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送给我?”马利亚眼睛都大了。
“不喜欢就扔掉,我要它们三十秒内消失。”
“要!要!”马利亚欢天喜地,把玫瑰抱满怀的出去了。
宇希望住马利亚背影感到不安,他坐到花朗身边去。
“金雅志一定是那天见过你之后,觉得你比他的女朋友漂亮,送玫瑰花想追求你。”
“送一些玫瑰花就想追求我?他眼光品味那幺差敢追求我?还拿我和那庸脂俗粉的谢茜嘉比?真荒谬!”
“你要他怎样做,才接受他的追求?”
“他做什幺我都不管,他既然不是喜欢男孩子的,他要追,当年为什幺不追求我?如今追了朵大红花,后悔啦!就想来追我,哪有这般便宜?”
“他人很风流俊雅,是那种很能令女孩子迷恋的男士。”
“他从小就高人一等,十分出色。”
“他始终会追到你的,”他轻似无声:“他始终会追到你的。”
两个人静了一会,突然花朗问:“你为什幺不说话?”
“没什幺。”
花朗用双手环抱宇希的腰:“是不是觉得对手很强,怕我移情别恋?”
宇希垂下眼皮,默不作声。
“你别傻!我不敢保证我们真的会天长地久,但就算我移情别恋,也不会为了金雅志这个人,他不值得。现在,我喜欢的人就只有你。”
宇希窃喜地微扬眼皮:“我的条件……”
“你也很英俊温文。”
“但我不够浪漫。”
“你是指送花?”花朗一笑:“我十一岁已经有人送花,见惯了,还有什幺值得希奇!不过呢!男孩子浪漫些,容易讨女孩子欢心,你太木纳了,要改,知道吗?”
宇希不断地点着头。
花朗和宇希感情进展理想,不可能说一日千里,但宇希除了花朗,没有别人:花朗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单对单,很专一。
可是,宇希对金雅志仍然十分担心害怕。
他常会向马利亚打探金雅志近期在花家的动向。
金雅志仍旧送花,天天送,最高纪录五百朵。马利亚的工人房内房外,床上床下都是花,她已经患了玫瑰恐惧症。
最初金雅志打电话给花朗,花朗仍有接听,骂他几句,挂线。后来索性连电话都不听了。
直到这个星期开始,电话没来过,而今天,玫瑰花也未送来。
马利亚说,依照经验,金雅志再也不会送花来。
宇希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情敌已经知难而退,这都是花朗坚定,做事有原则。
他对花朗既敬爱又信任。
他告诉自己,他爱定了花朗,当然花朗也爱定了他,花朗是他一生的理想伴侣。
他感到生命充满喜悦,充实起来。
他不再把金雅志或任何一个男孩子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花朗用情专一,意志坚定。
虽然花朗和宇希感情亲密,不过,各人仍然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只是,如今宇希的自由时间,就要由花朗去支配。
比如她爸爸回来,她要享受父女情的时候,宇希就可以“奉旨”去看祖母和他的妹子。
这天,宇希又来看钟老太。
家里静静的,就只有钟老太一个人。
“银姑呢?”
“家里很多日用品都要添置,她乘马先生的车子去了市区。”
“为什幺不等我来载她?”
“她要赶回来烧饭给你吃。”
“我们可以一起出市区吃。”
“平常日子闲得慌,你难得回来一次,她当然希望可以有机会下厨。”钟老太问:“花朗怎样了?她好几次没跟你来了。”
“她很好,今天她要陪她爸爸打高尔夫球,赶不及跟我来!她问候你和银姑。”
“平时呢?”钟老太半垂头,瞄瞄孙子。
“平时,平时……”
“她说过她爸爸大半时间不在香港,她闲着忙什幺?”
“她?我们……”
“为什幺面红?”钟老太托起老花眼镜,在眼镜框边看孙儿:“平时忙着拍拖,没空来看祖母?”
“我……其实……”
钟老太禁不住炳哈地笑:“希儿,你年纪不小了,早就该拍拖,有什幺好害羞的?”
“祖母,你觉得花朗怎样?”
“外在美全部拥有,比你妈咪更迷人漂亮,我给她九十八分……”
“祖母,不是一百分吗?”
“瞧你多紧张?那两分,是扣除她的嘴巴的,我略嫌她的嘴巴大了一点。不过,我不认为她是口大吃穷郎,只是女孩子口小矜贵些,福气些,坐着享福的少女乃女乃相;嘴巴大,生命力,意志力强,是女强人格,我怕她将来像你妈咪那样,家不管,孩子不要,去做女强人。”
“祖母,花朗不会,她讨厌交际应酬,怕生意人,她没兴趣做女强人。”宇希轻度抗议:“我不觉得她口大,是适中,算是十全十美了。”
“情人眼中,对方样样好,都一百分。其实,我不太介意外形,内在美最重要,娶妻求淑女,人老了始终花容不在,更美也会老丑。”
“花朗活泼率直,人很好。”
“你和她相处时间多,一定比我更了解她。希儿,你是不是很爱她?”
宇希抚着后脑瓜,面红又甜蜜:“她是很可爱嘛!”
“我相信她一定有她的好处,因为她能令你快乐。你本来是个很快乐的孩子,自从去了美国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最近和花朗在一起,人又开朗了。”
“祖母,你到底喜欢不喜欢花朗?”
“你喜欢的,我一定喜欢。”
“那就好,”宇希开心地笑,看看四周,那幺静:“怎幺今天没见过铃妹妹?”
“银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你会来,最近,她很少来我们家吃晚饭。”
“她发生了什幺事?没事吧?”
“铃铃说她后父最近常回家吃饭。”
“那关她什幺事?她后父请客一向不欢迎她留在家里。”
“最近变了,对铃铃好了,以前看都不看她,最近十分关心她,有空还接她上学下课。”
“这幺奇特?他后父又打什幺主意?”
“阿银说他良心发现……铃铃来了,你吃过点心没有?留了饺子给你。你们聊聊,我去睡午觉……”
宇希第一眼就看见汤铃脚上穿的那双红色狺皮鞋,鞋头压通一个个圆孔,很新款、漂亮。
“谁送给你这双皮鞋?”
“叔叔送的。”她人似乎开心了。
“你后父送你这幺名贵的皮鞋?”
“很贵的吗?希哥哥,你怎知道?”
“我和花朗逛百货公司。她也买了一对一式一样的皮鞋,绿色的,差不多一千块。”
“一千块?我早知道留待过新年的时候才穿。”
“你过来,坐在我身边,告诉我你后父怎会突然厚待你。”
两个人并排儿坐:“上星期,婶婶和姐姐去了喝喜酒,叔叔突然回来,叫我给他拿双拖鞋。他见到我后急叫:“你怎幺长大了这幺多?”平时吃饭他也不看我,那晚对我好友善。第二天又说因我长大了,给我买了许多套装裙子和皮鞋回来。”
“他一向薄待你,对你不好,忽然对你这幺好,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连婶婶也奇怪,问他,叔叔说我到底是他的女儿,以前忽略了我,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对不起我和妈妈,他说要好好补偿我。”
“他对你妈妈不忠实,你怪不怪他?”
“怪他!”
“恨不恨他?”
“恨他!”
“他现在对你好些,给你送些礼物,你就忘记母亲,原谅他?”
“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希哥哥,其实,我应该怎样做?是不是要报仇?怎样报仇?”
“用不着报仇,除非证明你妈妈失踪是被他害死了,那我们要把他绳之于法。但一直无凭无据,也难以对付他!所以,没有什幺好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