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杰颇为惊喜的起身关掉大灯,并调暗枱灯,营造出柔和的气氛。
拿出写生板,找到适合作昼的角度后便坐下。
握支笔,他快速地构起图来。
“已经把他登录为正式球员了?”
叶柳帆将煎好的蛋分别放进餐桌上放有吐司的三个盘子内,再从冰箱里拿出鲜女乃,坐在铁木真对面,同他谈对宋旭杰的安排。
铁木真接过鲜女乃,倒入面前的杯子内,一边说:“他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让他正式加入,没有人会说话。”咬一大口夹蛋的吐司,挺赞赏的自言自语:“想不到才一个月,他进步得这么快。”
两个礼拜前,铁木真回来时还不觉得宋旭杰的进步,这次再看他於练习时间的表现,竟已有模有样,跟得上主力球员的节拍,想必私底下下了不少苦心。原本只是为减轻旭杰母亲的负担才让他进球队,这下子却意外多了个可造之材。
“叔叔想像得到他已经连续好几天练球超过六个小时吗?在正规训练时间外,他还在社区里的篮球场自动练习到很晚,所以进步神速可是他个人的努力得来的。”
叶柳帆觉得宋旭杰准备参加设计比赛的作品应该都完成了,才会将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练球。不过在艺术绘画一项,她记得只见过他画了一些草稿,并没有看到他实际动手;而且他晚上练球回来,梳洗完毕后便熄灯休息,未再作画,不知道他是不是放弃了该项竞赛?
大概是十天前,社团时间结束后,他向她借个篮球,说是要到屋子附近的小球场继续练习。她建议他或可留在体育馆内请雷枫几个人同他搭配,但他不愿麻烦别人。后来她想,雷枫那几人练球时间以外的聚会根本只是玩闹,恐怕也帮不上忙,便赞成他独自练习。
只有她亲眼见到他坚决的毅力、见到他一日比一日进步。但愿他愈来愈熟练的球技,可以使其他队员摒除成见真心接受他。
“他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最好的那种人,而且他有天分。我听秀青说他在国中的时候,桌球、篮球、网球、排球……多种球类他都打得不错,人专科后才决定以排球为主。”
“叔叔常常和『她』见面?”叶柳帆微眯眼笑,探询铁木真和连秀青的进展。
“叔叔哪有时间?这些是前两次见面时聊的。”
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叶柳帆喝口鲜女乃后,说:“是你自己要那么忙的!”瞳眸慧黠,似乎闪烁著某样预谋。“不如辞掉台北的工作,专心当学校里的教练。如此一来——”她相信他懂她的意思,所以刻意不把话说完。
铁木真当然明白,如此一来,球队可以更有系统的演练战法、因应将至的大专联赛;而他也较有时间接近连秀青,但是——
“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相对於大专篮赛,在台北的球队也准备著同时间开打的甲组联赛。而且企业附属球队的教练一职是他的工作重心,他不可能为了某些缘故便辞去工作,留在中部。
吃完早餐,他看看时间,“怎么还没见旭杰下楼?”
叶柳帆也觉得奇怪。她下来准备早餐时,见他进入洗手间内盥洗,现在她已经吃完吐司、喝杯鲜女乃了,却还不见他换好衣服下楼。
“我去看看好了。”
她离开座位,走出厨房时,宋旭杰侧背书包,单手同时拿著装画板的黑色提袋,及一幅外面以报纸包裹的画作,正步下楼梯。
“他下来了!”她回头同铁木真道。
“啊!小心!”
一个转眼,她见著宋旭杰不知是有些恍惚或怎地,脚步一时不稳,滑下了一道阶梯,险些跌倒。
“没事吧?”铁木真来到叶柳帆身边,宋旭杰已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沙发旁。早晨六点不到,室内光线不明亮,且未开灯,以致两人没有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过来吃早餐吧!”待他坐在餐桌前,铁木真说:“宿舍方面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床位,不过我看你画图的东西那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这……”宋旭杰手上拿著吐司,胃口并不是很好。他看向叶柳帆,徵询她的意见。
“柳帆,你觉得呢?”铁木真也问。
叶柳帆扮出俏皮的表情。“我觉得,如果为球队著想的话,他应该住在宿舍,比较容易和其他球员建立默契;不过如果为叔叔著想的话——他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说这些话主要是想调侃调侃都四十多岁了还孤家寡人的叔叔。不过她的心底还有另番心思——她当然希望他住这里,两人除了社团活动外,才会有更多见面的时间,只是,她也希望他早日和其他队员相处融洽……
铁木真无奈地睇了侄女一眼,未料她竟在宋旭杰面前明白暗示他对他母亲有意思,这丫头实在是……
不过即使宋旭杰现在不觉得身子有些虚软,他也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微觉奇怪——自己留在这里对教练有什么好处?他食不知味地吞下口中的面包,不解地望著眼前两人各含著某些含意的目光。
铁木真清了下嗓子,言归正传。“旭杰,你可以考虑几天再做决定。”
宋旭杰应声好。只喝了两口鲜女乃便停止进食的动作。
“好了?”铁木真站起身,“那么走吧,到学校时,晨训也差不多开始了。”
叶柳帆将杯盘冲洗了一下,觉得宋旭杰有些异样;他似觉不适,又坐回原位。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关心地问。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是极不自然的苍白。
宋旭杰抚著头,感到头晕不已。昨晚他便觉得有点不舒服,以为睡个觉就好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四肢发软,连起个身都不容易。
铁木真以掌抚他的额。“大概是著凉了。柳帆,家里还有感冒药吧?”
他问话的同时,叶柳帆已从柜里拿出感冒药,同时倒了杯水给宋旭杰。宋旭杰很快的喝水吞下药。
“吃了以后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就必须看医生。”铁木真说。
“那他今天别去参加晨训了。”叶柳帆提议:“我留下来照顾他好了。”
“也好,给他煮点热粥。旭杰,难过的话今天就请假一天,别勉强。”
宋旭杰点点头。“我再看看。”
“那我先走了。”
“叔叔再见。”
叶柳帆煮玉米浓粥时,宋旭杰趴在餐桌上稍作休息。也许是药效发挥,他出了些汗,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脑筋也清醒了些,觉得有了胃口。
在他吃粥的时候,叶柳帆与他聊天。
“那幅画,是要参加比赛的?”她指的是他放在沙发旁、外面以报纸包著的画。“这些天没见你画画呀!你什么时候画的?”
宋旭杰相信她不知道那是幅未表框的油画。“画得顺手,不用三天就画完了。”他说。也才有多余的时间练球。
离月底的截稿日还有几天,但他将画作拿下来,似乎是今天就要交出去了。“我可不可以看你画了什么?”
“抱歉。”提早在今天交出去,就是怕她进房间发现了那幅画。“不过如果得奖,我可以把画送给你。”
叶柳帆惊喜,“真的?”
宋旭杰觉得她两眼睁得圆圆的模样,非常可爱。他低头吃进最后一口的稀饭,“已经在这里打扰你一个月了,算是谢谢你的照顾吧!”
毋需他看著她,只要听到他言谢的话,她便不自主地开始脸红。“不要这么见外……”
此时很难将她和在众多男球员面前,那股不让须眉的魄力联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