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祺,或者我们不去吃下午茶,你在家里吃点心,我再哄他!一定赶得及看七点半,去呀!”
力祺也不想留下,三个婆娘一个喊包,他下楼吃蛋糕喝咖啡看新闻报告。
六点半雅悠还不见人影,他一进婴儿室就说:“这套电影我一直想看,戏票都买了,你究竟去不去?”他声音大,小迪被他吓哭了。
雅悠边呵护他边说:“戏今晚看不成了,改明天好吗?明天我一定陪你。”
“明天,今日最后一天,绝不延期。”力祺满心不悦:“今晚不看便看不到了,白费心机又浪费金钱。”
“你请谷大哥陪你好吗?”
“你以为他是近身随从?”力祺不忿被个小孩斗倒,这小东西永远是破坏者,专门为破坏父母感情而生:“你到底去不去看电影?”
“对不起,力祺……”
“算了!不用等我吃饭……”
结果力祺那天很晚才回来,雅悠早已入睡了。
第二天亚桂为雅悠刷头发:“小少爷真是很聪明,不足两个月便会认人,又会撒娇。”
“是啊。”雅悠心花怒放:“他特别亲我,知道我是妈咪。”
“一哭便抱,那会纵坏孩子……”
“他是我亲生的儿子呀!漂亮又可爱,比他爸爸更迷人。”
“孩子哭哭没关系,正如少爷说,孩子哭倦了就会睡。”
“让他一味哭,等他哭倦了?多残忍,他爹爹当然这样说,我看他好象不喜欢小迪,抱都不抱他一下。小迪没有爹爹疼,我自然要加倍疼他。”
“不过,少爷对你比前好,他肯陪你看戏行街。自从小少爷出世后,他很少晚上出外,都陪你,刚才我听护卫员说,少爷昨晚两点多才回来。”
“他有公事,有应酬,我怀着小迪时,他不是常三四点才回家?”
“但昨天不同,他在生你的气呢。”
“生我的气?我又没犯他。”
“你为了小少爷不肯陪他看电影,他不高兴,就跑了出去。你这样冷落他,我怕少爷……”
“在外面找女人?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大概和谷先生找个朋友去喝酒聊天。况且昨晚又不是我故意失约,孩子哭得厉害,小迪我们都有份。”
“男人好奇怪、好麻烦,我以前有位男主人,就是因为女主人生了个孩子冷落他,他竟然妒忌孩子,在外面金屋藏娇。你再不理少爷,他寂寞,常在外,就算他无心,也有女人追求他。”
雅悠呼口气:“哎!左右做人难。”
幸好那天力祺下了班便回来,虽然晚了点,也赶得及吃晚饭。
不过,他说话少了,雅悠老是逗他,他只是有问必答。
两天过去,力祺回家在车里已经看见雅悠在露台外等他。他一下车,雅悠便走下去,拖住他的手。她另一只手握着纸张:“你猜这是什幺?”
“你说吧!忙了一天,不想,再伤脑筋。”
“懒猪!这是两张戏票,虽然不是你喜欢的那一套;但是,也是你喜欢看的大卡士片。明天我请你看戏,吃饭,我已经订了座位。”
“明天你有空吗?”他声调软了。
“有空,家庭主妇,又不用上学,天天有空。”她咧开了嘴唇,像女儿讨好爸爸。
“家庭主妇就要带孩子,小迪一哭,你马上便忙着带孩子做好母亲了!明天你多半是不出大门,小迪会哭啦!”
