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爷爷。”
“你知道爷爷这一生中最爱谁?”
“我,仔仔。”尤烈靠着祖父,挺亲密的。
“你爱不爱爷爷?”
“当然,我最爱爷爷的。”
“老爷,你可不要上当,他最爱自己,老爷的话,他从来不听。”尤太太故意在旁边拨火。
“妈!”尤烈抗议,在女人面前是大男人,在父母面前却偏爱撒娇:“谁说我不听爷爷的话?”
“好,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我最听爷爷的话,是不是?爸爸!”
“孩子大了,会飞了,现在,连爸爸也不了解你。”
“你和妈妈专和我作对的。”尤烈鼓着腮。
“仔仔,只要你不让爷爷失望就好了。爷爷年纪大,还能看得你多少年,以后你想听爷爷的话,也不容易了。”
“爷爷不要这样说吧,爷爷长命百岁,我一定听爷爷的话,不会令爷爷失望的。”
“这就乖,唉,腰都麻了,还要坐多少时候?”
司机回答说:“老爷,就快到牧场,顶多再过二十分钟。”
“唉,我好累,还要过二十分钟。”尤爷爷用手捶着背。
“爷爷,我替你捶一下。”尤烈握着两个大拳头很轻很轻地为他捶着:“现在舒服点吗?”
“很好,很好,”尤爷爷开心得合不拢嘴:“现在舒服多了。”
“爷爷,你看,到了!”尤烈指住前面那个大招牌,写着“尤氏牧场”。
汽车一直驶进去,经过一条私家车路,白色屋子前面是片大沙地。
尤爷爷进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喝过茶,他把尤烈拉到外面。
“把它带来!”尤爷爷吩咐牧场的管工——亚国。
“谁?”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风,飘起了尤爷爷长衫的下摆。
不一会儿,亚国把一匹马拉出来,尤烈眼睛为之一亮:“爷爷!好美啊!”
它强壮又结实,深栗色,高高的,毛色十分油润。
“送给你二十六岁的生辰礼物,你还有一个月就足二十六岁,喜欢吗?”
“喜欢极了,谢谢爷爷!”尤烈开心得不得了。
“你该给它一个名字。”
尤烈想了一会儿:“叫它‘沙皇’好吗!”
“不错,够气派。”
尤烈过去抚了抚“沙皇”。
“爷爷,我想现在就去骑马。”
“急什幺呢?反正我们每次来都会住几天,以后天天可以骑。”
“我好喜欢‘沙皇’,爸爸,我要在这儿住一个星期,我向你请假。”
“儿子第一次请假,马上批准。”尤烈的爸爸点一下头:“你由外国回来后一直在忙,现在也该休息一下。”
“喜欢还可以多住些日子,”尤爷爷说:“你爸爸不批准我批准。”
尤爷爷刚说着,尤家另一架劳斯莱斯驶进来,司机开车门,走出来的是李素心,穿了一套蓝白骑马服装。
“她怎幺也来了?”
“亚烈,你答应过爷爷什幺?”
“答应听爷爷的话,但是,我们从来不请外人来牧场。”
“我已经收她做干女儿,素心是老爷的孙女,她怎会是外人。”尤太太马上过去迎接素心。
“爷爷!”尤烈很不高兴。
“你还口口声声说爱爷爷呢!我难得喜欢一个人,你爱我,就得对她好,这叫爱屋及乌。你偏要跟她斗,分明是和爷爷过不去。”
“她是不是也住在这儿?”尤烈看见司机由汽车内拿出一只小皮箧。
“我请她来度假的,你不喜欢,我马上和她回市区。”尤爷爷说着站起来。
“不!爷爷,”尤烈连忙拉住他:“我让她住下来,我不跟她斗。”
“这样才是我的乖孙儿。大家客客气气,我又没有迫你追求她,”尤爷爷很开心:“我现在相信你真的爱爷爷。”
“爷爷,你最疼我,我第一,李素心只能排第二。”
“当然啦,我们都姓尤,”尤爷爷扬了扬手:“你们在谈什幺?素心,到这边来啊!”
