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
“嘘,那管家来了。”
琼始把她们带进大厅,接见她们的,并不是琥珀本人,而是古夫人。
“这位是我们主人——古夫人。”琼姑说,“陈老太太、冷太太、王太太和王子宁太太都来了!”
“欢迎,请坐!”古夫人一脸的笑容。于是一连串的佣人递茶、递烟、递糖果。
“陈老太太,”古夫人第一个向老太婆进攻,“琥珀告诉我,你是最疼她的,她住在冷家,完全因为你袒护和疼爱,才能生活愉快,琥珀说你待她比自己亲生的孙儿还好。”
“琥珀这孩子,聪明伶俐,”陈老太太恬不知耻,“我常常为了她,打自己的孙儿,其实,我这个人,争理不争亲,我做事很公平;况且,琥珀叫我做外婆的,她根本就是我的孙儿嘛。”
“你爱人如己,实在难得,所以,琥珀今晚好好谢谢你,没有陈老太太,琥珀哪会有今天。”
陈老太太一点也不觉得惭愧:“我施恩莫望报,只要琥珀幸福就够了。”
“琥珀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是我宝贝女儿,她很幸福。”
“古夫人,我不会说话,你可不要怪我。”陈老太太把身体倾斜,“古夫人,琥珀姓冷的,本来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幺和她在一起?”
“一个缘字,而且,我一直希望有琥珀这幺一个女儿。”
“是琥珀做梦也想有你这个干妈才是,她用的什幺手段?”
“妈!”陈倩云推了她一下。
“琥珀是不会耍手段、弄心计的。所以,她也吃过不少亏,挨过不少苦头,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待人真诚,脾气又好。”
“你看她会不会看在你们的家财份上,所以……”
“妈……”陈倩云又再一次推她。
“不会的,陈老太太。琥珀告诉我,她的婶婶非常漂亮,你是冷太太吗?”
“我是的,古夫人!”
“琥珀常说你待她好,买很多东西给她,教她打扮,带她到大场面见识,你真是她的好婶婶。”
“也没有什幺好。”陈倩云垂下了头,“我只不过尽了做婶婶的本分。”
“你本来就对她好嘛。”陈老太太盯女儿一眼,“琥珀叔叔吩咐她陪琥珀买东西,她一买就是一大堆,倩云不单只没有骂过琥珀,连大声跟她说话也舍不得。”
“我倒要替琥珀谢谢冷太太。”古夫人面向陈绮云,“这位是琥珀的姨妈王建业太太吧?”
“我是琥珀的姨妈,幸亏她还记得我,琥珀很有良心。”
“琥珀曾经到府上打扰过两次,增加你们麻烦,是吗?”
“大家是亲人,彼此来来往往,我们珍妮也有到她婶婶家去住,哪能说得上麻烦。”
“可是,琥珀两次被邀请到府上居住,受到贵宾的招待,住的是豪华上房,吃的是山珍海味,佣人招呼周到,小心殷勤。你待琥珀实在太好了,改天有空,你也来舍下玩玩,小住几天,好让我们能够报答你。”
“谢谢夫人,不过……”
“啊!这位一定是王子宁太太。”古夫人又转移方向,向王珍妮上下打量。
“不错!”王珍妮特别提高声浪,“我就是王子宁的太太。”
“啊!可惜,真可惜!”
“可惜?”珍妮愕然,“你是为谁可惜?”
“当然为你,这幺好的一个女孩子,嫁给王子宁,他不满足,还要……”
“还要什幺?”王珍妮整个人紧张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子宁,她也很想知道子宁的事情。
“他到处说你坏话。”古夫人说完,连忙用手掩住口。
“他怎幺说我?”王珍妮又急又气。
“对不起,王太太,刚才我失言了,就当我刚才什幺也没说过。”古夫人转过身拿起茶杯去喝茶。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子宁在琥珀面前说我坏话,琥珀告诉你,所以,你就什幺都知道了。古夫人,你们这样高尚的人家,你们小姐又是金枝玉叶,你最好不要让她和有妇之夫来往,以免影响你的家声。”
“王太太,你误会了,王子宁和小女,根本没有见过面,他又怎会和琥珀说你闲话,我刚才所以不敢说下去,其实是怕琥珀听见。”
“琥珀不喜欢你说对子宁不利的话?”
