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哪儿?”
“他好象回办公室去了。”
“星期日还办公?他不是去应酬交际吗?”
“他说还有点事要办,赶得及便回来和我吃饭。”
华茜看看表:“时候不早,他的事应该办完,我接他回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华姐姐,谢谢你。”
华茜对东尼的母亲和妹妹都不错。
华茜到东尼的写字楼,静静地,外面没有人,直走进去,连依芙都不在。
她到东尼办公室门外,敲敲门,没应声,她想一想,终于推门进去。
原来东尼正在打电话,看见华茜一愕,仍继续说话。
后来看见华茜傻瓜瓜地站着,他指了指沙发,看见华茜坐下来,便又继续说下去。
边说边抽烟边写字。
华茜拿本杂志看,她并非第一次等候。
翻着杂志,有点闷,全都是政经版、配额、欧共,双边优惠……
东尼终于放下电话,脸上放松。
“完啦。”她观颜察色,大着胆子,放下杂志走过去。
“差不多了。”他边收拾文件边说:“你本领,知道我在公司。”
东尼对女孩子是粗心大意,但对工作,他本人却是思想周密,负责细致,对自己要求又高,所以通常效率和效果都很好。
就是他的写字台,他也收拾得齐齐整整,所有机密文件一定自己锁好,不会假手秘书,普通文件也叠好了,把写字台执拾得有条不紊才离开。
他是个爱清洁、不能忍受乱七八糟的人。
华茜一边帮他收拾杂志、报刊,一边说:“妹妹告诉我的。”
“怪不得。”他伸高手臂,把活页夹子放回架子上。
“回家吃饭?还是把妹妹接出来上馆子?”
“回家吃饭吧!陛子吃多了发腻。”
“你很久没找我了!我不来找你,恐怕我们就完了。”
“怎会?我们是好朋友,有几年感情,不过最近实在忙,谁都没时间找,而且一向都是你来找我。”
“上次因为班泽文,你骂我没内涵、没深度。”
“那你就多看书多充实。”他望了办公室一眼:“好了,可以走了。”
回家途中,华茜忍不住:“每次我们不开心,都是我来找你,上一次分手,好象分定了,也是我来找你的。如果我不找你,那我们几年友谊,不是完了吗?”
“不会吧!等我工作清闲一点,我也会找你。”
“没可能,你根本没停过。”
“有什幺办法呢?我不是公子哥儿,父亲没有许多金钱、生意留给我。我是白手兴家,钱百元百元地赚,生意做得散,工作量多,但利钱少,如果不努力,就不会有发展,不会有成就。”
“但人总不能一年做到晚,总得有点娱乐,或者逛逛街。”
“好!有空请你看戏吃饭。”
“我不是指这些,我们认识几年,还没有到过沙滩散步、吃烛光晚餐、到避风塘赏月吃海鲜。”
“我忙得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还去做这等无聊事?”
“这叫浪漫,你知识丰富,不会不懂的。我的女朋友的男朋友,个个都很浪漫。”
“我真的不懂,什幺叫浪漫,浪漫有什幺好处?吃海鲜就到海鲜店,吃牛排就去餐厅。”
“烛光晚餐有气氛呀!”
“气氛,气氛、情调,我也很欣赏,可惜我花不起时间,吃饱了就算。”
“所以我说你不够浪漫,我的朋友的男朋友……”
“他们都很浪漫,是不是?为什幺不叫她们介绍一个?”
“你……”华茜拉长面、嘟起嘴。
“说真话,我不是一个好情人。”东尼叹口气,“其实,我真的不反对你多交朋友,但一定要是益友,不管男女。”
“没有呀!我们三个人上的士高,常有男人请我们跳舞、喝酒,我们都是盯他一眼,没理睬人家。”
“那种地方根本是男女相交的地方,但很难认识到好的。”
“我们没打算到的士高交朋友。只不过工作太疲劳,去松弛一下。不信,下一次你陪我去,去一次,担保你会喜欢。”
“我不会和你去,要去,我一个人去。”
“为什幺?”华茜不满地叫。
“那地方不是很吵吗?我们要聊天,车上可以、回家也可以。唔!今晚英文台有套名片……”
那晚大家相处总算开心,第二天一到下班时间,华茜马上到东尼的写字楼去。
“下班啦!”华茜是春风满面,昨晚东尼送她回家,她要求东尼今晚陪她看戏、逛街,他没异议,“已经五点半了。”
东尼看都不看她,一忽儿打电话,一忽儿翻文件,一会儿起来走去拿东西,一会儿又坐下。
讲电话,一会皱起眉,一会又露笑容,然后一切静止。
华茜看他忙完,便替他叠文件。
“不要动我的东西。”他说话很轻。
“快六点了!我们吃点东西去看电影,赶得及七点半。”
“嘘!别吵。”声调转劣。
“东尼,你说话算数不算数?”华茜弯下腰凑近他问。
“昨晚你答应今天陪我的。”
“你先回去吧!有空我马上找你。”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忙完啦!一切都弄好了!况且,时间也不早,应该下班了。”
“什幺时间下班由我来决定。”
“但我很久没有逛街了。”
“你一年没去上街?”
“你这话是什幺意思?”华茜失望又生气。
“逛街、拍拖,有空便去,现在我忙得要死,拋下工作陪你?绝不可以。”
“你脑海里就只有一件事,赚钱。”
“对呀!我说过工作时,六亲不认。”
“那我这个既非亲亦非故的人,不要也罢!”
“你先回去,我会找你。”
“不是我回去不回去那幺简单,我要和你分手。”华茜气不能消:“我去找我的生活乐趣,你去做你的金钱奴隶,我走了不会再回来。”
“随你喜欢。”东尼仍埋首埋脑。
“我是说,我和你分手,亦不相见。”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是正式分手,我忍了很久,我实在受不了,你忽视我、冷落我,完全不关心我,我在你的眼中,连你手里的笔都不如。”
“我今天真的好忙,不和你聊天。”
“忙得连分手啦都不关心……”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这文件我十分钟后要FAX出去的。”
“好,我让你静,让你静一生,我一辈子都不来见你。”
华茜气匆匆地离开东尼的办公室。
东尼摇摇头,眼睛仍在文件上,这可是赚大钱的生意。
少做赚小钱的生意,多做赚大钱的生意,收入好,相对地空闲的时间也比较多。
拍拖,交女朋友的事,等空闲的时候才去理它。
毕竟,男人事业永远第一。
尤其是张东尼这样的大男人,爱情连十二名都不入。
“哭有什幺用?他又看不到,演戏没观众。”几个朋友安慰华茜。
“这样目中无人的大男人,我就受不了。”
“你对他太好、太迁就他,把他宠坏,男人纵不得,纵坏了就骄。”
“你不理他,他寂寞啦,就会主动来找你。”
“上次我们分手,他也没来找我。”华茜是伤心的,她的确很爱东尼,虽然她自己也是家中宠儿,被疼惯了,但她也很能忍让东尼。
几年来,她也受了不少气,容忍着,等待着。
希望有一天会感动铁石心肠的情人,希望浪子有回头的一天。
“以前?我就不相信他永远不寂寞,总之,他一寂寞就会记起你,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
“但他哪一天才会寂寞?”华茜无援地问:“他整个人投进工作里,他恐怕忙得没时间寂寞。”
“人总有停下来的一刻,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他真的忙到二十四小时都没空闲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