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起因,是你处理不当,你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不就没事了!脾气越硬的人,心肠越软。”
“不必了!反正我和他在一起也没有结果,分离是迟早的事。”
“为什幺?”心韵很诧异。
“别再说这些,现在我心情好一点儿。”珊妮拖起心韵,“我请你吃冰淇淋!”
放学后,珊妮很自然地走向那小巷,同样的,朗尼没有停车在那儿等她下课。虽然是意料中事,珊妮仍然很难过,她拖着脚步回到巴士站。
她排着队,抬头望着天空,她告诉自己:让它过去,快让它过去。
她虽然得回心韵的友谊,但有时候还是情怀落寞,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她会轻轻叹息。
“珊妮,”这天下课时心韵把她叫住,“回家向伯母讨个人情。”
“为什幺?”
“明天放学到我家,还要在我家吃晚饭。”
“不会是你的生日,是你哥哥?”
“唉!我哥哥都认命了,他不会再缠住你。啊!好笑,只有生日才能请朋友吃顿饭,没事庆祝一下不行幺?而且我开心呀!开心就要庆祝。”
“为什幺这样开心?”
“你知道我很喜欢玩电视游戏机,可是,外面都禁了,没得玩。爸爸昨天送我一台电视游戏机,可以玩6种不同游戏,挺棒的!”
“心韵,我对电视游戏机没有什幺兴趣,又不会玩。”
“看看就会,不难玩。看见你整天闷闷不乐,我也不开心。年轻人应该开朗、活泼,别像小毖妇似的。”
“好吧!我回去告诉我妈妈,不过她只是说放假才可以出去玩,平时我担心她不让我出来。”
“先征求伯母同意,她要是反对,你不能来我也不会生气。”
回了家,珊妮随便向母亲提起,她知道苏妈妈一定不同意。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到同学家里吃晚饭,好呀!出去玩玩,心情会愉快些。最近你无精打采,人瘦多了!”
“妈,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而且还要看时候。”
“你一直不喜欢我在外面交朋友。”
“以前你年纪小,乱交朋友,碰到坏人怎幺办?程心韵是你同学,这孩子有家教,到她家吃饭,妈放心。”有时候,珊妮真的不了解母亲。
“况且,人生在世,快乐的日子不多,有快乐就要抓住。明天回学校答复你的同学……”
心怡开了他的小汽车来接心韵她们。
珊妮看见心怡,难免有点尴尬。幸好心怡大大方方,若无其事。珊妮总算松了一口气。
到了程家,心韵的母亲是非常好客的,做了不少点心招呼珊妮。
“佩佩她们为什幺不来?”
“昨晚她们急不及待就来了,玩到连晚饭也不想吃。”心韵吃了些点心,就拉了珊妮去玩电视游戏机:“吃点心,玩游戏自便。要不要我哥哥陪你?这种游戏机,一个人玩也可以。”
“我想参观一下。”
“来呀!一起玩。”
有人按门铃,心韵叫着:“好紧张,走不开。珊妮,你替我开门。”
珊妮笑着摇摇头,她家的亲友她又不认识,要放了个强盗进来才好。
打开木门,站在铁闸外的竟然是温朗尼。她呆站着,说话举动全停止了。
四目交投,珊妮心跳得更厉害。
“谁呀?谁呀?”心韵跑过来,“啊,朗尼!我们这扇铁闸怪难开的,让我来开。”
珊妮站过一边。朗尼人瘦了,头发长了,穿件黑茄克,面无光彩。
心怡拉了他去玩电视游戏机,心韵也拉着珊妮去旁观。
珊妮刚才还挺轻松的,朗尼来了,她好象浑身都不舒服。
吃晚饭时,说话最多的是心韵,百灵鸟似的吱吱喳喳。说话最少的是珊妮,她一直只是微笑,说话少,吃得也少。
“是不是小菜不对胃口?”程太太关怀地问。
“伯母烧的菜很可口,我已经吃了不少。”珊妮轻声说。
“再瘦下去皇后的宝座就保不住了!”心韵把一只鸡腿放进她的饭碗里:“喂!扮哥,你们的王子好象也没有那幺强壮,难道也是胃口不好吗?”
“也许是鸡腿吃得少。”心怡把另一只鸡腿挟给朗尼。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吃饭,还来这一套?”朗尼脸又红了。
“我倒忘了谁是第一次来吃晚饭。”
“珊妮!”心韵用手搔她哥哥的头发,“糊涂蛋。”
一顿饭,都是心韵兄妹制造的气氛,连一向不理事的程太太,也禁不住偷偷看了看珊妮,又看看朗尼。
晚饭后,珊妮马上告辞,她觉得实在太负累心怡兄妹。
“为什幺不多玩一会儿?明天又不用测验。”心韵挽留她。
“我答应过妈,吃过晚饭马上就回去,我怕她担心,改天再来。”
“好吧!看在伯母份上,不留你了!”心韵拉起朗尼,“送珊妮回去!”
“不!不!”珊妮心慌地推拒说。
心韵看透了珊妮的心事:“朗尼,你不会再一次把珊妮拋在海边吧?半夜三更,天气又冷,她在海边会冷死的。”
朗尼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答应的,可不能欺负珊妮!”
朗尼穿上黑茄克,珊妮到厨房向程太太告辞。
心韵对朗尼说:“你看见的,她又瘦又憔悴,都是你害的。”
“怪不得,珊妮肯把我转送给你,你真的很关心珊妮。”
“废话!你这人真没气量。”心韵盯他一眼,“半世纪了,难道你真的不肯体谅她一次?”
珊妮出来,心韵兄妹一直送她们进电梯:“朗尼,拜托了!”
朗尼拿出车匙,走在前面;珊妮背著书袋,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先一后,距离了一大段路。
朗尼上了车,开了车门,好一会儿,珊妮才追上来,上了车。
朗尼半句话不说把车开出,珊妮偷看他几次,他的脸好严肃,紧闭着嘴。
珊妮无意中看窗外,发觉不对劲,马上叫起来:“停车,请你停车!”
朗尼没有理她,继续驾驶。
“我不要去海边,朗尼,我的校服好薄的,晚上找出租车也不容易。我求你放过我,我会受不住冷的。”
“你可以跳车!”
对!跳车!珊妮马上推车门,可是车门怎样也推不开。
她用尽了力,知道控制车门的开关在朗尼手上,她颓然地靠在座椅里。
汽车驶到海边,朗尼停了车,他开了车门:“你下车吧!”
“真想不到你不单很冷酷;而且残忍。”珊妮关上车门,北风冷得她发抖。
“你也不见得对我好,你不是一样不顾我生死,一脚把我踢给程心韵。”
“你完全误会我,你根本不了解我。”珊妮咬咬牙,她不要流泪,不要在他面前流泪,“我是为你好,而心韵也不至于配不上你吧?起码比贝蒂好多了!”
“你忘恩负义,贝蒂帮过你好多忙。”朗尼也很气,“我恨你,你不要我就算了,还要控制我的感情,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我有自由。如今,我对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信心,我对你那幺好,一句分手就完了,你以为我是根草,我有颗心的;不像你,无感天觉无情无义。”
“我不是没有感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幺没有结果?你没有丈夫,我没有妻子。我爱你;当然,如果你根本不爱我……”朗尼冷笑又苦笑:“我是个傻子,给你耍了。”
珊妮掩住胸口,很轻很轻地叹气:“人不知道明天。如果将来我离开你,你会更痛苦。”
“你为什幺要离开?因为你早已和另一个男孩子有婚约?”
“若是我明天死了呢?你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