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是问你宋旭杰的事,怎么你一直提尹氏企业?照你这么说,尹氏企业不是还在国外吗?你别扯远了。”有些心浮气躁的叶柳帆打断他的话。她觉得他不该迟迟不进入主题。
铁木真看著她,“柳帆,其实那尹擎天……”
“叔叔——”她对那些商界里的人物没什么兴趣。
“好吧!反正详细情形我也不是那么清楚,还是等你妈妈从美国回来了再自己跟你说。”
听他谈及长年在美国的母亲,叶柳帆眼睛一亮。“妈妈跟你联络过了?”
“她预定十一月月底回来。”
“还那么久。”她嘟起唇,黑眼珠一转,又问:“爸呢?”
“他不知流浪到哪里去了。柳帆,别再抱著父亲、母亲还能复合的希望,好吗?”这对已分手的夫妻——小叶的父母,一个锺情於漂泊四方,一个将有新的归宿。铁木真真希望她能平
和的接受这个结果。
“想想而已嘛!也没有真的要勉强他们……”叶柳帆手托粉腮,“还是回到主题吧!段廷宜他母亲怎么又会和宋旭杰的父亲在一起?”
“这也只是六、七年前的事。宋国风的个性向来软弱,在绘画界一直无法出头。生计上的压力使他离家出走,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又遇上已经在商界颇有名气的段成媚。
“没多久宋国风就被她捧成一名绘画大师,理所当然的两人在工作上搭配得当,在私情方面则又在一起。宋国风只得抛弃原来的妻子。”
“怎么可以这样?!”她可以理解那日在排队体育馆前,宋旭杰为何有那番愤慨的言词了。
“如果事情就此落幕那倒还好。偏偏段成媚不想放过秀青母子……”铁木真叹气。
“她对他们怎么……”
“表面上十分好心的引荐旭杰就读这所学校,其实是故意让他们在经济上陷入绝境……就只为了要旭杰改姓……”
“好过分……她已经得到宋旭杰的父亲了呀!怎么可以……”
“段成媚对於秀青似乎怀恨在心。”他莫可奈何的摇摇头。“不知道她还会怎么做,我们要尽量帮忙秀青母子。”
“这么说来,排球队是故意踢出宋旭杰?”段氏的恶势力未免太庞大了,将所有的人都指挥於掌中。“那个教练也听段廷宜他母亲的指令?”
“排队教练尤大老自然是帮自家人。他的妻子是段成媚的表妹。”
“那也不能……所以叔叔才要宋旭杰进篮球队?”
事情大致叙述完毕,铁木真拿起碗筷,但未立刻动手。
“若不是秀青找到我,告诉我这些事,我还……”
虽然他没说明白,但叶柳帆自他关心那对母子的神色及行动中读出端倪。
“叔叔,你……是不是很喜欢宋旭杰的母亲?所以到现在才……”她将待洗的碗盘放入水槽里。“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要加油哦!”
小侄女突然这么一说,咀嚼饭食的他差点梗著,忙喝口汤后说了声:“小丫头!”
他又对她发脾气了!
练习时间结束,球员陆续解散。宋旭杰拿著书包,立在中线附近,看叶柳帆收好球后,又拿出两只大拖把,将一把交给不太甘愿的雷枫,两人开始清理地板。
昨晚叶柳帆在午夜时分又到他房内。
他并不习惯作画时有人在身旁,但多日以来的相处,他倒也能忽略她的存在而动笔作画。可是昨夜不知怎地,他竟朝她大吼,要她别在他房内走动,扰乱他的绘画情绪——他的语气十分地严厉而瘩痘,吓得她白了脸色,默然离开他的视线。
他以为这会儿她必会疏远他了,没想到早上在楼下相遇时,她居然若无其事的向他道早安,还为他准备早餐……他却因一时反应不过来,一句话未说便离开屋内,到学校参加晨训。
但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他该把握那个机会同她释开昨夜的误会的,才不会造成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该如何向她道歉……
他其实明白,不单单因为自己绘画构思不流畅,才心浮气躁的对她发脾气。而是她梳洗完毕所余存的香气,莫名地令他意会到孤男寡女同在一室的尴尬——即使教练就睡在楼下。
这使他发觉男女终是有别,也意识到她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昨晚他的态度想必伤到了她;而早晨她的主动示好,则是好不容易提出来的勇气吧!他却掉头就走……
看著她推动拖把走向他这方,他下定决心,好好的为认识她以来,自己多次的无理态度道歉。
“叶同学……”毕竟未曾有过向女孩子低声道歉的经验,当她低头经过他身旁时,他犹疑地唤她,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在心中暗斥自己应大声说出歉意时,叶柳帆突然回过头,眼色有些怯意。
“你……你是不是有出声叫我?”
宋旭杰急忙点头。
叶柳帆好惊讶。她以为他再也不会理她了。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事?”
宋旭杰的视线由脚旁的地板望至她手上的拖把,无法立刻说出主题。只好说:“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练习已经结束,你可以先回去,这些我自己来就好了。”她时刻惦记他准备参加比赛的事。昨夜他会生气是因为她扰乱他的作画思绪,所以挨駡是应该的。
她的体贴令他惭愧。
“我是想……向你道歉。”挺直背脊,他说:“昨晚的事很抱歉。”
“那……那怎么是你道歉,错的是我。我不该去你房里扰乱你画画的心情,被你駡是应该的,我才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等反应。总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总是不停地说对不起……这才明白,那是她善解人意的表现。
保在心底一整天的石头终於放下,他说:“我无走了。”
走没两步,她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亮扬起。
“你不可以再吃泡面哦!我一会儿就回去做饭。你饿的话可以先吃点面包、喝鲜女乃,或者先洗个澡,等我回去……”
他回过头,投给她一道感谢的笑容,“谢谢。”然后带著她的关怀离去。
却不知只要他浅浅一笑,便能带给她多大的原动力!
她拖把一甩,一反整天的无精打彩。“好!五分钟内把事情做完!”
弯身拖地时,却被一宽阔胸膛挡住前路。
“你不可以再吃泡面哦——你对他那么好干嘛?”
“雷枫,你偷听我说话!”她汊起腰,瞪他。
“这体育馆内到处是回音,我不想听也不行。气你可以先洗个澡,等我回去……”好像老婆在跟老公说话。”
“雷枫!”这讨厌鬼,他不提她还不会脸红。说不定……说不定宋旭杰那一笑也是在笑她。
“还好啦!我是以很羡慕的心情站在这里学你说话的。如果有一天,我的JENNY也这么跟我说……”
还来不及陶醉於假想状况,他才说完的话便被重复:“如果有一天,我的JENNY也这么跟我说……”
“学姊。”叶柳帆唤简易安。
简易安手上拿著一台相机及音控录音机。按下重达键,机器规矩地又重达了雷枫的话。
“说这种肉麻话,你嗯不嗯心?”简易安瞄他一眼,一副看不起他的表情。
“你随身携带随身听?”雷枫伸手想模那看起来颇为精细的小型随身听,不过简易安手一闪,不愿让他碰。
“所以你小心点,别乱说话。”她挺宝贝这台袖珍型机器,细心地放回手提袋内。
“那你有没有录到小叶刚对姓宋的那小子的话,怪好玩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