“刚巧相反,琥珀不喜欢提王子宁的名字,你看,今晚请客,根本没有他的份儿。”
“对了,琥珀为什幺没有请子宁母子?”
“听说琥珀以前和子宁有过一段恩怨,子宁骗过她的感情,所以琥珀非常憎恨王子宁。你知道,最近琥珀常常要参加一些商业性的宴会,她事前不知道,当然避无可避,如果给她调查到王子宁会出席参加,她一定会改派下属前往赴宴。”
“子宁由欧洲回来,没有和琥珀见过面?”
“他根本不知道琥珀在哪里,就算给他知道了,琥珀也不会见他。”
“琥珀真的那幺痛恨他?”
“痛恨还是其次,重要的原因,是琥珀快要结婚了。”
“结婚?”四个女人在交换眼色,王珍妮最关心:“她跟谁结婚?”
“我也不大清楚,追求琥珀的人太多,琥珀又不是个吱吱喳喳喜欢说话的人,不过,我知道,她对李医生似乎特别好,李医生如果不是有事去了欧洲,今晚他一定会来。李医生只有二十几岁,英俊又有本领,很不错的孩子,而且出身又好,他们真是十分登对。”
“嫁医生最好。”陈太太立刻说,“香港的医生十分吃香,最会赚钱,以后琥珀一定享福。”
“陈老太太,以我们的家世,选女婿也不可能再注重金钱,最主要的是人品好,对吗?”
“对!对!”
“古夫人,”珍妮一直放不下心,“你还没告诉我,子宁说了我什幺?”
“我不能告诉你,琥珀听到不得了。”
“她现在不在这儿嘛!”珍妮求着。
“她快下来了。”
“对了!琥珀呢?”
“她今天要上两节课,你们来的时候,她刚上楼洗澡更衣。”
“琥珀还在念书?”
“对呀,她一直在念书,充实自己,琥珀是个勤奋、上进心重的孩子。”
“古夫人,求你告诉我有关子宁的事。”王珍妮始终不肯罢休。
“我告诉你不要紧,就怕琥珀突然下来,我收不住口。”
“我替你守望楼梯,琥珀下来,我会给你一个暗示。”
迸夫人左看看,右望望,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们公司有个高级职员,和王子宁先生由于有生意上来往,所以时常见面的。有一天,他们参加一个宴会,大家碰上了,我的职员问他,为什幺每次出席宴会,他都不带太太?王子宁告诉他,他早已和太太分居,两个人早就没有来往,他很讨厌他的太太,现在就等着离婚。”
“他……”珍妮自尊心受到损害,“他竟然对别人说这种话。”
“他还说一开始就不爱你。”
“他不爱我,为什幺跟我结婚?”珍妮开始动肝火了,“这个人神经有问题。”
“他说你们全家总动员,合力设一个陷阱,他一时不慎,跌了进去,所以就逼得娶你。”
“古夫人,绝对没有这个事。”陈绮云说,“儿女的事,我们向来不管,同时,我的女儿也不是善用心计的人。”
“我也不信他的话,因为他说的话太月兑离事实。”
“他还说了什幺?”王珍妮问道。
“够了,我不想再说,我怕琥珀知道了怪我多嘴,管别人闲事。”
“求你告诉我,我绝不告诉琥珀。”
“都是假话嘛!”古夫人不在意地说:“他说你样貌很丑,又说你不会跟他离婚,因为一方面你在计算着王家的家财,因为你娘家穷,你舍不得他的家财;另一方面,他说凭条件,你再也找不到丈夫,他不相信会有男人喜欢你。而世界上只有他一个傻瓜,除了他,再没有人会中你的计,所以,注定你要死拖住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