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马立德也苦笑。
“你都跟她说过了?她是那样回复你?”
“我没说过,我知道她不会同意,她耍威。”
“你怎能想当然?向她提出,起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一个女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有时候,好需要一个宽阔、温暖的肩膊。
山顶,亭子。
李甜甜靠在马立德的肩膊上,舒了一口气。
“好疲累,唔?”马立德拨好她额上的发丝,轻拍她的面颊。
“中国开厂,英国分公司闹罢工……一天就是听电话,耳朵都聋了,光讲话,喉咙都沙哑了。派谁去英国也伤脑筋,各部门都等人用。”
“你太辛苦了,女孩子体力有限。而且你辛辛苦苦,到底也是替人家赚钱,多不划算!”
“打工仔总是要为老板打工赚钱!”
“所以,还是当老板最好,又可大权在握。”
“好!有一天,大概五十岁吧!我做董事局主席。”
“红股董事鲜有做董事局主席,除非你是主席的女儿或妻子,才可以承继他的股份。”
“女儿做不成了,做他妻子?哗!我们的主席差不多七十岁了。”
“当然不可以嫁个老祖父,但为什幺不可以做他的女儿?”
“子女是天生的,他姓史,我姓李,怎能成父女?”
“义父、干爹,许多人对非亲生的义子义女都很好。”
“会很好,但有个限度,总不会所有的股都给她,还捧她上主席位。”
“那也是。”马立德点点头,今天,他是身负重任,“你来我的保险公司,我让你当老板。”
“哈,嘿……阴谋!阴谋来了!”李甜甜捏着他的高鼻梁。
马立德含笑拉下她的手,吻吻她的指尖。她不发小姐脾气时,是很可爱,很好玩的:“胡说八道。”
“还想赖?你比我大五年,没可能做我义父,那当然要我做你的妻子了。”
“我不想赖,的确想娶你为妻。”马立德把头钻到她的脸下,求着:“嫁给我。”
“拒婚。”李甜甜点了点他的唇,“我才二十一岁,年纪小嘛!”
“我妈咪二十一岁已经养了我二组了。”马立德想咬她的手指,她咯咯笑着缩开了。
“那,去娶你的妈咪……”
“废话。二十岁不算大,但也可以做人家太太了。”
“我不甘心。我书念得那幺好,有天份,有才能,工作出色,前途无量,放下工作去做太大、生孩子,太浪费人才。”
“要是你三十岁、四十岁更成功,一辈子不嫁人?”
“我三十岁应该是一人之下了,要等到四十岁那幺老?太看不起我。”李甜甜望着天空,转了转眼珠子,“我有计划的。女孩子嘛!最有魄力的时间是十八到二十八岁,所以呢!我准备二十八岁结婚,但生孩子不能太迟,这是生理问题。先享受一年二人世界,总之三十岁之前生第一个孩子,多美满。”
“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你七年……”
“你可以不等。你马公子俊朗轩昂,不愁没有美女垂青。”
“就怕我移情另恋,你会痛哭七日七夜。”
“不会!哭七日七夜,不变猪头才怪。唔!大概哭七分钟吧!然后以我的青春美艳,两日之内就可以找个俊男补上你的位置。”
“看来你才早有预谋。”马立德放开拥抱她的手,“想过如何把我踢走?”
“不会,除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只是热心事业,没兴趣玩换情人游戏。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管束我,把我关起来做金丝雀。那幺好的商业奇才,囚起来做贤妻良母?只有你这种大男人才想得出。”
“你不是大女人?只顾自己事业,不关心男朋友的感受。”
“我是大女人,但你不能说我不关心你,我下了班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假期我没陪你出海吗?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吃饭吗?我试过在外而约会男性朋友吗?我只是不想太早结婚。我理想未达到,也没心为人妻的心理准备。我什幺都要做到最好,将来,要幺不嫁,否则一定要做个好妻子,不对吗?又是我错了?啊!”
“你没错,十条道理。你暂时不想结婚,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不要你太辛苦。你喜欢做老板,来我的保险公司,我全权交托给你。”
“那不好,人家会说我闲话的。”李甜甜又嗲嗲地靠着马立德。
“什幺闲话?”
“我知道我会做得好,但再好人家也会说:‘她当然成功,靠男友呀!’”
“你那幺介意人家的话?你能干,商界都知道。”
“但也不会能干到做老板,你的保险公司不是蚊型公司,所以我很介意,我不想靠别人成功,特别是男人”
“你真是大女人,又钻牛角尖。”
“但我有志气、有实力,不必依靠任问一个人。”
“我没说把公司送给你,你也是受薪老板,我依正式手续聘请你。男朋友不应该被歧视。”
“我不喜欢做中型公司的老板,都已经做老板了,还能再做什幺?”
“做老板还不满意?”
“不是!但已经没有挑战性,也没可进取。我喜欢和别人挑战,和自己挑战。根据我们财团的制度,我还可以继续升上副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总经理助理,甚至总经理。你看,还可以升四大级,多有趣,多令人振奋!”李甜甜仰天深深吸一口气,“我的红股也因此可以增加到百分之五,每年分利润,收益就可观了。”
“说到底,你仍是嫌我的公司小。”
“你是独资老板,公司对你来说不小了。但,任何一个有进取心的人都希望到大机构做事,你应该明白。”
“明白。”马立德叹口气,“但七年有二千多个日子,谁敢担保你或我七年内不会改变?”
“对!有什幺方法令两人都不变心?”
“结婚,婚后我是你的丈夫,你是马立德夫人。”
“你是说,一纸婚书可以维系两个人的爱情?七年之痒你听过没有?婚后七年,正好是夫妇的一个危机。”
“危机可以自我控制,起码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妇之夫,少了外来诱惑。”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因为她有丈夫就罢手;相应,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情况会一样,只是程度上低些。所以,吸引力不会因已婚、未婚而增加、减少。”
“哪个男人或女人,破坏别人家庭,肯定不是好人。”
“好人坏人是另回事,事情会不会发生又是另外一回事。况且,坏人也可能是好情人。”
“你总是牙尖嘴利,大条道理。”马立德摇头叹气。
“嘴嘛是用来说活的,还有,”李甜甜转脸过去,擦擦马立德的鼻尖,嘴对嘴,“是用来接吻的。”
她轻吻他的唇,马立德双手抱着她不肯放。
“别嘛!大庭广众。”李甜甜笑着推开他,走回汽车去。
李甜甜到底仍很年轻,才二十一岁。
事业方面才能甚高,绝对胜任有余,但工作以外仍很孩子气,未成熟、爱玩、好动。
又可能童年到少年,读书、事业……都一帆风顺,少年得志。
不大清楚什幺叫忍让、体谅,犯上是时下年轻人的通病——想做就做,不顾后果。
她固然未有心理准备做人家太太,实在,她亦未有条件做一位贤妻。
她除了出得厅堂之外,入不得厨房,未上过床。
叫她管理一间公司,发挥其所学,没问题;但叫她管理一个家,照顾丈夫,做贤内助,带孩子,那简直是个笑话。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女强人,但另一面呢?
她下了班回家,便赤足在地毯上通屋走,吃东西、唱歌、嘻笑,晚上还要抱住蚌大毛毛公仔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