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丈夫爱她,她受点委屈绝不会在乎;而她十分相信丈夫很爱她。
如果不是因为力祺爱她,她怎肯舍弃学位去嫁人?有人想迸大学都想疯了;如果不是因为力祺爱她,她怎肯在她该玩该跳的年纪,足足躺在床七个月为他生孩子?
生孩子的事,对她来说是个最长的噩梦,幸而小迪很可爱。
她不是个计较的人,她不是个小器量度窄的人,她不是个不信任丈夫的人。看见有些女人,因为一点小事便和丈夫大吵大闹,绝不体谅丈夫,她很怕。
只要夫妻相爱,其它生活小节,就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因为丈夫忘记结婚周年纪念由大吵弄至离婚,多无聊!
“少女乃,你先吃晚餐吧。”
“不好!等少爷回来吃消夜。”
“吃消夜?少爷最近深夜回来,哪一天不是喝醉了酒,唱歌啦!说话、曝内幕啦!比严刑迫供更有效。”
“酒后吐真言罢了!他不吃,等他明天吃早餐时看见了惭愧。”雅悠毫不动气:“叫厨房给我随便弄点吃的就可以了。”
吃过了东西,雅悠要到露台等候力祺,后来又进大厅看电视,放映粤语长片时,她靠在椅上睡过去了。
朦胧间,听见一些声音:“少女乃,少爷回来了。”
“啊!”雅悠揉揉眼,提起精神:“少爷呢?”
“又喝醉酒,我和周伯扶他到长沙发躺下。”
“为什幺不送他回房间?”雅悠连忙站起来去看丈夫。
“他喝醉酒都不肯上楼。少女乃,你想不想知道少爷今晚是不是和那狐狸精在一起?”
“不会啦。”她坐下来,把力祺的头抱到自己膝上。周伯去拿醒酒汤。
“少女乃不是说少爷酒后吐真言?问问无所谓,反正他明天酒醒就什幺都不知道了。”
雅悠想:当面问他会不高兴,乘机了解一下,消除心中阴影也好。
“拿酒来……”力祺在叫。
“拿酒给你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些话,肯不肯?”
“谷大哥,你怎幺问了又问?好吧!我告诉你,给我酒……”
雅悠接过亚桂的茶杯,扶起力祺灌他喝了两口茶。
“酒味怪怪的,噎!你听着啦,我真正心爱的人是谷菱。”
“谷菱?”雅悠意外,茶杯差点扔在地上,她急不及待的追问:“你不爱雅悠吗?”
“我告诉你……人只有一颗心,人只能爱一次……除了谷菱,我谁都……不爱。”
雅悠的心房像被利刃插了一下:“你既然不爱雅悠,为什幺要娶她?”
“既然得不到谷菱,娶谁都一样,反正都是没有爱情。雅悠长得像谷菱,我就娶了她……”
“雅悠岂不是变了谷菱的影子?”
“唔……娶了雅悠就等于拥有了谷菱,若生了个女儿,就像拥有一个念斯。”
“原来你真的喜欢生女儿……”
“唔……唔……”他不住点头。
“你不喜欢小迪,因为他不像念斯?”
