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公司的人事组织方面,他居然逐一地剔除女职员,且能毫无所误地指出该女职员所犯的过错,及开除她的原因。截至目前为止,总公司的重要干部全部由男职员出任;原先由阎鹏一手提拔的经理级女职员,皆被阎琮修解聘。
这令阎鹏与妻子担心起阎琮修的性格,他们完全不了解儿子的真实个性。阎鹏为此还调查他过去在学校里的表现,但学校里的师长对这名优异的学生只有赞扬,并不觉得他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他们试探性地问他对女人的感觉,听得出来阎琮修并非大男人主义者,在他的神色间也不会对女人发出轻蔑的鄙视,但,奇怪的是,他绝不碰女人!
那么,他是否是……
他不是,绝对不是!他的朋友极少,可以说只有黎日扬一人。黎日扬开朗幽默,身边的女友不少,怎么看也不像和阎琮修有畸恋的可能!
这使得阎父、阎母心慌、心急,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
阎父发出一声长叹。“本来以为要他结婚就能有所改变,没想到……”
一年前两人开始帮阎琮修物友。阎母看中了几位貌美、才智兼备的名门闺秀,经过安排,对方也乐于和阎琮修见面、交往看看。
可是令阎家二老头痛的是,当他们和阎琮修提起与女孩约妥的时间、地点时,阎琮修并不表明他去或不去,总是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便让双亲接不下话。结果双亲安排了几次约会,他便爽了人家几次的,害得阎父得罪不少朋友,且无法向对方说出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无法朝外找个好媳妇儿进门,只得努力思索曾介入过儿子生活圈里的女孩。好不容易,终于列出了两个名字。
但在这两个名宇中,却有一个绝对必须被无条件的舍去——阎淙瑶。不仅因为她是阎琮修的妹妹,而且这一对兄妹,不但像世仇,更像是天敌似的仇视着对方。
记得他们上一回见面是在十三年前,阎鹏因公事之便带着阎琮瑶一同赴日本,一下飞机与阎琮修会合不久,阎鹏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当场就在机场里打起架来。他们才不玩甩甩巴掌、扯扯衣服的小CASE,简直像赌命似的,阎琮瑶一口就咬上阎琮修的脖子,阎淙修当然也不甘示弱二手紧揪着阎琮瑶的头发,另一手奋力地掐住她的脖子,看得人心惊胆跳的,怎么拉、怎么吼就是没有人愿意先放开对方,到后来是因为都快断气、无力了,才任由父亲送他们到机场的医护室急救。
那之后阎琮修上了高中,阎琮瑶国中毕业后也赴美求学。双方发誓不踏在相连的土地上——当阎淙修上了美国大学,阎琮瑶前一夜就收拾行李赴欧;或是阎琮瑶若不离开欧洲,阎琮修绝不到那里继续进修。
所以,这两人就算不是兄妹也不可能凑成一对!
阎父、阎母只好将目标转向多年不相往来的蓝钰清的女儿——蓝晴依身上。想起了这个小女孩,两张急速苍老的容颜才得以露出笑靥来。
他们相信阎琮修对蓝晴依一定会有兴趣。因为二十一、二年前,阎琮修疼爱蓝晴依的那股劲儿,几乎比任何人都还来得勤快六、七岁的他老是抢着抱她、抢着喂她、抢着帮她梳头发、抢着帮她换衣服……就差没抢着要当她的老公。看着以前两个小宝贝一整本合照的相片,阎父、阎母心中皆燃起了含贻弄孙的希望!
剩下的问题是蓝钰清那一方。不过这倒好办,阎鹏这一辈子最了解的人就是蓝钰清,自然三两下就让他中计签约而这也是他挽回彼此友谊的第一步。另外,阎鹏还算好了蓝晴依大学毕业时,契约书正好即将届满一年,乃是举行婚礼的最佳时刻。
唯恐阎琮修仍不接受安排,阎鹏在计画里,以失去阎氏集团为由来逼使儿子就范。万万想不到,一向有工作狂倾向的儿子根本不把公司放在眼里,反而神色轻松地说,即使没有阎氏集团也没有关系——“这下可好,这张契约书绑住的反而是自己!”阎父低首自嘲。
“那怎么办?”财产让渡书里言明所有财产皆交予对方,谁能忍受今日拥有数不尽的财富,明日却沦为一贫如洗?
“能不能约蓝钰清他们出来谈谈,想想看和解的方法?”阎母提议道:“我想他们也不会想把女儿这么草率地嫁过来!”
“谁知道?”阎父无奈地摇摇头,“蓝钰清这个顽固的家伙,一见面就想跟我吵!况且他也是因为看到了琮修的条件好,才会想把女儿嫁给琮修!”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等着把财产全部交给他们了。”阎母颓然地坐于沙发上。
“如果琮修还是不听劝的话,也只能这样了。”阎父的语气中,尽是愿赌服输的苍凉。
***
蓝晴依在家里演出甩门而去的动作后,立刻约出郑韵雯和温荣作两人聚集于茶艺馆里,听她大吐苦水。
郑韵雯在听完蓝晴依叙述那一只婚姻契约的原委,及一长串的埋怨后,皱着眉头低声问道:“你爸爸千里迢迢把我们催回来,为的就是要把你嫁出去?”
蓝晴依啜了口温荣作递给她的热茶,狠狠地瞪了郑韵雯一眼,“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那可不必了,我连你爸爸怎么叫阎氏集团总裁的都记住了!”郑韵雯声调慵懒地应。
郑韵雯和蓝晴依在语言学校里相识。一开始互看对方不顺眼,但同是异地游子,在语言相通且同为台北人的前提下,不得不相伴相助,久而久之倒也欣赏起彼此相异的个性。
蓝晴依还是为了要和郑韵雯同科系,才选择了经营管理系就读。
郑韵雯,比蓝晴依年长两岁。连续两年联考失利,才让家人送往日本读书。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她的特别在于她的懒!这可由她的头发得到印证——她的发长约为耳下三、四公分,自然蓬松且微卷。乍看之下是个不错的发型,但仔细一看,发尾纠结不顺,似乎未曾梳理……不,是根本未经梳理。一个礼拜下来,她拿起梳子的次数不用五根手指头也比得出来。幸好有时候蓝晴依看不过去,会拿起梳子象徵性地帮她梳两下,才不致显得过于邋遢。
问她为什么不乾脆把头发削短?她当然想,可是因为懒!懒得去美容院剪头发!
郑韵雯爱抽淡烟,但只抽点燃的那一口烟。她嫌一抽、一吸太麻烦,闻闻自然的烟味就好。但是蓝晴依和温荣作拒吸二手烟,郑韵雯只好随身携带一台小型空气清净机。问她怎么会这么勤快?她才懒咧!她是懒得听他们两个罗嗦!
一般来讲,她并不多话。不过碰上蓝晴依和温荣作时例外。她最喜欢损蓝晴依,也喜欢看蓝晴依闹笑话;而和温荣作斗嘴,也算是她的嗜好之一。
和郑韵雯比起来,蓝晴依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自以为勤快,凡事DIY:缝纫、美容、美发造型,她完全无师自通——不过全都是半调子!前几年刚开始流行长窄裙时,她挑了件旧长裙来“改装”,到了最后的缝合阶段时,她微薄的耐心全被磨掉了,于是展开超速度的缝合技术,草草四、五针粗缝后,就迫不及待地将裙子穿出去现宝。走在路上觉得双脚愈来愈凉,原来裙子缝合处渐渐裂开;等遇见郑韵雯时,她的下半身已呈现穿帮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