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帮你穿衣。”他拉住她掩身的外衣袖子。
“你不要再过来!”
梁敏咋舌,摇头,“看你姿态娇娇羞羞,吼起来嗓门还真不小。你别怕,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跟你道声晚安,不会对你乱来的。”
杜芽双不由得记起在西雍险遭雍涯歆侮辱的情境,当时雍涯歆冷慑骇人,她无力抵抗;如今情况相仿,但她绝不屈服。“你出去!出去!”
梁敏没有雍涯歆迫人的气势,只有贵公子的刁钻与辟傲,“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
“救命啊!救……”杜芽双欲冲出门口呼救。
粱敏强搂住她,“喷!别逼我找东西来堵你的嘴。”他抚她的颊,你说用什么好呢?小泵娘!”
“别、碰、我!”杜芽双使劲推开他!
梁敏无赖地同她拉扯,扯破了她掩身的外衣。他看着手上残破的布料,“唉!可惜了质地这么好的衣裳。”
“请你出去。”
杜芽双继续缩肩躲在衣后。衣破的那一刹那,梁敏瞧见她颈上饰物辉映烛火而闪烁光芒。
“你颈上挂了什么?”
“你别过来!”
“我看看你挂了什么金饰。”他强行制住她的手,拉开外衣。
“不要!”杜芽双挣扎,“你走开!”
“这是……”他颦眉细看那烙有青孟天姓名及圣皇金印的锁片
“你走开呀!”
杜芽双趁他沉思之时推开他,奔向门口,正好遇上听到她这方有争吵而赶来的青孟天。她扑躲入他胸膛。
青孟天护着仅着薄衫的杜芽双,感觉到她惧伯不已地发抖。见房里有梁敏,心中了然发生何事,但仍压抑体内窜起的怒气问:“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梁敏不觉得自己理亏,无惧他足以杀人的锐利眸光,“你突然带个姑娘来,也没交代你们俩人的关系我就觉得有问题了!现在我发现圣皇御赐给你的锁炼竟戴在她身上……请你说清楚,你把悯儿当成什么了?”
杜芽双悄悄抬睫望青孟天,望不穿他淡漠的表情。他显然无意回答梁敏的问题。
恰在此时,梁悯儿端送甜点过来,见杜芽双在青孟天怀里,而青孟天与梁敏对峙局面,狐疑不解,“怎么了?啊,双双姊姊,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立刻打开衣柜帮她拿衣服。
“你别理她!’’梁敏怨言。最受不了悯儿不会看脸色、一劲儿对人好。
“为什么?”未理梁敏突来的敌对态度,她拿着衣裳,温柔趋进杜芽双,“我帮你穿上。”
杜芽双脸上有泪,吸吸鼻,“谢谢。”
“别客气。可是你这衣裳怎么会撕破了呢?”为她穿妥衣服,她检视那件被撕扯成两半的外衣,“好可惜,用针线也补不回来。”
“悯儿,你过来!”梁敏怨声把没搞清楚状况的梁悯儿唤到身边。
“敏……哥哥,发生什么事了?”梁悯儿脸孔口圆润岂腴,十足福相。
“你安静站在旁边,别说话!”梁敏落座桌前,抬扬下巴,以做人神态道:“青公子,请你解释。”
杜芽双晓得即使和颜悦色向青孟天攀话,他都未必搭理;何况梁敏趾高气昂,未把他放在眼里,他更不可能理会他。于是她自作主张想代为解释,“其实这个金锁片是……”
青孟天却举单手轻握她的肩,以手劲制止她开口。
“是什么?”梁敏追问。
杜芽双本想顺从青孟天,他不愿她多言她便不多说。但迎上梁悯儿疑惑不解的目光,她反手抚胸口,隔着一层衣衫感受金锁片的存在,
“你们别误会,这金锁片会在我身上,是因为先前我们在西……”
青孟天打断她,“毋需解释。”
“毋需解释——,你这话什么意思?”梁敏站起,他早看不惯青孟天寡言淡漠的姿态,“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格享有齐人之福视为理所当然!但是,请你别小看梁家人!我们不容许悯儿嫁给你后,受到任何委屈!”
