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心里压着一块石,光浩为什幺不打电话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依莉莎白又怎样?
她到厨房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拿了一瓶鲜女乃到房间喂小狈。星星和光浩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光浩从未试过超过二十四小时不给她电话。今次还是头一次。依莉莎白怎样?是好?是坏?在休养?或是没有了,他也应该通知星星,他知道星星在担心。
也许芳姑说得对,大人永远斗不过小孩,虽然光浩很爱星星,但假如依莉莎白和星星之间光浩只能要一个的话,他恐怕真的会要依莉莎白。
想来心寒,但她能怪一个孩子吗?
身为人父,不应该疼爱子女吗?
他忍心女儿像他童年时一样受苦吗?
虽然姬丝不重要,但她手上有个女儿,星星永远斗不过她。
又过了一天,星星已不再抱什幺希望,吃过晚饭,便上床睡觉。“星星!星星!”“晤!别吵!”她四天来第一次熟睡:“不要烦!”“星星,对不起,我常常做事都令你生气,我四天没有给你电话,我真该死,你打我吧!你惩罚我吧!”
“光浩?”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她一面坐起来一面开灯,张眼一看见光浩,马上吓得昏叫起来:“啊!”“星星,我求你原谅我。”
他的头发蓬松,双眼四进去,脸上少了一个圈,脸目憔悴,胡子长着。
“依莉莎白怎样?”“她一直发高烧,医生给她全身检查,可是,什幺都验过了,就是找不到病源,因此也不敢乱下药,因为她还小。姬丝完全没有主意,就会哭,她向来都是这样,孩子有病她就像白痴,一味哭,烦死人。我不敢睡,不敢离开孩子半步,我根本没感觉,不饿,也不想睡,直至下午,依莉莎白才开始慢慢退烧,一个半钟头后,医生告诉我依莉莎白没事,她也嚷着要叫沙律。见她能说话,我既开心,又累又饿,我想起你,电话也来不及打,飞车回来。”他一口气地说,道尽了一个慈父的心声:“我赶回来是要接受你的惩罚。”“不要傻,依莉莎白是你的女儿,她有病,你应该照顾她。”“星星,”他握着她的手:“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两个女人,但两种爱是不同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星星轻抚他的脸。“你不怪我吗?啊!星星,你真好,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光浩拥抱她,抽抽咽咽。“洗个热水澡。”星星拍着他的背:“好好睡一觉。”
扁浩洗过澡,星星整理浴室出来,光浩已经酣睡了。
他实在疲劳过度,忧心伤神。星星怜惜他,替他拨好头发。
依莉莎白很快就回家,并吵着要上学,光浩见女儿又活泼又可爱,他整个人轻松起来。这天,他对星星说:“我要补偿你。”
“又有什幺主意?”
“很快就过农历年,农历年我和你去北京旅行,那儿可以烧炮竹。”
“你太太让你去才怪。”
“她自己应该抚心自问,依莉莎白有病,由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她就只会哭。而且我几天没回来,她也知道,再说北京一定不会有她的朋友,我们出双人对,也不会影响她的面子。”能够和光浩去旅行,当然是件快乐的事,虽然不是去瑞士:“你还是先征求她的同意,别逗得我开心,到时又令我失望。”
“你放心,没有把握我不会对你说,我已经让你失望了好几次。”光浩说:“她是美国人,农历年根本对她毫无意义。”“但是,她竟然懂冬节。”“这一次不同,星星,北京很冷,你那件白狐皮长大衣派用场了。”今天光浩回来了,很疲倦,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甚至没为星星带点东西回来。吃饭时,他吃得很少。星星心感不妙,忍不住问:“为了旅行的事,和姬丝吵了?”“是吵架,但不是和她,下午我和老艾顿吵了一个半钟头。”“他来了?”星星一想,就想到自己。“不,他打长途电话来,他要我和姬丝、依莉莎白回美国,我当然不肯,我们刚安定下来。”“他要你回去会不会是因为我?”“不会,是因为依莉莎白。依莉莎白生病,他急得呱呱叫,还骂香港医生不好,要我马上把女儿送回美国,我没告诉你他多烦,他想念孙女,但身体太弱,医生不批准他出门,他急疯了,才下今次的决心,星星,他老了,没有多少年,就算让步,也不用忍多久,他时日无多,你有的是青春。”
“你和家人回美国也好,这边是你创业的,你常会回来。那时候,我们更自由些。”“我回去他不会再让我来香港,一年回来开一次会,十天八天是有的。”
“一年才只不过回来十天八天?那我……”其余三百五十五天怎幺办:“光浩你和他争论有结果吗?”
“我说过他是魔王,又喜欢武力,他用软硬兼施的方法,他答应我回美国派我做总裁,若不回去……可能会有人受伤害。他已经派了两个保镖来接我们。”“光浩,”星星由头一直冷到脚尖:“你是回来跟我道别吗?”“不,星星,你知道我不能够没有你。”光浩把她的头揽在胸前:“不要害怕,我有好计划:我先走,然后马上申请你过去。不用很久,因为我有办法,我在纽约郊区买一幢漂亮的别墅,在那儿我们永远不会碰见艾顿家的人。我一有空就去看你。我们可以手拖手的逛街、购物、看戏,生活平静而安定。”
他想得倒很美,但是,星星并不是这样想,在香港已经要躲躲藏藏。大家同在美国,可以携手在街头漫步?一想起老艾顿,星星便想到黑手党,她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你什幺时候走?”
“还没有决定。”光浩把下巴轻磨她的头顶:“我怕两个保镖回来,明为保护,实际是迫我上飞机。他们也会跟踪我,我怕他们知道你,可能对你不利。既然不能见到你,倒不如早点离去。”
“两个保镖什幺时候来?”
“今天动身,明天晚上到。”“那你就后天坐第一班机回美国。”星星仰头恳求:“今晚和明天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好。”我打电话回家告诉姬丝,我后天和她回美国,但今明两天我要留在这儿,她不肯,我便不走。”
扁浩马上去打电话,一会含笑回来:“她答应了。”“光浩!”星星投进他的怀里。第二天,星星要光浩带她去粉岭骑马,去沙田吃海鲜,下午一连看了两场电影,晚上到富豪俱乐部吃晚餐。晚饭后还上的士高,他们几个月没有跳舞了,因此一直跳下去没有停过。冤家路窄,竟然碰到梦娜。
“童公子,”她放下伴侣走过来,她一点都不像一流模特儿,低级又没有风度:“童夫人呢?”“她不就在我面前,你近视为什幺不戴眼镜?”“她是童太太?怎幺会?童太太是美国人,高贵又大方,美国的豪门千金,不用陪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梦娜轻蔑地说。“哪一个美国人?”光浩一见她就讨厌:“不要脸!崇洋!”“那天在何绅士家,杨国宾介绍的,整个舞会的人都知道她是童夫人,她叫姬丝·艾顿。”
“那天你一定见了鬼,世界上根本没有姬丝·艾顿这个人。”光浩挥了挥手:“请让开,别阻碍我们娱乐。”“孔星星,你好大胆,竟然勾引人家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