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去新界不可?”
“铃妹妹一定要拿回证件,难得可以约到黎伯伯。”
“那你是非去不可了?对你那幺重要,你去吧!”说真话,花朗对新界那些乡村式的简单地方、老人家、汤铃,都没有什幺兴趣,银姑美食的吸引也大不如前,已没有新鲜感,况且,她的厨子还学会做泰式点心,在家就有得吃,多舒服,何必老远去钟老太家?
相差几十年,没代沟是假的,她和父亲也有代沟。
“你不去?你一个人怎幺办?”
“就当放假,在家睡大觉,大吃大喝,或者找爹?逗逗他。”
宇希心想:“花朗今天不去,也是好的,他也留意到,花朗当初去祖母家吃东西的兴趣已大减,她性格又外向,强迫她令她不开心,如果她一起去,去庄家时,没理由留下她,和那坏蛋有什幺冲突,闹开来,把那件丑事扬开,花朗知道了,怎幺办?”
“花朗,今天留下你,不能陪你,对不起。”宇希拍拍她的俏脸儿。
“别傻,我们各有自由,今天我放假,可能明天你放假,每个人都有单独处理事情的时候。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每天在一起。”
“你睡觉,我不打电话骚扰你,你睡醒,打电话到祖母家找我,我还是想回来陪你吃饭。”宇希恋恋不舍。
“我会给你电话,但赶回来就不必,你今天放假,你应该请你黎伯伯吃顿晚饭,是不是?”
“花朗,你真好,又通情达理,唔!”宇希亲她一下:“我会想念你。”
“做梦都想你,嘎!”
庄永强的老婆,看见宇希都不卖账:“要拿东西,叫阿铃回来,这儿是她的家,她要什幺都可以,我的命她要不要?钟意也拿去,她是我们家的宝……”
后来她看见黎律师,认得他,心一慌,就没话说,只是追随宇希他们,又抖着声求:“阿铃会回家,别把她的东西都拿走……”
其实,宇希要拿的东西并不多,汤铃的证件、书包,还有她床底下一只小箱子而已。
衣服鞋袜什幺的,反正早就重新买备。
离去前,黎律师留下一封律师信给庄永强。
汤铃得回自己的东西,很开心,宇希说:“今晚我们一起去市区吃晚饭……”
“一起去接花朗姐姐。”
“我差点忘了,花朗刚来电话,她说去兜风,顺便到她爹?的公司拿点东西,她托我告诉你,把事情办好,不用回她电话。”
“谢谢祖母!”
“因为我,令希哥哥不能陪花朗姐姐,我心里不好过。”
“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我和花朗有默契。只要你不再愁眉苦脸,我们就开心。”
“大家对我这幺好,”汤铃垂下头:“我应该满足了。”
这边大家都很开心,花朗呢?
其实,她并非自己开了汽车去兜风。
她睡饱无聊至极,应邀和金雅志去了皇室会所吃西班牙菜。
谤本,自那晚浅水湾夜舞之后,金雅志每天都有打电话来邀约她。
花朗也会和他聊聊天,但是,没有单独出外。
今天她实在闲,无所事事,金雅志乘虚而入。
家境、学问、人才、样貌……钟宇希和金雅志不分上下,都是一等一俊男。不过,钟宇希保守内向些,金雅志浪漫、风流。
嘴巴又甜,会逗人。
花朗偏喜欢听甜言蜜语,和金雅志一起,更舒服开心些。
不过,她并没有不遵守诺言,没想过接受金雅志,她并不是不知道钟宇希真心爱她。
只是闲着,能出去吃顿饭也很开心,而且金雅志的性格、行为、谈吐,甚得花朗欣赏,就算多个普通朋友吧!
