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水若怒冲冲掴他一巴掌!奈何她不但没打偏他的脸,反而痛得她差点哭出来。这是个教训,她在心底记住这个男人是钢做的,以后要打他不如去打一面墙。噢,手好痛,里面的骨头搞不好裂开了。
她匆匆呼吸平缓心跳,在他不带感情的注视下,她好想逃到他无法一伸出手便抓得住她的地方,但是她强迫自己立在原地不动,她才不要向他示弱,她要驾驭他。
“告诉我。我父亲找上你的原因和过程。”她侧着身子,左手叉腰,刚刚打人的右手在身后甩了一甩,看看能不能使麻痛快些褪去。
她都端出小姐的架式命令他了。他却没有马上进入状况,毫不收敛与生具来的刚硬傲然。“我一开始就说了,我的使命是保……”
“我要知道你的姓名、你的身分背景!”她咆哮打断他的话。瞪着他黑溜溜的双瞳,很认真地要吞噬他、降服他。
莫轩昂不想扫她的兴,他藏起眼中惯常的侵略性眸光,陪她玩玩。“遵命,我高贵的水若小姐,我……”
“少来那些拍马屁的废话!啊……”兰水若突然察觉到什么而微讶。
“突然觉得拍马屁的废话也颇中听?”莫轩昂打趣地猜测道。
才怪,她是诧异自己到现在才发现两人一直用中国话在交谈。她俐落斩去岔开的心神,高昂着头,盛气凌人地说道:“你没资格向我提出问题。”
被她挑热的气氛熏红她的脸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年轻的面容散发粉红光采,都是美丽而可爱的。
莫轩昂隐忍着几乎漾了嘴边的一丝笑意,“小姐教训得甚是,但是我……我不得不再发问——当我同小姐您说话时,如何自称?我该称自己为奴才吗?”
兰水若想了一下,“免了。那两个字留着我骂你的时候再用。”
“谢谢小姐恩典。”他轻吸口气,表示小姐、奴才的游戏暂时中止。“我姓莫,全名莫轩昂。至于我的身分及背景……太晦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以免折损你纯净无瑕的气质。”
他低下头,眼瞳陷入阴影之中、兰水若晓得他不是说笑,他过往的经历会吓到她。
“中国人?”她问。她只想确定这一点,其余的,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听。
“不是。”
那他是哪一国人?中国话为什么说得这么好?兰水若硬是压抑下心中疑问。虽然她有权利要他说,但太过好奇通常不会有好下场。还是别知道他眼底那抹伤悲从何而来比较好。不了解一个人就能免去许多莫虚有的情感,只是奇怪的,她已经开始同情他了……糟糕,同情心不能滥用,女孩子最容易被同情心扰乱判断力。
“我爸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你?”她必须赶紧将注意力转回切身之事。
“他自是透过管道寻找能保护你的人。至于他为什么选上我,你最好去问他比较清楚。”
“我爸已经死了。”
换他面临她的伤处了。他该和她一样技巧性地避开不谈,还是安慰她?或者,狠心地戳进她伤处,强迫她正视伤口,培养她面对伤痛的能力?
他还没考虑清楚,便月兑口而出,“他死后你们仍然见过面,不是吗?”
他在取笑她!她在众人面前说过——她父亲舍不得她,以魂魄到她房里见她最后一面——现在竟拿这件事取笑她!
她挺直背脊,努力不让声音发抖,“你现在是想刺伤我,还是想侮蔑一个死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认为兰夫人对外所说的话全是谎言,我相信的是你。”经过实验,她的本质太过脆弱,即使日后经过他努力教,她的坚强可能也只是个假象。
“我们家兰夫人只有一个,也已经死了!”
“不怕和费玛丽作对?”提及费玛丽,提醒了他所为何来,好不容易有像个活人的感觉硬生生被打碎。他的心不禁揪在一起。该死的,为什么他是那么来不堪,为什么他不像编派的谎言,真的是受她父亲所托,全心来保护她的?如果他不会伤害地,那么他也不必强迫她舍弃少女的软弱.硬逼她成长……
“你干啥为那个女人说话?”兰水若的口气粗蛮了起来。她差点忘了,他很有可能是玛丽派来的!
“我是在帮你设想。兰家的财产现在谁也不能动,你何必硬要招惹她,自寻死路?”
“你怕事的话就别接近我。”
“没错,我怕事。你想对付她,就好好活到二十岁,让自己够成熟、够智慧地运用兰家庞大资源去瓦解北美洲的黑道!”莫轩昂的神情随着谈话内容而凝重,“现在的你对她而言,比一颗一掐即碎的生蛋还不如。”
“北美洲的黑道是什么意思?”
“巴兹·契哈亚是谁你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黑道教父的意义你总该懂。费玛丽是北美黑道教父巴兹·契哈亚最宠爱的女人。”
费玛丽要他接近兰水若,征服她,得到她,再毁了她。至于作法,则由他自由发挥。
他决定告诉她费玛丽的身分背景。“契哈亚任费玛丽为所欲为。她要嫁你父亲,契哈亚给她清白的身世;她要乱搞男女关系,契哈亚帮她挑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契哈亚说过,跟费玛丽作对就是跟他作对;还有,费玛丽如果死了,他除了要害死她的人偿命,还要她死处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人陪葬。”
兰水若听得傻了眼,与费玛丽为敌,即是与整个北美黑道为敌?这些事她爸爸知道吗?
“你父亲早在两年前便发现费玛丽对他不贞。本想原谅她等她自行回头,没料到她豢养的男人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个。你父亲不动声色地更改遗嘱,并且拟定赶她出兰家的计划。当你父亲自信能让她一无所有时,意外查知她与巴兹·契哈亚的关系,你父亲因而慌了手脚,不敢采取行动。”
莫轩昂在几分钟之内,将兰水若可能得花费许多时间及金钱才能查出的事全告诉她。“你父亲败在对费玛丽始终有所迷恋,以及畏惧于契哈亚的黑道势力,不敢放手一搏。更重要的是,费玛丽长期对你父亲下毒、下迷药,使得你父亲的性命掌握在她手上,同时脑力被迷药伤害,无法作细密的思考。”
现在就让她知道这些,是要她有心理准备,对付费玛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首先要学的是。心平气和地与费玛丽应对,还要随时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要一个小女孩击垮庞大黑道势力也许是天方夜谭,但他相信这世上奇迹是存在的。
他为什么不杀费玛丽?为了使他听命于费玛丽,契哈亚遣人对他施行催眠,当催眠效果不佳,契哈亚甚至考虑以先进医学撤底破坏他脑部组织,因费玛丽不愿意宠物是个活死人才作罢。所以他保有自己的思想。只要他想,他还是有能力对抗不得伤害费玛丽的催眠指令,杀死那个可憎的蛇蝎女。但他一直没有动手。
尽避对方多么的该死,他也不希望再有生命从他手中消逝。
但他后悔了。虽然他曾感动于因自己的懦弱而与兰水若相遇,但如今他十分后悔让费玛丽存活于这世上。因为费玛丽现在以整兰水若为乐。
而他更加不能对费玛丽动手。因为一旦她死,契哈亚绝不会让兰水若好活。此刻莫轩昂非常能体会兰桑达生前进退两难的心情。
兰水若急需蜕变。她一定要撤底明了她的处境,找出一套保护她自己的方法。
然而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兰水若还没有办法想和他一样深远。她拒绝相信他陈述的一切。“你是她派来吓唬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