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真是害黑睡不着?”
“害个鬼,每次小姐出门,她吃了宵夜就大觉睡,第二天我们来工作她还在睡呢!第二晚,孔少爷睡小姐的房间,那晚胡妈也来了,大约一点钟左右,沈小姐在房里叫,孔少爷没出来,沈小姐再叫,孔少爷奔来冲进沈小姐房间,我和胡妈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声音听得不大清楚,只听见沈小姐叫孔小爷不要离开他,后来她哭着,一会儿又说爱孔小爷,孔少爷叫着不可以,一会儿,灯关掉了,胡妈说,孔少爷真笨,狐狸精到手了。小姐,你以前有没有听到沈小姐晚上发恶梦大叫?”
琪莉想一想,摇摇头:“沈小姐没叫过,也没有发恶梦的习惯。”
“那晚她叫得可惨呢?分明是勾引孔少爷。我和胡妈躺在那儿,终于灯又亮了,他们吵架呢!孔少爷骂她忘恩负义,下流……”
“他真的这样骂若梦?”琪莉的心情好复杂,既兴奋又伤心。
“沈小姐还叫孔少爷娶她……还说了许多话,我实在听不清楚,不信你问胡妈,她听得比我清楚。”亚珍忽然很高兴地说,“有几句,我听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孔少爷已关了门,沈小姐大声说:‘我爱你’。孔少爷叫她想想要多少钱,有了钱,叫沈小姐去外国。孔少爷出来匆匆走回小姐的房间,我和胡妈也急忙下楼,不久孔少爷拿了两个箱子,沉着脸走了。”
琪莉长叹了一口气:“沈小姐怎会走的?”
“不知道,可能没有希望,她一天打了几次电话给孔少爷,可是孔少爷都不听,一有电话来,沈小姐就双眼发亮,知道不是孔少爷的就没神没气。直至小姐回来的前一天,孔少爷电话来了,不久沈小姐收拾东西,我躲起来偷看,孔少爷给她一百万美金,沈小姐一直说爱孔少爷想留下来。后来孔少爷叫了部记程车来催沈小姐走,孔少爷说:求她看在小姐对她一片真情份上,不要再回来。”
“唉!”琪莉相信文瑞爱她,但若梦怎会?不可能,“沈小姐后来怎样?”
“她要求孔少爷送她出去,孔少爷送了,我跟在后面,我跟在后面,他们一直没说话,沈小姐上了车和孔少爷握手说再见,沈小姐这就走了。小姐,你想想,整件事,分明是沈小姐想抢少爷,但孔少爷真的不喜欢她。”
“亚珍,你说的话,要负责!”
“我负责,是沈小姐大声叫把孔少爷引进她的房间,当时孔少爷没有上衣。进去后,沈小姐又是哭又说‘我爱你’,后来两个人搞什么鬼我看不到。但是后来孔少爷骂沈小姐,跟着走了。以后几天孔少爷没来,沈小姐像失魂一样,知道小姐回来前一天,孔少爷来了,还叫部记程车,孔少爷给沈小姐支票,叫她走。啊!我差点忘了,初时沈小姐不肯要钱,她说她爱孔少爷不是为了钱,结果孔少爷把她送走了。自从事发那晚之后,孔少爷对沈小姐不知道有多冷淡,对我们还比对沈小姐好。上面所说,句句真言,并无假话,可以发誓!”
唉!怎办?琪莉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孔少爷爱小姐,小姐不理他,他又没做错事,这几天孔少爷真惨,起码瘦了四五磅。人家沈小姐以后又去哪儿找?我和胡妈都觉得小姐……”
“我怎样?”
“好坏不分,冤枉好人。小姐,你不要再不理孔少爷,他满眼红筋,可能会做笨事!”
“谢谢你和胡妈。”琪莉说,“你们的话,我答应考虑,好不好?”
