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的会回来吗?”钱金福虽然表现得很坚强,其实为了这件事,她几乎夜夜无法成眠。
“我以最后见到他的身分担保,他绝对没事。”安烆拍拍胸脯。
如果钱澧淮真的出事,也没道理在海上打捞这么久仍没有半点收获。
“谢谢你安慰我。”说着,钱金福的唇瓣又上扬了些。
安慰?不,她一点都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人疼爱……咦,疼爱?安炻发现自己脑海里竟然冒出这个词。
转眸看她一眼,那些徽的哀戚映入他的眼帘,他的心里竟然感到有些不舍。
“钓竿……”钱金福忽然指向前方。
安烆立即坐起身,“又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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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钱金福在摇晃的甲板上醒来,身上覆着一条厚被,头颅枕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安烆则枕着自己的手肘,宽大的厚被另一头覆在他身上,平稳的呼吸声持续着,另一只手则横放在她身边,且任她抱着。
见状,钱金福完全清醒了,连忙跳起身,丢下被她抱了一整晚的“抱枕”。
安烆随着她的动作皱了下眉,随即转身将被子往身上一卷,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一点也不受影响。
“喔……”她气恼地咬紧下唇。
昨天她陪他再钓了几尾小鱼上来后,眼皮便觉得沉重,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根本不知道。
阳光渐渐投射在海平面上,金色的光辉随着玻璃闪了闪,她抱腿坐在安烆身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连睡相都很优雅,若像他所言,他只是个流浪汉,那么他绝对是这世上最俊美的流浪汉了。
明明动作和言谈都高雅得很,有时候连不经大脑的话都能说得振振有理,浓密的鬈发让他显的一身贵气,她不得不想想,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会忽然冒出来的?
只是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架在船头的钓竿狠狠地晃了几下。
经过一晚的训练,她知道这是鱼儿上钩了。
她连忙站起身,伸了脚踹了睡死的人两下。
“阿烆,钓竿又动了!”虽然钓了整晚的小鱼,不过乐趣却不是在鱼的大小,而是……
她深吸口气,望着被她踹醒的人。
她的乐趣竟然是因为——他!
“唔,痛啊……”背上被痛踩两脚,安烆很不客气的呼痛。
“快起来,又有鱼上钩了!”再踹、再踹。
为了不再被喘,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眼睛坐起身,然后望了晃动的钓竿,“还真的在动耶!”
“快去把鱼拉上来。”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催道。
“喔,好!”他挽了袖子,迅速走去将钓竿拉起,“这次一定是大鱼!”
这句话让她刹了白眼,“你已经讲了一整晚了。”而他们则钓了一整晚小鱼。
“哎,快来支援,我拉不动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好。”她靠过去,脸上不自主地漾笑。
又经一场奋战,猎物终于在海面现身了。
“这……”边动,安烆面露兴奋。
“章鱼?”她也看见了。
“对,而且还不是章鱼宝宝。”
“是大章鱼!”
“哈……”
“好厉害啊!”她望着被捞上来的“渔获”。
“哇……”他狂呼。
她则雀跃地拍手,“好大,这……”简直不敢相信。
他得意地扬扬下巴,“你想煮汤还是热炒?做生章鱼片好了……”开始打它的主意。
“红烧好了。”她也认真的想着点子。
两人笑成一团,兴奋一块,差点要一起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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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着大章鱼回到家。
然而原本轻松的气氛,在踏进门后,便消失殆尽。
“叔叔。”钱金福看着坐在客厅里的男人,“你怎么有空过来走走?”
钱家的豪宅分为三幢主屋,她住的这一幢位于中央,钱锦冠住的位于右侧,而另一名叔叔钱锦伯的则在左侧。
原本毫无阻隔的三幢房子,在她的爷爷过世之后,两位叔叔便提议以围墙隔开,从此成为三户,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你们聊吧。”安烆手中拎着那只大章鱼,很识相地回避。
他们的事,他在汤叔那里听了很多,不过,那是钱家的家务事,他没有资格管。
见安烆转身,钱锦冠也从沙发上站起身。
“若没有要紧事,我才没空过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是安展要我转告,请我们在下星期各送一份最终的台作企画书过去,让他们内部作裁决,我也不想过来。”
“这样啊。”钱金福的表情仍没有变,“叔叔可以随便派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大可不用亲自走这一趟。”
“我只是顺道来提点你。”钱锦冠不屑地转过身,“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企画案,还是少拿出去献丑,安展可不是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小鲍司,你别让他们看笑话了。”
“谢谢叔叔关心。”她轻松地应道,“我送去安展的企画书不下十份,若真的上不了台面,相信安展也不会多此一举,让我和叔叔竞争,倒是叔叔,脸色似乎不太好,怎么,怕了?”
“怕?”钱锦冠冷哼,“我是怕你丢了钱观的脸。”
“咱们彼此彼此。”她没有动怒,“对于叔叔,我也不曾有多大的信心。”
“你……”好个尖牙利齿的女女圭女圭,“嘴巴上争输赢是得不到好处的,我原本还想提供点讯息让你参考、参考。”
“谢谢叔叔的关心。”
“怎么你就是学不会放弃呢?”再争下去,对她一点益处也没有。
“那么叔叔比我年长,您又学会了吗?”她嘴上立即回了一枪。
“钱金福,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钱锦善不仅有个能力卓越的儿子,连女儿都这么难应付。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夸奖,一定不让叔叔失望,以答谢叔叔看好。”她心中替父亲感到悲哀。为了钱家做牛做马大半辈子,养出的竟然是这样的兄弟。
“没关系。”他摇头,“我会让你知道,嘴巴不甜的孩子是讨不到糖吃的。”
“我也会让叔叔知道,我钱金福不是讨糖吃的臻子,而是挣糖吃的孩子。”在钱家,没有什么是只要乖就能拥有的。
“你……哼!”吵不赢她,钱锦冠只好模模鼻子走人。
望着钱棉冠远去的背影,她颓然地叹了口气。
安烆见钱锦冠离开后,马上走出来。
钱金福看见他,脸色依然沉重。
“你家里会这样吗?”她突然问道。
“嗯?”他抬眸一望,不知道该怎么合宜地响应她的话。
“你的亲人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而彼此争夺,不惜恶言相向,甚至了结对方的性命吗?”她,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安烆摇头,实话实说,“不会。”
他父亲是独子,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而他们几个兄弟彼此也兄友弟恭,感情很好,从小到他所看到的只有“让”,没有“争”。
钱金福点点头。想也是,有多少兄弟会像她的叔叔们这般无情?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争?”这是安烆不明白她的地方。
“因为不能不争。”她也很疲累,但不这么做又能如何?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的。”说真的,安烆实在不懂,就算离开钱家,以她的才能,即使带着母亲,也不至于饿死。
“福福……”他想再劝。
“我还得到公司去,没空再和你聊了。”说完,她便转身上楼。
看着她的背影,安烆微微一叹。
接着,他忽然想到,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好像曾听到“安展”这两个字。安展集团是安家的事业,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