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为了小老板对她好的事,三番两次跟她赌气,她就隐约察觉他似乎也对她有情,只是他不坦白,她也不敢戳破。
她知道,就算安森真的对她日久生情,他们也真的在一起,但她也不过就是他众多恋曲中的一段美丽回忆,不可能会有结局的。
毕竟,家世背景的巨大落差,就像一座冰山横隔在他们之间,一个只有高中毕业的孤女,怎么进得了伍家大门?
就算她再没有自知自明,当他姑姑几天前约她吃饭,不经意地提醒她别被安森的外貌迷惑,免得自己受伤时,她也该清楚明白了。
她不能让伍老师为难,而且连疼爱她的伍老师都不赞成她“高攀”了,更别说安森的父母。所以这回冷战,就算她多么想跟他和好也只能忍着,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就这么拖到合约到期,两个人也再无交集了。
可是他偏偏冒着狂风暴雨来找她,让她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心又开始软化,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足够安森开车从他家到这里往返一趟了!
她越想越担心,就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也许他的车子被掉下来的招牌或路树砸中,求救无援,或许他还受了伤——
“我还是去找找看吧!”
她无法控制自己漫无止尽的恐怖想象,再也受不了只能待在家等待的不安,立刻找出雨衣穿上。
就在她拿了钥匙要开门下楼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
“你穿这样要干么?”
门一开,淋成落汤鸡的安森看着待在家里却穿着雨衣的她,一脸纳闷。
“去找你……”
见到他平安出现,雯管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但泪水却不请自来,瞬间盈满她的眼眶。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在台风夜跑来这里?你没想过我和你姑姑会有多担心吗?你没看到路上淹水,一不留神可能会淹死你吗?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不等她说完,安森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俯首吻住她的唇。
听她说出“去找你”这三个字的一瞬间,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了。
他紧紧抱着她,像要将她嵌入自己体内,再也不分离,双唇狂肆地蹂躏她的红唇,掠取她的温暖气息。
雯瑄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好像不是她的,不但没有反抗的意思,还由着他、顺着他,甚至慢慢回应他。
她的身子像发了高烧,就算他的吻一再加深那份灼热,她还是一点也不想离开。
浓烈的思念与爱恋化成了火,在她的身体里窜烧,让她什么也不愿想,不管狂风暴雨不断由敞开的大门灌进屋内,完全沈溺在他的需索中……
“轰——”
一阵如雷巨响惊扰了沈醉在两人世界中的他们,回过神来的雯瑄立刻羞窘地将他一把推开。
“你——”
“你看!”
安森打断她,指着右上方的屋顶要她看。雯管抬头一看,原来刚才那声巨响是铁皮屋顶被狂风掀了一角,大雨正从那个大洞倾盆而下,而那个洞的位置正是她之前让他借住的房间。
“糟了!”
她惊呼一声,没空理会安森,跑进房里抢救。没想到才几秒钟的时间,床垫和棉被都被打湿了,哗啦啦的大雨还不断落在房内四处,整间房简直是惨不忍睹,让人不晓得该从何收拾。
“水桶——”
“那么大的洞,就算你拿出十个水桶也没用。”跟进来的安森拉住手脚大乱的她。“得把洞封起来,不然这种雨势没多久就让你屋里淹大水了。快拿工具箱给我。”
“你不会是想上去修屋顶吧?”她忙摇头。“不行,这种天气上去太危险了!淹就给它淹吧,反正我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管我,趁路上没淹水,快开车回去吧!”
他摇头苦笑。“车?来的路上遇上淹水,我的车早就抛锚了,现在搞不好正在随波逐流呢!”
她闻言大吃一惊。“那你怎么来的?”
“游泳外加跑马拉松啊!”他耸耸肩,像是描述别人的事一般轻松。“先别说这个,再不把屋顶封起来,只怕屋顶就会被全部吹起来,到时候你不愿意也得跟我一起泡在雨水里洗鸳鸯浴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
雯瑄的脸红到不行,却不得不承认他镇定又轻松的态度,的确让她手足无措的情绪放松下来,此刻有他在身边,真的让她安心许多。
安森打了电话向姑姑报平安以后,还是坚持带着工具箱爬上屋顶,硬是将铁皮勉强钉了回去。纵使雨水还是不断顺着大大小小的裂缝流进屋里,至少今晚是不用担心淹水了。
“好了,应该能暂时再撑一阵子吧?”全身湿得滴水的他,回到屋里又朝漏水的房间疟去。“我去看看还能不能从屋内补强——”
“你的手受伤了——”
苞在他身旁的雯瑄突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十公分左右的伤痕,伤口虽然不深,但冒出的血也够吓人的了。
“这个啊?没事啦!”
他低头看看,没放在心上,她硬是拖住往房间里去的他。
“怎么会没事,万一得破伤风怎么办?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小姐,你才是小题大作了吧?这种伤叫救护车会笑掉人家大牙的!”他笑着,很高兴她表现得那么在乎他。
她有些犹豫。“可是……”
“我真的没事,待会儿洗完澡,搽搽药就好了。”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你看你,跟着我跑进跑出的,衣服也湿了,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下来,万一又感冒发烧,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
他坦率的关心让雯瑄的心一阵温暖。想不到从前那个吊儿郎当又没责任感的富家少爷,现在却变得如此可靠,陪着她吃苦受罪也不再是满口怨言,还会反过来安慰她。
“好,我去换衣服,你也别忙了,快去洗澡,我才能帮你上药,不然我真的会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喔!”
看她的神情是跟他拗上了,还好外头风雨似乎已在慢慢减弱,屋里的漏水也以水桶碗盆接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安森只好听她的话,乖乖地去洗澡,再让她上药。
“你上辈子是专门制作木乃伊的吧?又不是骨折,包成这样太夸张了啦!”坐在沙发上的他,看着自己手臂被密密缠上好几圈的纱布,忍不住笑她。“纱布不用钱啊?你怎么舍得用那么多?”
“说得我这么没良心——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帮我才受伤的。”她脸色微赧。“我看风雨好像变弱了一点,我打电话看看有没有计程车能载你回家好好休息。”
他飞快握住她伸向电话的手。“你还不懂吗?只有留在这里我才能安心,我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因为懂得他的心意,她更觉得心慌意乱。“要走要留随便你,先放开我的手再说啦!”
虽然不想放手,不过看她脸红得像是要脑充血了,安森也舍不得逗她,听话地松了手。
“话说回来,今晚的经验还真是难得。”他有感而发地说:“什么叫做『贫穷夫妻百事哀』,这下我可是有深刻的体认,足以警惕我不敢随便挥霍家产。我看我们还是早早结婚,你就能搬过去跟我一起住了。”
他说得雯瑄的一颗心差点没蹦出胸口,脸上才刚消退的红晕又更浓了。
天哪!这是求婚吧?!
“什么贫穷夫妻、结婚的,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你又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