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并不等于我答应,我很想知道他妈妈和我妈咪的事,特别是我妈咪。”
“不过,米勒派人把他打伤又斩伤,他已遭逢不幸又受尽欺凌,差点还没命,你再去提他的伤心事,若他受不住离开我们回去,对你有损无利。”
“走?我倒没想到。”宝宝停住收拾东西的手:“他受侮要人照顾,就算康复了……既然投靠我们,外面一定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好苦的,但……”
“身体受伤,体质好就康复快,但心灵受伤,任你多强壮都没用。发生在他身上的不是小事,他一家五口,就祇留下他一个。要他忘记心中痛苦,就要一段较长时间,他来我们家才几个月。”
“不能问,但不知道他心境何时才平复,我也不想刺激他,不过,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母亲和他母亲的事。”
“你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每天一起吃早餐,他送你上课接你下课。回家吃过下午茶,他睡觉,你乖乖做功课,等会一起吃饭,饭后可以聊天散步。他不单祇是你的好朋友,又是生活上的伴侣,更可算是你最亲近的人,因为祇有他才可以由早到晚陪你。”
“其实,马图斯除了大男人,不尊重女性外,人基本不错,我的同学都很赞赏他。”
“他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好人,他关心你、保护你、处处为你设想。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会给人斩伤?他来我们家,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米勒对你好,纵容你在外面生事,祇不过想投你所好,追求你。但是,马图斯祇是担心你的安危,为了保护你,天天真的像狗一样跟随你,要不是为你,今天也不会被斩,况且他是无条件的关心你。”
“唔!他和亚奇他们不同,他不是跟尾狗,不能视之为保镖。”宝宝点着头:“我以前是亏待他,不!是虐待妈咪故人之子,要补偿,但愿妈咪不要怪我。”
“马图斯是个好孩子,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对他温柔,他对你更温柔。你们的感情,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不会少于你们上一代。等他心情平复了,有一天,他会主动把一切告诉你。”
“会吗?”
“会的!要不要打赌?不过,你不能强迫他,否则会弄巧反拙呀!”
“我不会!他甚么时候想告诉我就由他。爸爸,幸而你提醒我,否则,我今晚提起他的伤心事。他手臂又伤痛,思而想后若不告而别,我才担心……担心对不起妈咪。”
“那么,我今晚可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不用关在睡房了吧?”
“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宝宝一笑:“谢谢老爹,我去接马图斯。”
“谢谢”这两个字,宝宝好象很久没说过。上次她十八岁生日,胡大富除了送她一部跑车,还有一条项链,炼坠的那颗水蓝钻石,已是十卡拉重,宝宝不单祇不谢,还发脾气,说那项链设计差,土气。
※※※
三个人吃饭,气氛很融洽,大家有说有笑。
一桌子的菜全是鱼、鸡、猪扒、带子、菜胆,还有马图斯吃的胡家珍藏品——两头鲍鱼和人参鸡汤。
“咦!没有大小姐天天吃的干煎大虾球和豉椒炒蟹?”
“菜单是大小姐写的,连咖喱鸡也改了荷叶蒸鸡,炸猪扒改了椰汁焗猪扒。”佣人回答。
“马图斯受伤不能吃虾、蟹和煎炒的东西。”宝宝理直气壮:“虽然我们三个人都喜欢吃,但怕煮出来,马图斯看见又不能吃,心里不舒服,索性暂停供应,大家陪他都不吃。”
“图斯,你真好福气,我这宝贝女儿从未为我开过一天菜单,饭桌上从未试过没有虾蟹。”
“大小姐……”
“你叫我大小姐?”宝宝指住他:“我真会生气。”
“宝宝,我甚么都可以吃,吃西药不需要戒口,顶多少吃点。”
“少吃就不够营养。快喝鸡汤,冷了不好。”宝宝说。
“图斯,我今天和麦医生通过电话,他认为你的伤口最好要缝线,同时必须打防破伤风针,他明天十时到来,你在家中吧?”
“破伤风针?”宝宝望住案亲。
“砍他的那把方可能有铁镑,破伤风菌由他手臂的伤口而入,严重的会没命。”
“马图斯,你明天一定要打针。”宝宝好紧张:“不要送我上学,等麦叔叔来。”
“我送你回学校,回来还不到十点钟,我打预防针。不过,不缝线了,我看过伤口,肌肉一星期之内会自动生长.不做剧烈动作,伤口不会破裂。”“由你自己决定。总之,安全要紧。”
“你非要打针不可,否则不准你送我上学。”宝宝又对胡大富说:“爹!马图斯来我们家几个月,为甚么不送他上学?他好象……好象喜欢念药剂吧。”
“我跟图斯说过,但他担心上学后功课忙或者又要长寄宿,不能照顾你。”
“他总不能一辈子委屈自己做保镖,我和哈杰、米勒都绝交了。马图斯,我答应你以后不上夜店、不去夜街、不生事、不打架,放假看看电影、兜兜风,偶然上一次的士高、卡拉OK或酒廊,我发誓安份守己,绝不生事,不让你担心。”
“真的,你是不是逗我开心?”马图斯比吃甚么补品美食还提神,祇是还少了点信心。
“男孩子多读点书,将来才有前途。我妈咪一生希望上大学却梦想成空……”她望了望父亲,转话题:“你不相信我会变乖,那我举手发誓……”
“不要!我知道你言出必行。”马图斯拉下她的手:“我答应你念书,但也不可能马上开始。”
“当然,首先等你伤势复元,而且最快也要等下一个学期。爹!我好开心,我会和马图斯做同学,还可以一起上课,像他妈和妈咪……啊!我好开心……”晚饭后,马图斯陪宝宝看珍纳积臣(米高积臣的妹妹)演唱会的激光影碟。
“你洗过澡没有?”
“晚饭前洗过,但右边身体怎也洗不好。”马图斯不禁有点苦恼。洗澡原是他喜欢的日常生活项目。
“当然!你左手受伤,暂时不能动,受伤了一定要借助别人,由他人为你洗澡、洗头。快!去洗澡。”
“不!宝宝……”马图斯急摇头,脖子都红了。
“我?”宝宝指住鼻尖笑起来:“我不会,我祇会弄痛你的伤口。而且,你别瞧我神神化化,我很保守,甚么鸳鸯戏水、男女浴……我可不会那些。我是叫亚贵帮你洗澡,他是男工,你不用害羞。”
“我还不习惯别人替我洗澡。”
“那有甚么关系?亚贵、亚全也侍候爹爹。米勒受伤后,一直到我和他分手,仍由亚治为他洗澡……”
“我并不是米勒。”
“所有豪门当户都有男工,公子哥儿长大了都由男工侍候他更衣梳洗,有甚么希奇?”
“我又不是公子哥儿。”
“好吧!你既然不顾卫生,由明天开始,你不要陪我上学及坐在我身边吃饭。”宝宝交抱双手呶起嘴:“我讨厌臭男人。”
马图斯见她生气,用手抚着后脑瓜,一会终于说:“那好吧!不过,我祇接受贵叔有限度帮忙。”
“得啦!你又不是黄花闺女,人家才没兴趣讨你便宜,婆婆妈妈。”宝宝拖他的手,拉他起来:“洗过澡,我为你包扎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
“我偏要!”宝宝娇中带怒。
“你又不懂。”马图斯小声说。
“不懂就学!我懒,但我聪明。桂姐,亚贵进了马少爷房间没有?”马图斯望着宝宝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为他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