“不会,我以信用担保不会。我做过实验了,我只要明天由早上开始不进婴儿房,小迪便不会找我,准五时我换好衣服等你。”
“真的?”力祺看着她。
“真的!你别生气嘛!你生气的样子好凶,像牛魔王,我会做噩梦。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力祺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雅悠摇着力祺的手:“一天都光啦。”
“鬼灵精!”力祺捏捏她的下巴。雅悠埋首在他胁下咭咭笑。
※※※
第二天雅悠三点钟就叫亚桂给她洗头,四点已穿上绿色灯芯绒裙,绿底红花的长毛衣,还穿上一对一寸半高跟的红色皮鞋。为了讨好力祺,她细心的涂口红。
突然保母闯进来:“少女乃,小少爷有点发烧……”
雅悠扔下唇膏奔向婴儿房,差点摔倒……
力祺进房间,看不见雅悠,已冷了大半截,愤然走向婴儿房,看见何医生也在,便忙问:“发生了什幺事?”
“小迪有轻微肠胃炎,加上着凉,所以,不舒服啦。”
“有没有危险?要不要送医院?”
“没有危险。”何医生摇着头:“我已经告诉雅悠,小迪体质好,没事,只要按时给他服药,不要让他发高热,小心点,吃三四天药便会复元。”
“我和雅悠有应酬,要不要取消?”
“保母会照顾他,大多人围着他反而不好,你们尽避去玩,没事的。”何医生走前说:“小迪退热之前,晚间一样要依时吃药,我明天再来。”
力祺走到床边,搂住雅悠的肩膊:“小迪已经睡了,我们出门吧。”
“力祺,我担心……”
“何医生都说没事,还担心些什幺?”
“我担心他热度升高。他病了,我怎忍心扔下他……”
“你不是不守信用,又说不去看电影吧?”
“不是,不是,少女乃,我已经替你把手袋拿来了。”亚桂把一个红手袋放在雅悠手里。雅悠没留意,亚桂擅观面色,力棋一进来,她就知道他不高兴。
“少女乃,你和少爷去看电影吧。”保母也说:“我会小心照顾小少爷。”
“我们走吧。”力祺拥着她朝房门口走。
“你别走开,要什幺亚桂帮你。”她一步一回头:“每小时探一次热。周伯,有时间你也上来看着。”
力祺绑架似的才把她推上汽车。
※※※
看电影时,雅悠无心观看,一直挂念着小迪,脑海里全是小迪那红红的圆脸儿,心里又烦又躁。
肠胃炎?一定吃了不洁的东西,保母怎会这样不小心?着凉?一定是衣服穿少了,被风吹着。保母太大意,不负责任,怎可以把儿子交托给不负责任的保母。
她忍不住问力祺:“把你的无线电话给我,我要打电话回家。”
“我没有带来,全心全意要和你享受一晚。”
“真糟糕。”
“你去哪儿?快坐下。”
“我到外面借店子的电话。”
“别去了,没亮灯,黑墨墨,又穿了有跟鞋,会摔倒的。”
“可否请这位小姐坐下,”一位外籍妇人伸首过来轻语:“并请保持肃静。”
力祺忙把她拉下来,握着她的手,很轻很轻地说:“难为情了吧。”
雅悠坐不安宁,好不容易才“挨”完一场戏。
一坐上汽车,马上打电话回家,知道小迪热还未退,很担心。到扒房她又打电话。
回座,力祺把一株红玫瑰交给雅悠:“扒房经理送的。”
“他人呢?”雅悠喝口餐前开胃酒。
“等了一会,走了。我们今晚吃海鲜:龙虾汤、芝士鲜带子、焗酿蟹盖,好吗?”
“我无所谓,反正胃口不开,小迪刚吃过药,睡了。”
“雅悠,小迪没事的,小孩子发发热也很平常,你不用担心。”
“平常?发高烧会烧坏他的脑袋。”
“保母会小心留意他的状况,不会让小迪病情恶化。”
“保母根本不可靠!”
“何医生是个有经验又细心的好医生,我小时有病,妈咪也放心让他医理。别说这些,否则你真的没胃口。”力祺转了一个话题:“戏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有眼光。”
“好吗?”雅悠惘然:“我根本没看,只觉得很吵。”
力祺吐一口气,很是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