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姑娘顺着情势,扶李大爷转身上了楼。
眼见结局即将圆满落幕,却又听见因茵对着他们喊:“不可以去菀房噢!”猛然挨了鸨娘一瞪!而那两名姑娘则是转头回给她一个巧笑。
“大爷,请到厢房,叫点好酒好菜……”
“好,好……”
依稀还可听见姑娘的话,因茵却又圈着嘴,再次强调:“绝对,绝对不可以去菀房噢!”
“你这丫头。”鸨娘插腰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而大厅不是问话的地方,鸨娘风华半老的容颜往里头一甩后,迳自往内室走去。
鸨娘无奈的令因茵捂嘴笑了一下,然后回头朝青孟书眨眨右眼“跟我来!”
青孟书随因茵入内室,朱娘已等在那儿,一劈头便指著因茵鼻头问“你呀!又在玩什么把戏了?”细锐的音声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宠爱。
“哪有什么?”因茵摆起两手:“人家早叫您无论如何都得将华菀房空下来给我嘛。”
“我的姑女乃女乃呀!”朱娘坐在偌大的太师椅中,反手往椅边的大理石方桌敲了一下,“华苑房留给你我还做啥生意?”手一挥,“去去去杂活做完,就找别地方玩去,别净给我添麻烦!死丫头。真是养你来找气受的。”
因茵不理她的话。来到她身前晃著两掌盯着她的双眼瞧。
“你眼睛瞎啦,鸨嬷嬷。”因茵说。
“呸呸呸,”朱娘连啐了几声“大年节的,说什么楣话!”
因茵调皮著一张脸,以大拇指指指立在门前已久的青孟书。
朱鸨娘这才发现那名俊挺的公子哥儿。
她连忙起身招呼,“啊——这位公子……”做生意的嘴脸一瞬间全回到脸上。“您什么时候来的?真是抱歉,让您看笑话了。”
青孟书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
他冷淡的态度让朱鸨娘的职业笑容僵了一下,赶忙回头小声问因茵:“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怎么回事?鸨嬷嬷,您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为免耳朵挨拧,后头几个字只含在嘴里而没说出口。”要不是领了这位大爷回来,我干嘛要您空下菀房!”
朱鸨娘不知该赞还是该骂的瞟立了她一眼,回身望着青孟书。
“这位公子您贵姓?”
青孟书犹豫了一下后,据实告知:“青孟书。”
问这有些特殊的姓氏,朱鸨娘的眸里霎时掠过惊讶的光芒,直觉此人决非平凡人。
“请您往这儿走。”她请他出大厅。“不知公子您需要不需要姑娘……”
“不用。”
朱鸨娘点点头,还不知要说什么的时候,因茵清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先看看在决定要不要嘛!您瞧瞧,我的姐姐们都美如天仙哦!像那芷若姐姐,她和我最好了;还有弗鹞茹姐姐,很美吧!您可以选—一”
“不用了。”再一次断然拒绝。
“不勉强,不勉强。”朱鸨娘忙说。“茵儿你带公子到苑房歇息。”
因茵调皮地晃着头答:“没问题!”
“你脑袋呀!快醒醒吧!”朱鸨娘推了她脑勺一下。登上阶梯,又见姑娘打量了青孟书一眼后,朝因茵小声说“小茵,加油哦。”
“嗯!”因茵答。
青孟书皱起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客栈掌柜说她说是爱作梦、鸨娘要她的脑袋快些醒醒,而姑娘则鼓励她加油……
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了?
“我觉得苑房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哦!”因茵一边带路一边指著眼前角落的一间雅房,和其他的房间都有一点距离,很隐密吧!而且还对著后花园让人心情自然愉快起来哦!来到房前,她推开房门“请进!”
因茵摇着两手,拍拍胸前暗袋,“刚才碎银给你。”
他垂下眼想请她离开。“那么你可以—一”
“大爷您是打哪儿来的?”因茵却不大规矩的靠在他对头的圆桌前两双手搁在桌上好奇的问。
“东区。”青孟书答。
“东区。”她点点头,又问:“东区那一州?”
青孟书望向窗外,回答的冷淡。“青州。”
“青州?”因茵几乎跳起来,两眼发亮!“青州看到海,对不对?”话语中有浓郁的兴奋。
青孟书拢眉瞄了她一眼,“没错。”
“您是来玩的吗?”
“不是。”青孟书轻呼口气,用眼看着她,“因……姑娘,你……”
“叫我丫头就好。”她笑。
“因……”他唤不出这种称呼。“你可以走了。”
“我马上帮你送些茶水来。”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以手支额装累,只盼她快些离开。
“那……过会儿我帮您送晚餐来。”
“需要的话,我会请人送来。”
“那……您歇息吧!”她总算欠身退出门外。
待她离去的脚步声消失,青孟书来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在心中计算未来几天行程的细节。
第二章
将小笺系在鸟儿直细的腿上后,毋需青孟书指令,约莫三个掌长的乌鸦如精锐的黑鹰般振翅朝空中飞而去。
乌鸦已成青家兄弟间联系的工具。青孟书预计六天后可以收到回音。
乌鸦的主人是青家老三青孟仁。
青孟书一直难以想像,眼光高过于顶的三弟,竟会独钟于混身漆黑一片的乌鸦。驯术高明,对于驯服野性颇凶动物也有一套。
他立在宜香院花园里的假山旁,视线随意落在远方。
现今天下除了天子亲自治理的京之外划分为四区共十三州及三座直属于的城镇。
四个大区中青、雍,许,梁四州分别因种种原因而较其它的州区繁盛壮大,致使各州表面拥有独立自治,实质上却暗自附属于区内强盛的州城。
也因为如此,圣上遂于各区治理良善而势力日渐扩大的四大州名字前,赐加东,西,南,北——即为东青,西雍,南许,北梁——以为四代表,其主要用意乃是希望此四州彼此发挥牵制功能而无法拥兵自重,意欲图谋造反。
然而历史便是如此——再平反,再紊乱的年代中,总有英雄好汉,也有奸臣乱子。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野心者伺机造乱、颠覆现有情状。此时遵守皇上领导的忠心者,便需思的良谋巧虑,阻止野心者奸计得逞。
四州中,以西雍的领土最大,兵力最强,且称霸四方的野心最为明显。
其次,更需加以小心防范的,则是南方的许州。
如果将西雍比喻为猛虎,那么南许即是一匹狼——一匹狡诈奸邪的豺狼。
善使心计的人永远比一切脾性皆表露在外的人可怕——南许是前者,西雍则是后者——若此两者为了各谋其利而结合,那么后果难以设想。
为了防患于未然,忠于皇上的青州自然得思索应付对策。早在数年前,他们便相继安排可靠的探子前往南许和西雍落脚,所以青州向来掌握其任何动向。
奇怪的是,连着三个月联络不上渗入南许的两名探子。
由于父亲青奂然——青州将王,偕同叔父赴京见圣皇共度年节;而长兄青孟天亦在外多月未归;经青孟书和三弟四弟商讨过后,决定由他亲自前往南许一探究竟。
相对于东青州派出的探子,青孟书相信自己州内也有他州所遣来的探员。所以昨日一进邾成镇,发现有人紧追着他时,他一度以为南许已知晓他此回的行动。
不过依目前这种情形看来应该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分。
他应该趁年节最热闹的时候赶至南许直探的,但其他人不放心他的安危——不但要他等待知已水芙蓉前来镇上与会合,两人再易装直入南区;还联络青家的江湖友人宣漠冷前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