“爷爷,”素心跑过来:“伯母带我看栏内的马匹散步,啊!这匹马又肥又壮,好漂亮。”
“是我送给亚烈的,他下个月生日。”尤爷爷打量素心:“穿了骑马装,你真的会骑马?”
“在外国念书的时候,假期总会找几天去骑马,骑术虽不算好,但也不会由马上摔下来。”
“亚国,把‘公主’带出来!”尤爷爷对尤烈说:“两个人骑马做个伴,你快去换衣服吧。”尤烈出奇的乖,进屋里去了。
避工把一头灰色的马牵出来,它虽然没有“沙皇”那幺好看,但是也十分强壮可爱。
“它叫‘公主’,‘沙皇’未来之前,它是这儿最漂亮的马小姐。”
“它矮小些,比较适合女孩子。”
“如果你不喜欢,改天我买一匹纯白的送给你。”
“我已经很满足,我不想抢尤烈的风头,谢谢爷爷。”素心已上了马。
尤烈穿著全套栗色骑装出来,他看见素心上了马,立刻一跃,跨上“沙皇”的背上。“沙皇”嘶叫几声反抗,尤烈终于把它制服了:“‘沙皇’的脾气好猛。”
“当心些,”尤太太叫着:“素心,你饿不饿,你还没有吃点心呢!”
“谢谢,我不饿,回头见。”
尤烈已骑着“沙皇”跑出牧场。牧场后面是个大树林,尤烈跑得好快,穿过树林,来到一个大草原,他下了马,把马缰绕在一棵树上,让马儿吃草,他躺在草地上休息。
好一会儿,素心才跟了来,她把“公主”绑在“沙皇”旁边,看着它们一起吃草。
“你为什幺老跟着我?”
“这儿你地方熟,我不跟着你,怕迷途,不能回牧场。”
“我不是这意思,我说你不该来牧场。”尤烈伏在草地上,拉起一根青草。
素心在他附近坐下:“我本来就不想来,爷爷几次邀约我,我不想今老人家失望,况且市区太吵太烦,也想来郊外吸一下清新空气。”
“爷爷、爷爷。”尤烈学着她说:“肉麻死,你姓李,我们姓尤,谁是你的爷爷?乱认亲戚,不害羞。”
“是你爷爷吩咐我这样叫他的。”
“有句话,你听清楚,为了逗爷爷开心,在他的面前,我们假装是好朋友;不过,别忘了,我们始终是敌人。”
“我正有这个意思。”素心爽朗地一点头:“爷爷对我好,我要报答他,为了他,我愿意受一些委屈。”
“我也是为了爷爷才肯牺牲,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你牺牲什幺?”
“一想到要假装跟你好就反胃,这还不是牺牲?”
“我牺牲更大,一想起你,我连隔天的东西也吐出来。”
“好!从这一分钟开始,我们不再交谈。”尤烈果真闭上嘴。一会儿,尤烈把“沙皇”牵来。
“还去哪儿?”
“太阳快下山,你心里还有没有爷爷?”尤烈上了马:“我不明白爷爷怎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挺没良心。”
素心上马时,人有点飘飘的,她咬一下下唇拼命跟着尤烈。
眼看牧场在前面,尤烈突然听见马儿嘶叫声,随着素心一声惨叫,尤烈马上把“沙皇”勒住。
一会儿,“公主”奔过来,尤烈避开它,他一看“公主”马背上没有素心。
他顿感不妙,连忙下马,“沙皇”竟然跟着“公主”跑了。
尤烈随即往后走,在黄色的落叶上,看见一片蓝。他奔前几步:“李素心。”
没有半点回音。
他蹲在她身边,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她一脸的落叶,尤烈拨开落叶,看见素心闭上眼睛,额头渗着汗。
“喂!李素心,你别吓人。”尤烈把手指移近她的鼻孔:“还有气,一定是由马上摔下来,晕过去了,‘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