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帅……”一阵女性的尖叫接着响起,却没有博得帅哥青睐,而是如雷的暴吼——
“通通进教室坐好,吵吵闹闹,像什么样!”视旁人如无物的应泀此刻心情极为恶劣,一是为了繁重的工作,一是那个该死的侯文瞳。
一想到自己这两天为了揪出那只胆敢耍弄他的小狐狸精浪费了多少时间、金钱,却仍一无所获时,心情就更差了。
不过……他知道她就在这所学校念书,只要再多花点心力,他一定找得到她!再说,等到她或那个控制了她的组织发现他在那包药丸上动的手脚,就算他不找侯文瞳,他都会自己送上门的!
听到这个声音,文瞳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她却仍害怕的脸色发白。
“不……不用担心,他一定认不出我的。他要代应老师教五六个班级,那么多学生,他一定认不出我的。”胆战心惊放掉口中的吸管,她闷声劝慰着自己。
“抱歉,我迟到了。”跨进教室,应泀开口,一句歉意显得言不由衷。
走上讲台,应泀对这教室内先进的教学仪器暗暗称奇。
“应,泀。”他拿起光笔在讲台上的电脑触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自己的名字被放大在身后的巨大液晶荧幕上。“我是各位在这个学期结束前的数学代课老师。”
冷冽的语调、和那副脾睨全世界的尊容,没有引起满室富家千金的反感,反而是崇拜、爱慕、与成片成片痴迷的目光。
顿时,讲台下的窃窃私语如夜市人潮般汹涌了起来,只有文瞳一个人害怕的低着头,怯怯往自己靠角落的座位缩了缩。
“真巧耶老师,你跟我们原来的应老师同姓,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老师,初次见面不要这么认真嘛,来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嘛!”
“老师,你好晚来喔,等一下要晚点下课才行!罢才是去约会了吗?老师这么帅,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帅哥老师,你平时是做什么的?模特儿吗?”
“老师……老师……”
面对这群叽叽喳喳的恼人麻雀,应泀毫不理会这些挖人隐私的问题,他翻开姊姊准备好的讲义,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般,开始讲授数学公式。见他一脸严肃、怎么逗也逗不起来,大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下一题,代进三角函数公式计算……”应泀低沉的声音以一种规律的节奏响起,在数学公式的每一个加减乘除间,断成一个又一个的等号,好像人生就只是一道道算术。
是啊,他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数学型男人吧。经过短暂相处,文瞳对他有这样粗浅的认识。
在应泀的生命里,大概永远也只有这一套:简单的规则、简单的人生目标、简单的生活环境,简单的处世原则。
可,就是因为简单,所以容不下变数、容不下背叛、容不下欺瞒——所以,他的世界不可能容得下自己的存在。
他,也绝对容不下自己先前的那些行为……
头一次,文瞳在课堂上完全无心课业。愈想愈无力,跟着一颗头也就愈垂愈低,意识在朦胧之际,恍惚间像要被拉进那不断重复的可怕恶梦里了。“不要……不要!”隐隐含在嘴里的声声抗拒,在下一瞬间被一记闷雷声取代。
“站起来。座号四十六的这位同学,你站起来。”应泀的声音轰隆隆像是打雷一样。“站着也有本事睡着的话,你就睡到下课吧。”
酷寒的话如冰雹,字字句句打痛了文瞳,敲醒了她浑沌不明的意识。一时间,讪笑声、嘲讽声四起。
“是……”文瞳红着脸,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不出来这个书虫也会打瞌睡。”
“我看她是故意想引起新老师的注意吧。”
“凭她?也不照照镜子。不怕吓爆帅哥老师的眼吗?”
“对嘛对嘛,就是有这种有碍观瞻的家伙,拖垮了我们班的气质……”任雨荃不屑的撇撇嘴,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怎会跟这样的丑八怪同个班级。
“安静,现在练习下一个例题。”应泀扫了全班一眼,将那些交头接耳的伤人话语冻住,冷厉的视线越过任雨荃毫不遮掩的注视,看向文瞳。
淡然的眸只是瞟了这个戴着大眼镜的女孩一秒便收回,然而,这简单又无心的动作,却已让任雨荃的双眼里升起怒火……
靶觉到他严厉的视线盯住自己时,文瞳紧张的停止了呼吸,低垂的眼睛视线只能看到他那不停张合的薄唇,以及冷冷板起的下顿线条,光是这样,也让她觉得那么好看——
他没有认出我……文瞳茫茫然的想着。
直到下课后,她仍分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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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手机的声响将发呆中的文瞳唤醒。“哗哗!”
“已经天黑了?”抬头一看,文瞳才发现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她独自一人,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是才刚下课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喃喃自语着收拾东西,还来不及按掉手机刺耳的提示声时,文瞳听到一串脚步声,警觉的回过头去时,竟迎上一个热辣的巴掌——
“侯文瞳!”任雨荃尖锐的声音随着女性淡烟的凉味侵袭上她的脸颊。“你以为你一直躲在教室里,我们就不敢教训你吗?”
看清了来人是这群跟任雨荃一个鼻孔出气的大小姐们,文瞳虽莫名其妙挨了一巳掌,却反倒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应泀。
“教训我?”文瞳想不出自己怎会跟她们扯上关系,又怎么会跟她们有任何过节。
“你这狐狸精,还敢问什么事?你今天竟然当着全班的面勾引新老师,我们都可以作证!”她们将她团团包围,恶声恶气的说。
这是什么罪名?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没有。”看着兴师问罪的她们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活像齐声讨伐二女乃似的,文瞳不禁苦笑。
“还敢笑?”任雨荃举起夹着根烟的手向她挥来。“你刚才在课堂上跟老师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没看见。”
文瞳躲开她,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自己必须挨这一顿“教训”?
“我说了,我没有,可以让我走了吗?”慢条斯理地拿起自己的东西,文瞳不想再跟她们纠缠下去了。
“不可以!”拔高声音,任雨荃生气的将文瞳的包包扔在地上踩踏,让她的东西掉得满地。“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脸穷酸样还敢来念我们学校,只会跟在那些教书匠身边,老师长老师短的,看了就讨厌!”
“既然讨厌,不看我就好了,当作我不存在就好了吧。”
文瞳蹲下去想捡起自己的东西,却被她踏住了手。
“请你放开我。”文瞳的声音昕不出情绪来,面对这样有形、无形的轻视,她早已麻痹——
妈妈跳楼自杀、爸爸抛家弃子,这么多年来,她和姊姊们一直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眼光下过日子。事情发生后,是外婆收养了她们,但外婆和她们彼此并不亲近,也许是怕看到她们会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吧,外婆提供她们姊妹一间房子和基本的生活费,并不和她们一起生活。
进怀宁学园念书是外婆的决定,并不是文瞳的本意。她老人家大慨是看了文瞳大姊、二姊的例子,不想让她也“学坏”了,所以才将她送进这所超贵学府,希望她乖乖的当个书虫,一路念到研究所,毕业后安安稳稳找份工作、找个人嫁了,别像姊姊她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