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现在的人都没有时间观念了吗?卫尔斯狠瞪了他们一眼才稍稍退开。
“噢……”长长的麻醉针刺入蓓蓓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上,她闷闷的哼了一声。
卫尔斯感觉到脖子上不断泛开的湿热液体,成串成串的由她的眸中流到他的身上,再渗入他的心底。“别哭,蓓蓓,再为我忍耐一下,等医生处理好你的脚,我会带你走的,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我保证!”
“他有权利生气的,我曾经拿针刺伤过他。我……我是在担心海依,你可以帮我救她吗……”蓓蓓麻痹得感觉着异物被抽出脚板,不禁想起莫家那些死去的人,究竟承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老爹他们……是不是比我现在更惨?”她抬起一张伤恸的小脸问着。
“都过去了,蓓蓓,不要再想了。我们改变不了旁人的命运,你知道的,不是吗?”他的语气很是心疼。
医生暂时帮蓓蓓的伤处止住血后,他抱着蓓蓓起身,准备到医院里进行剩余的救护工作。“莫家的人如此,海依也是如此,你和我……也是如此。”
“可是你刚刚就救了我啊……”
“那是因为我爱你,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卫尔斯终于说出来了。
原来,承认自己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可以如此美好,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充满了毁灭和死亡!
他和蓓蓓是不同的!他们只有彼此,这份惟一的、纯粹的真爱,绝对不同于卫家上一代的那般丑恶!卫尔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害怕,才让他和她痛苦的分离了八年、空白了八年。
“我也爱你的,从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这颗心就只为你跳动,这双眼睛,就只能看见你了……”行进间,蓓蓓搂紧他的脖子,在看见他们身后出现的纤小人影时,娇躯僵硬了一下。
她温柔的眸光移向他,红艳的菱唇轻轻的、轻轻的贴上他的唇口,她娇羞的小舌与他炙热的舌,缠绵的交互诱引,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浊重起来,她再要求一次。“亲爱的,你……真的没有办法救海依吗?”
卫尔斯明白她是真的不懂弟弟的可怕,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放纵她、答应这可能致命的无理要求。
但是为了她,英雄也情愿折腰。“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他柔情万千的看着怀里的美人儿,却发现她的眸光越过了自己,定定的望向他身后的某一处。
“带我一起走。”软女敕的女声,乍然自他背后响起。
回过头,他已有了心理准备——
大雨中,全身湿透的海依捂住罢开完刀的胸口,医院的睡衣已经染成血红一片……
第七章
卫于庼简单的丧礼匆匆完成后,他们又用了半年的时间筹策追思哀悼会,选在天时、地利、人和的黄道吉日,举办这恍如国殇纪念日的盛大仪式。
将卫家老宅重新整修后,这里被布置得仿如圣殿。被场外SNG现连线的大批媒体所淹没的追悼会,肃穆的气氛中,更多了政治角力的意味。
本该悲伤的舞台,如今却仿佛是一场精彩的政治嘉年华会,会里一眼望去,全是目前政坛上的明星级人物,而扬名世界的阳光之子,我们更是给足面子的全员到齐——
这,正是卫尔斯最担心的事。
捱到仪式结束前一秒才踏进会场的连羿,走到好不容易躲开媒体的追逐、站在角落歇口气的卫尔斯身边。“卫尔斯,我给你送个人来了。”
他拍拍好友的肩,稍稍退开,让卫尔斯看清跟在他身后进门的人——
“把人交出来。”卫纳斯冷然瞥了眼父亲的遗照,便匆匆别开脸,连对卫于庼鞠个躬也不愿意。“我就不计较你的多管闲事。”
“什么人?”卫尔斯清楚他所指为何,但他冷硬的表情说明,绝不可能将海依交回弟弟手上。
“废话少说,我要莫海依,不要跟我打哈哈。”一脚踢翻身旁的桌椅,他向前一步,恶狠狠的鼻息喷拂在卫尔斯的脸上。
他粗暴的动作引来无数镁光灯的闪耀,但他们两,兄弟谁也不为所动。
“有本事自己找去,别在爸的追悼会上耍小孩脾气,是你逼走了自己的新娘,现在反倒找我要人?”不怒反笑的卫尔斯咧开危险的笑容,那猖狂的模样更让他发怒。
“什么爸、什么该死的丧礼、追悼会!你这狗杂种!”卫纳斯一把将卫于庼亲笔所写的遗书撕破、拧成一团的扔在卫尔斯脸上。“你和卫于庼都是混蛋!”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用一具尸体、几滴眼泪、几张废纸,就可以唬弄的白痴?”
“成熟一点吧,卫纳斯。”拾起掉落在地上皱成一团的遗书,卫尔斯交还给他任性的、显然被伤痛给击倒了的弟弟。“事实可以多么残酷,你知道吗?我们都在保护着你不受伤害,你应该宽容一点,为他们想一想。”
“为他们想?那谁为我想一想,为那段狗屁不通的爱,就要我、要我……”卫纳斯的眼底泛着透亮的晶光,悲伤显前易见。
“让你受苦了,我知道。现在回头计较过去没有意义,未来的人生还长,你要懂得向前看。”卫尔斯可以想见以穆德纳家族的残忍,弟弟想存活、想出头,需要耗费多少气力。
这也是他不到万不得巳,绝不答应回去继承一切的原因,有什么道理让他这么轻松的接收卫纳斯辛苦打下来的天下?
难道就只因为那可笑的DNA?!
“好好想一想爸留给你的话,爱情真有这么可恨又可恶?”看着弟弟愤怒的将遗书随手扔开,卫尔斯不禁摇头叹气。“你弄得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想找莫海依吗?”
“还有为什么,我要的是报复!我要严惩这个胆敢羞辱我的女人!你他妈的以为是为什么?”抡起铁拳,卫纳斯不客气的挥向他——
“卫总,请自重,我们必须保护主席的安危。”卫纳斯身后死忠的护卫一一向他拔枪,肃杀的气氛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主席?你们叫他主席?”诧异的瞪视了他们一眼,他受伤的眸子扫过眼前那张相似的俊脸。
卫尔斯回给他的眼神里,没有牛点的嘲讽、讪笑,却更激起他的愤恨。
“这就是我的下场吗?我为了穆德纳卖了半辈子的命,到头来,我竟然屁也不是!我到底……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
狂笑着,孑然一身的他冲出会场,消失在滂沱的雨幕里。
“卫纳斯!”连羿、袁誫、卡斯顿等一票好友急急跟在他身后离开,将这满室的尴尬留给卫尔斯一个人面对。
“卫尔斯,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德伦冷眼一瞪,穆德纳家族的这群白目护卫未免太嚣张了,虽然美神这个愣小子的确是欠人教训,不过再怎么算,也轮不到这群过河拆桥的杂碎动手。
“听着,”卫尔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反手夺下离他最近、也是刚刚第一个掏枪的蠢蛋的枪。“我已经作出抉择了。”
“是。”护卫们立正站好,整齐划一的动作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狗。
“回去告诉你们的长老,我卫尔斯生是卫家的人,死也是卫家的魂,穆德纳家族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可、可是刚刚……”蠢蛋没大没小的开口,在接触到卫尔斯邪魔般的眼神时紧张得结巴起来。
“既然你提起了刚刚的‘义举’……”卫尔斯噙着残酷的笑,一枪射在蠢蛋方才执枪的手掌上,喷射而出的鲜血腥味、伴随枪口的烟硝味、再加上蠢蛋的哀号,构成了明天各大报最腥膻色的头条新闻。“这是我诚挚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