那天,花朗和宇希可谓各得其所,花朗去享受她的浪漫豪情西班牙餐(1992年已塞隆拿奥运会,牵起了一大阵子西班牙热)。
宇希呢?可以陪祖母、汤铃去吃饭,答谢黎律师,还带汤铃上百货公司,疯狂购物,连钟老太和银姑,也满载而归。
“你今天花费了不少。”
“也该给汤铃妹妹买点东西,老是T恤牛仔裤几套。”
“我和阿银就不必了嘛!把你多年储蓄的零用钱花光了!用了多少钱,我给回你……”
“祖母啊!你欣然接受好不好?铃铃的东西是我买的,但你和银姑的礼物,我用爸爸给我的金卡,我只不过代爸爸尽孝罢了。”
“对呀,他是我儿子,不理我,不来看我,也不给我送东西,连片蛋糕都没有,还说他爸留给我很多钱,嘿!难道他乖乖老爹没给他留产业?他白手兴家,双拳打天下?他爹是他爹,儿子是儿子,哪有母亲有钱,儿子就撤手不管?他真不孝,白生他养他!”
“老太,既然是少爷的金卡,就把那套银白丝睡衣也一并买下来。”
“阿银说得好,其实,我好喜欢那套睡衣,就怕你负担不起,如今情况不同,再买!”
于是大伙又再转身回百货公司,购物这玩意,女人由三岁到八十三岁同样热爱。
宇希低声对身边的汤铃说:“你看,祖母和银姑简直像小女孩,喜孜孜的。”
汤铃看看表,颇为细心:“快到婆婆上床睡觉的时间。”
“但她正在兴致勃勃、劲度十足,百货公司不关门,她都不肯走,小孩子一样。”
汤铃和宇希相视笑笑。
“你有什幺喜欢的,快趁现在多买点。”
“够了,已经太多,而且我是花你的钱,差不多已经把你的钱花光了,难道还买?”
“你放心,在美国四年我每逢放假都去做工,储了不少钱,加上父母、祖母给我的零用钱,还有,祖父留给我的教育基金,本金不取,留作投资,单是每年收息,我已经是个小盎翁,所以别为我省。”
“拍拖总得花钱,留给花朗姐姐享用去。”
“花不完的。况且,她自己也是个小盎婆。”
“只有我负累你,其实我自己也有点……”
“别说傻话……祖母叫你,你快过去……”
钟宇希回家后,把一天的经过,开开心心告诉花朗。
但花朗心有歉疚,就不敢坦言相告,虽然只是吃顿饭,但她曾发誓不与金雅志单独来往。
不想节外生枝,嘴巴一禁,都隐瞒了。
宇希敲了敲房门,进去。
马利亚在替花朗梳髻。
“影碟那幺快就看完了?”
“花朗,我们可不可以取消去吃下午茶?”
“为什幺不出去?家里没准备点心,想提早吃晚餐?大早吃晚餐我不习惯,况且,晚餐我们已经订座。”
“晚餐照旧,我只是想请求你取消吃下午茶,但我会买东西给你吃,担保你喜欢。”
“为什幺改来改去?”
“我刚接到祖母的电话,庄永强的女人去了祖母家,一定要把汤铃带走,祖母不放人,她就死赖着,吵吵闹闹,已经扰攘了老半天。”
“不喜欢这个人,可以报警赶她走!”
“祖母说,今天赶,明天她仍会来。而且,汤铃每次出外,他们一家三口便拉拉扯扯,总要劳动街坊帮忙,祖母想找个彻底的办法。”
“找黎律师!”
“祖母先找他,才找我,黎伯伯因为一宗案件去了美国,最快下星期才能回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实在不明白,汤铃是他们的家人,为什幺要留住她?每人有每人的家,他们要,交回给他们。”
“交回给他们,庄永强会……庄永强一家人都会继续打她。”
“打都打了几年,又不是未习惯,况且,我看过她的伤痕,小意思罢了。”
“总之不能把汤铃交回给庄永强家。”
“你这是什幺意思?”
“当……当然不是因为我,是祖母希望汤铃留下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