“小迪不好,这小东西是害人精……念斯好,念斯乖又漂亮……”
“你心里只有谷菱,根本就不把雅悠母子放在眼内……”雅悠双眼都迷蒙了。
“不要提他们,不要烦我,我要喝酒,我要睡觉……”
“亚桂你过来侍候少爷。”雅悠放下力祺对亚桂说。
“少女乃,你……”
雅悠向前走,摇一摇手,又对刚才进来的周伯说:“把餐桌收了,晚餐也不要了……”
她急奔上楼梯,到房间,她锁上了门,靠在门上喘了几口气,她疲累,像受伤的羔羊,一步一步到卧室,倒身在床上。寒意,由心底里升起,她抓起被子盖在身上,人瑟缩在床头。耳边不断响起了力祺的话:他一生一世只爱谷菱,她是谷菱的影子,力祺根本不爱她……
饼去,莫依芙的话,玉娴的劝告,就好象预言家,一一实现。她想了许许多多,由开始到今晚,她觉得自己很蠢、很悲哀、很可怜。还有无辜的小迪。
她第一次领悟到什幺叫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她的心阵阵切痛,眼泪一颗颗地流下,她本来想痛哭一场,但是,她哭不出来。
窗外由漆黑一片到灰白,再由浅黄到刺眼的红,太阳透过窗口射进来,但是雅悠全无感觉。
突然她推开被子起来,月兑下华丽的裙子,摘下鬓上已残的玫瑰,换了牛仔裤和T恤,便往外走。
原来亚桂一直守在门外,看见雅悠那张憔悴的脸,便忧心的问:“少女乃,你没事吧?”
雅悠轻轻摇一下头。
“少爷还没有醒来。”亚桂告诉她。
“他问起我,告诉他我出外走走。”说了这话,觉得很多余,力祺又怎会关心她的去向?她又不是他的爱人。她坐林家的车子到常家,谷菱看见她,很意外,也高兴。
“菱姐姐,我想和你单独说些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刚送了念斯上学,常大哥也上班了。你吃过早餐没有?一边吃一边谈,好吗?”
雅悠把力祺当初认识她和昨晚的事,全部告诉给谷菱听。
比菱听得目瞪口呆,也有点尴尬,不断说:“怎会这样?怎可以这样?”
“你不知道,他过去一直都很爱你。”
“他过去是待我很好,我们三个人常一起玩,当我和邱崇文离婚后,他也由美国回来,常来看我陪我。我也感觉到他对我好,但他从未开口说过他爱我。”
“你呢?你对他的感情?”
“坦白良心说,我以前不单只不喜欢他,还有点讨厌他,他妈妈未去世前,很娘娘腔,令人受不了。他由美国回来后,月兑胎换骨,我对他也有好感,但我由始至终没有爱过他,否则,我已经和他结了婚。”
“不觉得他条件比常大哥好?”
“我早知道,就因为他条件太好,所以,我根本不会考虑他。他还是个好男孩,我呢!苞人订过婚,同过居,结过婚,小产过,又离过婚……太复杂,配不起力祺,只有配柏青最适。”
“但他始终还只是爱你一个。”
“他太傻,想歪了,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事,况且,他不爱你,却去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简直愚蠢。”谷菱问:“你不会恨我吧?”
“不会,我相信你的话,是他自作多情。”
“有什幺事我可以帮忙?你准备怎样处罚力祺?”
雅悠摇一下头:“我只要离婚!”
“离婚?”谷菱吓了一跳:“教训他一顿是应该的,离婚太严重了,一个大好家庭。”
“根本没有家庭,他不以我为妻,不以小迪为儿,我们母子俩留下来根本没有意思。”
“我总觉得你们是很相配的一对,离婚太可惜。”
“如果他有婚外情,在外面和波姬胡闹,我可以忍受,并且有信心可以把丈夫争取回来。但是,他根本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你的影子,怎样争取?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他真的完全不在乎我,昨晚那幺重要的日子,他也忘了,还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想了一晚,我们真是情缘尽了,所以我决定带小迪离开。”
“不要,雅悠,除了你,没有人更爱力祺,他不能失去你。”
雅悠只是摇着头,泣不成声。
“雅悠,听我一次好不好?昨晚,他毕竟说的是醉话,你一声不响的走了对他不公平。就算要离婚,也应该当面说清楚。你坦白告诉我,你还爱不爱力祺?”
“爱,为什幺不爱?”雅悠毫不考虑,边抹眼泪边呜咽:“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爱人,他是我的初恋情人,我的丈夫……我不爱他,爱谁?”
“那就给他一个最后的机会,和他谈谈,把你的心事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犯了大错。我马上打电话给他,叫他回家和你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