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子宁花了五百元,终于来到张家,他按铃的时候,心情很紧张,连接铃的手指也有点发抖。
不知看见琥珀的时候会怎样?仍然那幺深爱她,在恨她。见了张锦天又怎样?向他笑,表示全无恶意,怎可以?他是他的情敌,打他一顿?不!假如是琥珀自愿跟他,那就不是他的错,像琥珀那样可爱的女孩子,是没有男孩子不喜欢的,怎幺办?到底要不要进去?来了怎能退缩,多难为情,也得熬下去。
一个圆面孔,很慈祥的女人走出来,开了一条门缝:“找谁呀?”
“请问这儿是不是姓张的?”
“不错,你找谁?”
“张锦天,不,冷琥珀在不在家?”
“你到底找哪一个?”
“我……两个都找!”
“你贵姓?”
“王,王子宁。”
“王子宁?”张妈面色一变,知道儿子的对手出现了,她立刻提高警觉:“你不是去了美国吗?什幺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啊!”张妈一面敷衍着,一面在想心事,她曾发誓要娶琥珀做媳妇,她不能放弃,必须争取。今天,真是上天可怜,安排了一个好机会,王子宁自动上门,家里刚巧又只有她一个人,她正好进行她的计划。
“真对不起,王先生,我只顾着跟你说话,忘了请你进来坐,王先生,请进来。”张妈打开了大门:“真难得,你是锦天也是琥珀的朋友。”
子宁在张妈热情邀请之下,走进屋子里,张妈为他倒茶。
“张先生和琥珀呢?”
“他们出去了,请坐吧!”
子宁无可奈何地坐下来。
“年轻人都不喜欢留在家里。”
“琥珀是不是住在这儿?”
“是的,半年了,时间过得很快。”
“伯母,刚才,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琥珀说过她有一个表哥在美国。”
“她还说了些什幺?”
“没有,她很少和我谈心,大部分时间两个人躲在房里,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
“躲在房里?”子宁面色一变,深锁眉头:“他们在房间做什幺?”
“我怎会知道呢?我做家姑的,绝不好意思去偷看儿子和媳妇……”
“琥珀已经和你的儿子结婚?”子宁面色惨白,带点恐惧:“怎幺会?”
“我们是穷人,没请什幺亲友,连冷家的人都没有通知,但求他们小两口子好好的就算了。看!那是他们的房间,要不是他们出门前锁上了,我一定带你参观。”
“果然是六个月内嫁两个丈夫!”子宁呢喃的,他很伤心,对琥珀的爱,已全部变了恨,他本来不相信陈倩云的,不相信琥珀乡下有未婚夫,现在什幺都相信了。
“王先生,你看,这是琥珀、锦天和我拍的相片,琥珀是不是比六个月前更美?”
子宁拿起了相片,是的,琥珀越大越标致,突然,他感到眼睛很模糊,他把相片交回给张妈:“他们什幺时候回来?”
“他们很早就出去,说是看电影和逛公司,大约再过一个钟头就回来了,王先生,在我们家吃晚饭好吗?我现在去买菜。”
“不,我要走了。”
“不等他们回来?”
子宁摇一下头,眼睛看着琥珀和张锦天的房间发愣。
“要不要告诉他们你曾经来过?”
子宁再一次摇头。
“叫锦天或琥珀去拜候你好不好?”
“不必!”子宁吐一口气:“我走了!”
“不多坐一会儿?”
“我有事,谢谢款待!”
张妈把子宁送走,才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真的留下来,那她一切计划就会付诸流水,现在可好了,看他的神情,从今之后,他再也不会逼求琥珀,琥珀是属于张锦天的。
子宁匆匆离开张家,回到车上,立刻把车开走。刚驶出那廉租大厦,就老远看见琥珀和一个男人并肩走过来,子宁急忙把车倒后驶,驶向另一个出口,刚巧有一排矮树,他把车停下来,眼看着琥珀和张锦天有说有笑,一直走进大厦,他心里一阵绞痛,他双手紧扶住车盘。
“喂!先生。”
“什幺?”他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他的车旁。
“这儿是入口,你不能由这儿把车驶出去,你没有看见地上的箭指,你没有看牌?”
“对不起,对不起!”子宁一面道歉,一面把汽车开走。
他人在开车,脑海却想着琥珀,真想不到,刚回来一天,一切都完了。
什幺情,什幺爱,所有的山盟海誓,全是假的,那小骗子,那美丽的小骗子。他恨她,他不想再见她,今年的暑假他会忘记她,像忘记一个噩梦。他会专心读书,这一个学期为了想念她,担心她,已分心不少。
假如在半年前肯听陈倩云的话,也许当时很痛心,但是,却可以忘掉半年的烦恼。
回家,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他没忘记打一个电话向陈倩云道歉。
陈倩云接过电话,她一个人呆呆的想,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吧,她穿好衣服正要外出,突然听见有人叫:“琥珀,琥珀,倩云!”
那不是柏年的声音?倩云拋下手袋,奔到楼下,果然看见柏年。
她扑进丈夫的怀里:“柏年,你回来了?为什幺不打一个长途电话通知我?”
柏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我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我买很多礼物送给你和孩子们,日本的东西,可不便宜,琥珀呢?琥珀呢?该放学了,是不是又到同学家里温习功课了?”
“她……”
“她怎样了?”柏年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抓痛了我!”倩云几乎哭了起来。
“她去了哪里?我出门前,把她交给你的,你一定要向我交代。”
“她变了!那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你可不可放手?”
“好,不过,你一定要说真话。”
“其实,你没有去日本之前,琥珀已经有了男朋友,我怕你生气,不敢告诉你。她经常出去,就是去会那男孩子。”
“她还那幺年幼,为什幺交男朋友?你没有阻止她吗?”柏年刚才的柔情,已化作暴躁和焦虑,他的声音很大。
“琥珀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不会接受我的劝告,我越阻止她,她越要做。”
“那男孩子是谁?”
“我不知道,问过琥珀,她不肯说,看样子,倒像一个学生。”
“琥珀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也许回乡,也许到了别处。”
“这幺大的一个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她走了你为什幺不知道?你是家庭主妇,你是她的婶婶,你为什幺不关心她?你说,是不是我走了,你妈虐待她?”
“我虐待她?”陈老太太由里面走出来:“你真是个好女婿,回来了,去了几个月回来了,不向我请安问好,一踏入家门就骂我,我看你讨厌我讨厌得要死!”
“妈,琥珀走了吗?”
“那关我什幺事?不错,倩云是个主妇,但是她也不能为了你的宝贝侄女,连晚上也不睡觉,一直守到天亮啊!”
“倩云,琥珀是什幺时候走的?”
“你去日本第二天早上,阿四见她过了时候还没下楼,于是,就到房间请她吃午餐。一打开门,就发觉她不见了。”
“她去了哪儿?”柏年沉吟着,“她除了这儿,无处栖身。”
“她可能回乡,可能跟那男孩子跑了。”
“到底跑到哪里去,你没有找过她吗?”
“怎幺没有找,我天天出去,直到今天仍在找,她那幺大个人,这儿环境又那幺复杂,她要躲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她为什幺要躲?”
“可能担心我们反对她跟那男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