“敏哥哥,”梁悯儿劝兄长息怒,“别这样,大家有话好……”
“你住口!”他行到二人面前,“我们可以理解,青公于性喜流浪、行走江湖、漂泊四方,所以迟迟未能迎娶悯儿。可是,当你终于忆起北梁的未婚妻,而登门来访,身竟带着一名女子!不但关系交代不清,两人还状甚亲密……”
在梁敏鄙视的眸光下,杜芽双不自觉想退离青孟天,青孟天却刻意伸手拥住她。
梁敏觉得对方心存挑衅,故意惹恼他。“请你解释!”
青孟天脸部空白,“我将锁片送给她,就是这样。”语毕,便拉着杜芽双走开。
梁敏自然想追上去,“说清楚!什么就是这样?有说跟没说一样!你们别走!”
梁悯儿自他背后抱住他的腰,“敏儿姊姊,你别生这么大气……”
“放开我,我要去问清楚!”梁敏的力道敌不过身材粗壮的梁悯儿。
梁悯儿放开他后,迅速掩上门,挡在门口,“不要啊!我们自己也理亏,何必……”
梁敏气极,美眸迸出血丝,“你说什么?亏我这么为你,你却站在他们那边!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到底要我纠正几次,你才不会又叫错!”
梁悯儿无辜地咬唇,“可是,你明明是……”
梁敏拍桌,“别跟我争辩!”
如杜芽双所料,梁敏和梁悯儿,并非亲兄妹。或者该说,她嫡亲姊妹。梁悯儿勉强能够和梁敏母亲,即北梁将王后攀点血缘关系;七岁时被将王爷认养为义女。当时梁敏十岁,毫无理由的,她坚持自已是男儿身。她自小便不受礼教,刁钻任性,双亲本以为她长大之后,自然有女性自觉,未料情况更加恶化,她甚至喜欢上府里长她四岁的一名丫环,吓得对方折求王爷调她离开将王府。
请过名医诊断,没有人说得出她性别颠倒的原因。不仅如此,她的个性两极化——上一刻可以没脾性,温温柔柔;下一刻没有理由的,便咆哮发怒。
没人管得住她,她的双亲也尽量顺着她意。底下人则认为,她疯了,只是大家都不肯说破罢了。
梁悯儿却不认为她心智有问题。她晓得她只是不满于当个难有作为的小女子、她向往豪迈自在的生活。而她也相信,终有一天,梁敏会自愿回复女儿身的。
“对不起……”梁悯儿温婉道歉,盼梁敏息怒。
“这是什么?”梁敏吃她端来的甜点,继续迁怒,“我说晚饭过后不准再吃任何东西,你为什么又弄出这么多甜点?你还不够胖?还想被人继续取笑下去?”
“这不是我要吃的。双双姊吃得那么少,我怕她晚上会饿着所以才……”
“你对她那么好做什么?老公都快被她抢走了!”
“可是之前你还不是对她……”梁敏喜欢逗弄像杜芽双样娇怯的姑娘,借此印证她身为男人。
“是因为我不晓得她和他有一腿!”
“敏儿姐……”梁敏儿不敢相信她用词这么粗鲁。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不能让他们趁机睡在同一间房!要他们搞清楚,这里是梁州都府,绝不容许他们胡来!”
梁悯儿拉住她,“敏儿姊姊,你别闹事了……”
“悯儿!”
“对不起,是敏哥哥……可是,跟青公子有婚约的人是你呀!是你不肯嫁,坚持化为男儿身,爹他才没催人家来迎娶……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别硬要我充当……”
梁敏甩开她,“谁说的!我说我是男的,就是男的;你是他的未婚妻,你就是!”
“不是呀!”她以丰腴的身躯挡住出口,“他们既已成一对儿,我们别硬拆散人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