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可玉母下令,“盾涔,下去带那汉婢上来。”
“是。”盾涔听令,从大殿侧门出去。
等待那汉婢被带来大殿的期间,贺可王母请向沙王上坐,向沙王未占据王位,只霸气地坐在客座上。
不久,楼尘心现身,茫然无措的双眸看到向沙王后瞬间变得有神,“王……”她冲向他,有好多好多委屈要同他哭诉!“王!”
“要她站在那里就好!”向沙王举起手掩了下鼻,楼尘心在他眼里只是个脏得不能再脏的贱婢!
盾涔拉住楼尘心的手臂,用汉语跟她说:“你不可以再走过去了!”
向沙王侧头,斜眼觑着楼尘心,以汉语问:“听不懂向沙国的语言?”
楼尘心落下两行清泪。那么冷漠,他为什么那么冷漠?“王,是我……”
“你记得我们王啊?”贺可王逮住机会问道。没有人晓得向沙王曾经失忆的事。贺可王以为向沙王想隐瞒和这汉妞的情事,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等着吧,他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楼尘心恨瞪贺可王。她猜这长相猥琐的人就是贺可王!他的人伤了银,艰苦已经死去,她定要王为银报仇!
向沙王看出她对贺可王的恨意,问道:“贺可王,你玩弄过她?”
“我?没有呀!”贺可玉吓了一大跳,矢口否认。她是他的女人那,他哪敢碰。“没有!她是你的……啊……王母,你做什……”
贺可王母用力捏了他的大腿一把。丰腴的身材档住儿子,不让他再乱说话。
“臣妾敢问王见这名汉婢,是想……?”
“本王……”
“王!你看!”向沙王正要说出见那汉婢的用意,楼尘心却动手解开衣襟,“你看看你当初送……”
她在做什么!月兑衣服?在其他人愣住的时候,向沙王却仰头大笑。
“你敢月兑我未必敢看,我怕长针眼。嗯,有趣,哈哈哈!”
楼尘心藉着未干的泪水抹抹脸,一定是因为她太久没梳洗了,脸上脏得一塌胡涂,他才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别笑!你还没看到呀!”她挣开盾涔的手,冲向他!“你看清楚点,是我,小尘!你不该忘了我的!你不该……”她抓住他双臂,脚不小心踩在他的鞋上。“你曾说若你该死的……”
“放肆!”向沙王怒极,甩手推开她!她后退了好几步,所幸未跌倒。
“还不跪下请王饶你一命!”贺可玉母尖声说道。这汉婢算是她的人,若向沙王计较起来,她也有罪。
“跪下,”向沙王垂睫看看自己的鞋,露出嫌恶表情。“掸干净你留在我鞋子上的污垢。”
楼尘心心头一颤!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了?一个卑贱、任人吆喝的下人?
“快跪下!”贺可王母以主人的身分下令。
“跪下!”贺可王则是吼着开心的,过过发号施令的干瘾。
楼尘心看看贺可王母,再看看贺可王,两入皆鄙视她、怒瞪她;她无助地回头望侍女盾涔,盾涔一向平静的双眸有些着急,努了努嘴示意她快点依令跪下。既是仆人,就该听从主人指令,这是生存之道。
楼尘心带着好大的委屈弯曲双膝跪下,但她不是为了向沙王而跪,而是为了银!天哪,她一心一意北上向沙国,找到的竟是这样的王!她好傻……而银为了保护这么痴傻的她,不惜牺牲了性命……不值!银!她宁愿那一剑刺入的是她胸坎!
她当场掩面痛哭!“对不起……银……”她吼向向沙王,“银死了!你知道?银死了——呜……”
向沙王听到“银死了”这三个字时,心口莫名一阵刺痛!差点儿震诧地站了起来。
但他马上镇定下来,面无表情着着伏地痛哭的汉婢。
“一个疯女人?”他问贺可王母。
“呃……”贺可玉母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若是向沙王负心,何必装作不认识她,找人把她撵走就好了呀。他真的不认识她?
“我没有疯!”楼尘心说道:“我很正常!”
楼尘心直率的目光令向沙王更加厌恶她。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好似指责他背叛她……哼,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又脏又疯的女人!
他站起,“若不是我急着找个汉婢服侍音姑娘……”想了一会,他做了决定,“贺可王母,我带走这汉婢,你介意吗?”
贺可王母哪敢介意。“臣妾的东西就是王的东西,这汉婢,就任王您处置。”
“好。”他身子一转,中气十足地喊:“来人!”
守候在门外的两名侍卫军马上进来,拱手道:“属下在!”
向沙王的下巴一扬,指了指依然跪坐在地上的楼尘心,“带她回宫!”
“遵命!”
两名侍卫军分立楼尘心身旁,抓起她的手臂架起她,跟在向沙王后头。
“别抓着我!王!王!你回头看我一眼。”楼尘心踢动腾空的双脚挣扎。还没打听到银的下落,不能就这么离开呀!“你问那个贺可,他的人把银怎么样了啊!王!你……”
前头的向沙王被她吵得心烦。“堵住她的嘴!”
“是!”
大殿内,弯腰恭送向沙王离开的贺可母子,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才抬起头。
“你不是说她是王的女人?结果他是为了替那个叫什么阿音的找个汉婢,才来这里见那个汉妞!”
贺可王一脸无辜,“我的属下明明用人头担保,她是他的人啊!”
“蠢才!”贺可王母怒骂!
阿音是数个月前在街上遇见向沙王。当时是阿音自己不小心撞上向沙王,还骂人家不长眼睛!敦厚的向沙王不懂得掩饰对这泼辣无礼的汉家女一见钟情;但阿音认定汉人是高人一等的民族,她打从心底瞧不起向沙这等异族,即使晓得向沙王统领的是塞外强国,她也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阿音是名孤女,生长的日子是有那么一点点坎坷,但凭她强悍、刁钻的个性,倒还算过得去。直到两年多前遇见了一个臭老头——怪老——那段期间的回忆只有“生不如死”四个字可以形容!
她好不容易从怪老的手掌心中逃出来,却又因死缠她不放的向沙王再次被怪老找到她,怪老甚至逼迫她用美色去迷惑向沙王,伺机偷他的玉笛!偷?偷个头啦!偷鸡不着蚀把米也就算了,怪老还喂了她情、欲双蛊,想把她配给向沙王,毁掉她下半辈子的幸福!
结果,阴错阳差,被一个她更讨厌的男人解了她的欲蛊,隔天还因情蛊的发作,她没得选择地必须爱上那个色男……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是成了亲了。成亲之后的她就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甭提了!扁是找她风流老公到外头偷腥的证据,就够折腾她了!加上老是担心老公娶她是他爹娘所逼,而非对她有真情……
她本来的日子已经够惨了,早该消失的向沙王竟然还不死心,找人把她抓到这个鸟不生蛋(她到现在还这么认为)的野蛮地方……她恨——
“向沙耶岳!”所以,当向沙王带着一名汉家女出现在她的房门前,她便跳起来骂:“你这王八!你做了什么?”
“之前的侍婢你说你讨厌得要命,你要和你同种族的人来服侍你,我这不就找了个汉婢来了。”向沙王粗率地拉着楼尘心的手臂,将她提到阿音面前,“看看,你喜欢吗?”
阿音看了低着头的汉婢一眼,觉得她一定和她一样,被强掳来这里的。
“你这个恶棍!混帐!土匪!除了强掳良家妇女,你还能干出什么事?她一定又是你强抢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