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胡文妮很感兴趣。
“是妳,我觉得妳比我的未婚妻漂亮。”白尼说:“我准备用一张画纸把妳画下来,然后寄给我的未婚妻,我要让她知道她不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白尼,你的话令我面红。”胡文妮摆一摆手。“其实,我哪儿比得上你的未婚妻。”
“我说的是真话呀!”
“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还是告诉我,你怎会从美国跑出来吧!”
“我受不了她的气焰,因此我一声不响她跑到意大利;我的父母是同情我的,所以他们一直支持我。我在意大利也有这么一间别墅,我在那儿画画,生活也过得挺舒适的。”白尼说:“可是她竟然查到我的地址,跑到意大利来,迫我回美国和她结婚。”
“她真是敢作敢为呀!”胡文妮说:“不过,她实在是爱你的。”
“这不是爱,是占有。我很了解她,因此,我乘她不觉,愉偷走到香港来。”
“不久之后,她又会来找你了!”
“不会的,我的父母答应我要保守秘密,不让她知道我的地址。”白尼点一点头:“我在这儿很安全。”
“不过,你和她有婚约,总不能这样不了了之!”
“妳不用为她担心,牠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再过一段时期,她没有我的消息,就会另外交朋友。她有了男朋友,又会迫着我和她解除婚约了。”白尼叹了一口气:“过去找做错了,我不应该以貌取人,而且我对她未有深切的了解,自己也未作出详细的考虑便和她订婚,这是我自取其咎。”
胡文妮觉得不应该再和他讨论这件事,她问:“老师,七点钟了,可以吃饭了吗?”
“噢!我差点忘记了!”白尼拍着前额叫了起来:“来,我们一起去厨房分工合作……”
***
今天,胡文妮没去画室,因为杜仲文答应今天回来。
胡文妮仍然像上次那样兴奋,她做了鸡,烧了猪扒,又做了三文治和芝士焗蛋。
杜苓苓一直在厨房里跑来跑去,为了等候父亲,她也没有去找她的小朋友。
“妈咪,妳认为爸爸今天会回来吗?”杜苓苓望住肥鸡问。
“一定会回来的。”胡文妮肯定地说:“他去了日本,前后已十天了,要办的事情相信也已经办好。”
“要是他又赶不及回来呢?”杜苓苓努一努嘴:“妳做那么多菜,我们怎吃得下?”
“苓苓,妳不要来扫兴好不好?”
“扫兴?扫兴是什么?”杜苓苓张大嘴巴问。
“妳出去玩,不要缠住我行不行?”胡文妮叹了一口气:“我答应妳,爸爸一定会回来。”
“我在门口等爸爸!”杜苓苓跳了出去。
下午,胡文妮已经把一切弄好,她和杜苓苓坐在近门口的露台上,守望杜仲文回家。
结果,还是像上一次那样,由早等到晚。杜苓苓因为太失望,她哭了一大场,哭倦了才肯睡觉。
胡文妮也有了感触,杜苓苓熟睡后,她回到房间,不由自主她哭了起来。
第二天,又收到杜仲文的电报。这一次,胡文妮再也没有心情去看,她把电报拋过一边。
杜仲文没有回来,杜苓苓又哭又闹,情绪很恶劣,胡文妮没有办法,只有答应带她去市区看戏、吃餐和逛商店。
和杜苓苓玩了一天,连胡文妮的心情也似乎开朗了,因此她们回海滨别墅的时候,都显得欢天喜地。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胡文妮穿上昨天员的紫色裙和新皮鞋,到白尼的画室。
白尼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看见胡文妮,高兴到不得了。“文妮,我还以为妳不来了!”
“现在不是来了吗?”胡文妮笑一笑。
“妳已经有两天没有来了,为什么?”
“家里有事,昨天又要进市区。”胡文妮走进客厅去。
“前天我儿妳没有来上课,非常担心,以为妳生病了。下午我鼓起勇气去探望妳--”白尼说:“但是我走到门口,又止住了。因为,我未得妳的同意,不敢做不速之客;而且我在门外看见妳,知道妳安好,我就放心回来了。”
“你看见我?”
“我看见妳和妳的妹妹在露台上喝茶。”白尼说:“妳的妹妹真美,像个洋女圭女圭:”
“白尼--”胡文妮一直没有向他说过有关她自己的事,不过,她并非存心欺瞒,只是没有机会罢了!现在。胡文妮认为是适当的机会了,她说:“她并不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女儿。”
“她是妳的女儿?”白尼叫嚷着,他似乎很吃惊。“妳已经结了婚?”
“我结了婚八年,女儿已经七岁了,也许你以为我很年轻,可是我根本不年轻,已经二十六岁了。”胡文妮老老实实地说。
“原来妳是有丈夫的。”白尼颓然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幸而我没有进去,否则……”
“你进去也不会有任何麻烦,因为我的丈夫根本不在这儿。”胡文妮害怕看见他失望的样子。
“他不在这儿?他已经死了,是不是?”白尼带点兴奋地问。
“不,他在日本。”
“噢!”白尼的头又垂下去:“文妮,我记得妳曾经说过,妳是一个寂寞的人,妳有丈夫,又怎会寂寞孤单?”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句话你听过了没有?”胡文妮问:“寂寞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七年了!”
“妳的意思是--妳的丈夫多年来都在日本?”
“他在什么她方都没有分别,因为他只顾做生意,只顾名利,每天早出晚归,我甚至连跟他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现在,他又为了日本的公司发生了劳资纠纷,一去就去了十多天,而且还不知道他哪一天才能够回来?”由于杜仲文不断地失约,令胡文妮对他几乎绝望,因此,她忍不住向白尼诉苦。
“想不到妳的婚姻这样不美满。”白尼同情地望着她。
“我已经习惯了。”胡文妮吐出一口气:“七年来,我过的都是孤单的日子,幸而我有一个女儿,否则,我会更加寂寞。”
“妳的丈夫,年纪很大吗?”
“不算很老,他只比我大六年。”胡文妮说:“三十二岁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年轻的。怎么,你以为我为了贪钱,所以嫁给一个老头子,是不是?其实我本身也是千金小姐,我和我的丈夫结婚,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爱,但是,结果他令我失望。”
“妳的丈夫像我的未婚妻一样,结果令人失望。”白尼问:“我们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胡文妮点点头:“我们都寂寞,婚姻都不美满。白尼,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是一个有丈夫、有女儿的女人,你仍然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结了婚和未结婚的女人有什么分别?妳以前是胡文妮,现在也是胡文妮呀!”
“有些人不愿意和有夫之妇交朋友,因为怕人家说闲话。”胡文妮说:“如果你认为不方便,以后我再也不敢请你教我给画了。”
“我们的友谊是光明正大的,我不怕人家说闲话;至于说方便与不方便,那不是我的问题,应该由你去决定。”
“由我去决定?为什么?”胡文妮问。
“因为没有人会干涉找做任何事,但是妳有丈夫,万一他不高兴,那么……”
“你放心吧?白尼。”胡文妮说:“我的丈夫从来不关心我的生活,他害怕我缠绕他,他还鼓励我去多交朋友和打麻将呢!我跟你学画画,他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