“好!”亚珍不断点头,“小姐休息一会儿,我吩咐厨房给小姐准备午餐。”
琪莉细心一想,就觉得一切并非巧合,琪莉每次出门一定由文瑞陪,若梦也没提过怕黑,她首先把文瑞引进屋,再把文瑞引到楼上。若梦一向没有半夜怪叫,那叫声,分明引文瑞到她房间。琪莉知道文瑞睡觉是不穿上衣的,他赤果上身,如果被一个穿得极少有女人搂着,只要是正常的年轻人都会动心。文瑞也承认定力不够,那么说,我不能怪文瑞,就算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也是可原谅的。她只是怎样也想不到,若梦那么深爱文瑞。
她起来,洗头、更衣,人清醒些、精神些。
文瑞来的时候,敲敲门:“琪莉,你再不理我,我可要死了!”
奇怪,门动的,原来没下键。文瑞走上推门进去。
琪莉站在房中央,文瑞走过去跪在她的脚下。
琪莉轻抚他的头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五自动退出
“莫名其妙,这么一改,婚礼拖后了一个半月。”文瑞握着琪莉的手,由教堂出来。
“是我不好,我打电话通知神父取消婚礼!”
“怎能怪你?应该怪我。”文瑞垂下头,“要是我够冷静,把她推倒跑出来,便甚么事也没有了。”
“如果你等婚后才把真相告诉我,我可能全然不知,还以为若梦回乡。”
“我爱你,应该坦诚相对。错或对都不应该隐瞒,我宁可你杀死我,我也不希望婚后秘密拆穿时你伤心失望。”
“我一直没有问你,若梦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我只送她上车,没问她去向。”
“她会不会真的去了瑞士?”
“她没有钱去瑞士,旅行或者可以。”
“你不是送了她一百万美金?”
“她退回给我,支票我还留下来,回去给你看!”
“她没有钱,怎样生活?”琪莉惊叫,“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我把她带回家时她又瘦又弱又有病,我千辛万苦把她调理好。”
“想来我也过分,虽然我不爱她,但是,她对我是真心的,何况我和她……我不应该赶她走,害她流荡街头,让她继续留下,不理她就是了,反正结婚后我们有自己的新房子,接触的机会不会很多。”
“别难过,等云飞回来,我请他帮忙找寻若梦,她回来也有条件,她必须正式结婚,以前的男朋友不够好,尽量给她介绍,这样对三方面都好。”琪莉问,“对吗?”
“关于若梦的事,我不敢提任何意见。”文瑞扮了一个鬼脸,“云飞也该回来了!”
“这么急不可待地希望他回来,替你找若梦?”琪莉打趣说。
“怎会有这回事,他和若梦,连一点头都没有连上,云飞的伴郎礼服还没有度身。”
“伴娘也得另外找人,看来,伴娘的事,也得由你去办,你朋友多。”琪莉说,“最好乘机替云飞做媒。”文瑞口里答应,心里想,艾云飞这顽固头,一条心地朝着琪莉,介绍一万个女孩子给他也没有用。不过,文瑞没有让琪莉知道。
艾云飞终于回来,琪莉马上召开会议。
琪莉宣布聘请艾云飞为“彩衣”公司的副总经理,艾云飞仍然是“彩衣”三厂的厂长,但多聘一名副厂长协助艾云飞的职务。门市部因为铺位的问题,所以暂搁置。琪莉要自资购买铺位,但元老级认为如今香港局势不适合购置不动产,必要时机器还可以运走,就是房子搬不动。琪莉将请婚假半年,半年内一切业务交由云飞代理。散会后琪莉和云飞聊了一会儿:“云飞,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大波士随便吩咐。”
“我下星期开始才放假,我希望你利用这几夭的时间去找若梦。”
“若梦?她怎么了?”
“我去法国不到几天,她带了随身证件走了。”
“她走前没留书,也没留话?”
“没有!她没有父母兄弟,没有家庭也没有亲人,一个人孤伶伶的很可怜,她带出去的也不多。就算住低级公寓也只能支持一个月,但她已离家超过一个月,我担心她穷途末路会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