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相信,男女间不是只有情事可谈。
至于牵手搭肩这等小动作,刚开始是雷枫喜欢惹恼简易安而故意缠她,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很自然的,当他的体温触及自己的躯体,她完全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雷枫换好衣服,坐回沙发上,笑晲立在茶几前鼓着两腮的简易安。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他说。
她收敛起气恼,目光犹疑了一下,“也不是全不记得,只是……”
雷枫模着长了胡碴的下巴,像想起了什么,便拿想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自暗袋里拿出简易安的小型录音机。
“你先听听这个。”
简易安接下他递过来的录音机,按下P1ay键,屏气凝神听他录下的几句对话。
——你真的要进去藉酒装疯?
—我才没有疯呢!我是要为我……这些年来的青春讨回公道,你知不知道?:
——不后悔?
——去你的!我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会后悔?
——这是你自己说的哦!
——没错!全是我自己说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走吧!看我怎么闹他个天翻地覆……
短短五、六句谈话便让她的脸色铁青!
“这……这是我说的?”她不敢相信的问,脑中又有几个混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雷枫肩一耸,无所谓地说:“不然那是谁的声音?”
简易安无暇气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又问:“你……你问我真的要进去借酒装疯,那个‘进去’是进去哪里?”
他望着她的脸,“还会有哪里?”
“宴会厅里?”
“我不是说了,除了宴会厅,还有哪里可以让你闹得天翻地覆的?”
“我做了什么?”脸上的青色褪去,开始泛白。
雷枫开始细述昨夜的情况。“首先,你闯进宴会里,撞翻一个老女人手上的蛋糕——多好玩你知道吗?那块女乃油蛋糕不偏不倚的粘着那女人松垮垮的胸前,多少人忍着不敢笑呀!炳……我现在想起来就忍不住……哈哈……”他忍不住抱月复部笑了起来。
简易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接下来的事,不用他叙述,她也想像得出大概是怎么样的场面了。
当然,她实在连想都不敢去想。“啊——丢死人了……”
她嚷着,同时两手掩脸,绕过屏风,跪在床上,整个前半身缩进棉被里,躲了起来。
雷枫跟着走入房间,坐在床沿,扯下棉被。顿失藏身物的简易安又拿起枕头盖在头上,而他照旧破坏她的驼鸟心态。没办法,他就是爱看她窘的样子,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撞翻那女人手上的蛋糕——这才刚开始哩!然后你跌跌撞撞的,看到男人就揪来眼前……”
“不会吧!”简易安抬起头,这回脸上是一片桃红。
“没一会儿你就找着你要找的人了!”他将棉被、枕头放在一旁。
她拧起眉,“不会吧……”
“你好有魄力地抓着刘立平,直接说:“我喜欢你八年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跟别人结婚,怎么可以——。”他开始在生动的叙述中附上动作。
“骗人……”她法然欲泣地咬住下唇,心想,她怎么会在刘立平面前说出这种话?
“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刘立平……他……”她想知道当时刘立平有何反应。
“你自己不也说了——你早猜到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他以后,他绝对只会楞在那你呀我的!”
简易安好失望……
而为了不使她的心情直接沉入谷底,雷枫继续说着当时的情况以刺激她。“你还说连我都叫你安安了,为什么他不能也跟着这么叫你?还说你虽然没有女人味、没有吸引力,但他应该注意一下你内在的优点!另外,你指着他的心窝骂他没良心不下十次哦!”
“那……其他人……”
“怨女发飙谁敢阻拦?”当时在场人士哪个不傻在原地看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
“我是指……”
“你是指那个可怜的准新娘啊?”雷枫从她带着歉意的表情猜出她指的是谁。“你根本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还把她形容成狐狸精似的,说什么她不过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
“你不要说了……”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都想起来啦?包括抱着尹氏企业的小开,吐得人家一身——”
“怎么可能……”她究竟将宴会闹得多糟呀?
“总之,一场好好的庆功宴就这么被你给毁了。真糟蹋了那些被你摔得满地的美食,我什么都没吃到耶!还有,我在想,昨天那么多名人在场,竟然发生了那回事,搞不好你会上报喔……”
他幸灾乐祸的模样使她满心歉疚逐一化为怒火中烧。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她朝他吼道。
“录音机你也听啦!你自己说你会负责的!”雷枫依旧一派自在。
“可是那时候我醉了,说的话怎么能算数……你干嘛?”
“雷枫捧着她的脸。“看你的眼睛呀!昨天只要别人问你醉了没,或是要你正经点,你不都要别人看你的眼睛?”
“我、知、道、了!”她挥开他的手,一把夹住他的耳朵,并用力扭转;“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明明可以挡住我的,却存心要我出丑——”。
“天地良心!我劝过你里头都是大人物,要闹场也得等到他们结婚时再闹。”雷枫耸起单肩、侧着头,疼得皱眉、眨眼,“你却要别阻挠你,不然要跟我拼命;依当时那种情况,我哪敢动你呀?”
“你少来……”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叉在腰杆上。
雷枫一手抚耳,一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呀!做都做了--”
“我不管……”简易安猛然跳下床,走到客厅,拿起录音机。
雷枫在她按下Pec键前抢过录音机。“你干嘛?”
“毁灭证据!”
雷枫将录音机在在身后,表情又变得狡诈了,“想起证据,我就想到还有一卷录下现场实况的录影带耶!”
简易安的嘴色和眼睛一样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之后才紧张地问:“在哪里?”
“在高亦玄他们那里。”
“你……”简易安伸直指头,忿然地指着他,“是你要他们录的?”
雷枫笑得贼兮兮的,“我怕你酒醒之后什么都忘了,又不相信我告诉你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录下当时情景,由你自己回味喽!”
“回——味?”简易安双手环胸,像个老大姐似的蹬到沙发上,这才能由高而下晲着他,“雷枫--”
“当然喽!”雷枫放下录音机,两手护在胸前等待她下一步攻击动作。“那可是你三十年来第一次赤果果的告白,怎么可以过了就--”
“二十八!”她强调自己的真实年龄。
“哦,我差点忘了,上了年纪的女人对区区一、两岁都斤斤计的……”
“雷枫!”
“啊,我肚子饿了,找点东西……”他若无其事的走向料理台,“你这儿有什么可以当早--不,午餐吃的?”
“都中午了?”望向时钟,她抚着额头,“完了,我今天早上要交稿的--”跳下沙发,走向书桌。
“不用了。”雷枫却这么告诉她。
简易安没理他,自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
雷枫上前圈住她的手,强制停止她整理资料的动作。
“安安,你的老板早上打电话来,要你不用去上班了。”
“少来!”
“不信你自己去听听答录机。身为记者还闹出那么大的丑闻,谁还敢用你?”
“可是我--”
“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我--我--居然连工作都丢了--”简易安这下子真的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