自己。
“那也好,不要回来,省得再看到你这个婬婆!”对付费玛丽不能以委曲求全的手法,而是激怒她,扰乱她的思绪。
“你说什么?”费玛丽揪扯她的头发。
“婬婆!”她不屈服地又骂了一遍。“呸!”还朝她脸上啐口水。
“该死的小贱人!”费玛丽狠掴她一掌!回身拿丝绢拭脸。“骂我婬?我倒要看看,当你被十个赤果果的男人包围时,你会是什么样子!”放下丝绢,她马上打电话在准备召集人马过来。
看着她拨按电话号码,兰水若心里有些慌,但完全不表露在脸上。她镇静地继续讽骂费玛丽,“如果是你的话,不用试我也知道你会是什么样子。你一定会乐得休克吧?无耻婬婆!”
费玛丽放下电话。“你一点都不怕?”
兰水若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落在你手里,我对我的人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倒是你,该怕的人是你才对。”
“为什么?”费玛丽又走到她面前。
兰水若抬头直视她,“把我赏给那些你豢养的小白脸,不怕养叼他们的胃口,再面对你时,根本没法子取悦你?”
费玛丽弯身掐她的脖子,“这些话是莫教你说的?”
兰水若喘不过气,吃力地说:“这种事哪还需要人教?不过,若是智商和你差不多的人,大概得伤脑筋才能想透吧。怎么样?我突然也开始期待被好几个赤果的男人包围哪……”
“你——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费玛丽放过她,呛咳了几声。
费玛丽从茶几上拿来一份报纸,摊在兰水若面前,“你自己看!”没让兰水若平稳地阅读,她将报纸贴近兰水若的脸。“看得懂吗?看清楚!看清楚一点!”她粗鲁地隔着报纸推兰水若的额头,直到兰水若的后脑撞到墙壁,她才把报纸扔在地上,“把它背下来!”
兰水若看到粗黑的标题有自己的英文名字……她上报了?“这是……”
“已经在全国各地公开贩卖的晚报!可惜,你没有上头条的分量。”费玛丽拾起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报上说兰水若衣着暴露地与众多不良青年男女共处一室,被警方发现时,吸了毒的她神智不清、语无伦次,经调查,确定她是已逝华人富商兰桑达的女儿兼所有产财继承人,预料这项发现将严重破坏LAN集团声誉。“啧啧!兰在坟墓里也会爬起来吐血吧。家产还没交到心爱的女儿手上,女儿已经开始吸毒、乱搞男女关系了。”费玛丽又将报纸平放在兰水若看得到的地_上。
兰水若别开头,“我爹地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胡诌的!”
“怎么不看了?”费玛丽扳回她的脸,“你不是很喜欢上报?当初还千方百计要把我弄上去!不错吧?现在主角变成你了。不止这样,这个周末,某三流周刊杂志还会有更深入的报导,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费玛丽竟以这种恶劣手段整她!兰水若很想装作无动于衷,但委屈的泪水却不听话地大滴滚落脸庞。
“哟,怎么哭了?你不是对你人生不抱任何希望了,怎么还会难过得哭了呢?我知道了,你不是难过,你是高兴得哭了。高兴的话就该笑,笑啊!你笑啊!”她扯捏兰水苦脸庞,硬要将她的唇弄得往上扬。
“你何不直接杀了我?!”兰水若终于忍不住吼道。
费玛丽抿起残忍的佞笑,回笑道:“杀人很有趣,不过直接杀了你就有点儿无聊。当你的后母这么多年,我从未好好疼疼你,你慢慢等着我对你克尽母爱吧!可怜的小黛比。”
第九章
莫轩昂下飞机后,没有在香港多作停留,而是立刻赴港口搭乘邮轮离港。
他立在甲板上,望着广阔的蓝天大海,偶有情侣的绵绵情话飘来他耳边,一切安祥和乐得仿佛梦境。
不,他梦不起这般色彩鲜艳场景。
他相信自己此刻置身于现实中,但眼前的风平浪静,只是假象。
他的心口突然又掀起剧疼,脑海的眩晕也比前几回强烈,他及时扶住栏杆才得以维持直立的姿势。
可以确定费玛丽诳他!她给他的解药根本不足一个月的药效,难怪她那么笃定他们会去求她,而且强调要他们跪着求她……
看来他决定独自离开是歪确的抉择。若他还在纽约,水若见他这样,一定会同费玛丽低头;若他带她一起,让她眼睁睁看着他猝死在求医的半途中,他可以想像她将多么地心伤。
水若……总用最强悍的一面与他对恃的女孩,比他还诚实地面对心中情愫,不再隐瞒内心柔弱地将自己托付给他……他却再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咬紧牙关,强忍胃部搅起的翻腾,尽可能留意周遭的变化。
以他对费玛丽的了解,费玛丽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简单。
先前上飞机时,他便觉得情况有异——他未免走得太容易了些。照理说,费玛丽和契哈亚已经晓得他要走,他们怎么可能只在半路上安排几辆飞车,让朱颜的人三两下便解决。
以他的情况来说,费玛丽显然要手下捺住性子等两天,等他体内毒素发作,他自然无力抵抗,只得束手就擒。
朱颜那边呢?契哈亚会怎么对付他们?兰水若和他们在一起,应该很安全,为什么他隐隐觉得不安?
是牵挂吧。遇见兰水若后,他终于像个人了,向来冰冷的心,因她而有了温度、有了感觉,他放不下她。
却不得不舍了她。许是他双手沾染太多血腥,没有得到幸福的道理。
他认了,他可以死,但他绝不能再落入费玛丽手中,当他威胁伤害水若的筹码。
五脏六腑的翻搅稍止,莫轩昂的知觉又恢复敏锐。有人正伺机接近他……
上船时他留意过船上所有乘客及工作人员,没有特别可疑的人物,但也有可能对方懂得掩饰戾气,不被人发现自己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