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吃饭时间,任俊铭一进餐厅马上就不高兴,餐桌上又是只有一副食具。
“金妈,婷婷又不吃饭?”
“婷婷姑娘在房间吃。”
“为甚么躲在房间?”
“她很多时候都在房间吃,她怕静,怕一个人在大餐厅裹。”
“你没告诉她我在家里吃饭?有我陪她怎会静?”
“我已经跟婷婷姑娘说过了。”
“她还躲着,那分明避开我,她为甚么对我那么讨厌?”任俊铭面色变,三步两脚跑到三楼,用力敲丘婷婷的门:“婷婷,下楼陪我吃饭,我已经等了你一晚。”
没有一点声音。
“你为甚么不回答我?我做错甚么事?你一声不响,我根本不知你搞甚么鬼。喂,回答我。”
还是没有回答。
“开门呀!”
仍然没有回答。
“好,你不开门,我撞门进来。”
任俊铭果然用力撞门,但这些原装一等木造的门,他再高再大,力气再强也撞不开。
“孙少爷,孙少爷!”金妈气急败坏的跑上来:“婷婷打电话给我,她请孙少爷不要再吵,否则,她会离开这儿,这事就非同小可。”
任俊铭浑身的汗,他靠在门上冷哼:“我明白,她想找机会搬到金家去。做梦,我锁住她。”
“婷婷姑娘说在香港不开心,要回上海去。”
“回上海?”任俊铭倒是吓了一跳,这岂非把丘婷婷赶走?丘婷婷来香港生活,他要好好对丘婷婷,他答应过祖母的。满屋都是任老太的相片画像,丘婷婷一走,任俊铭再无面目看任老夫人的遗像。
“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千万不能让她离去。”
“我知道,孙少爷,去吃饭吧。”
“不吃了,我出去,替我拿车匙、钱包来。”
他开车来到绮年娜的家,绮年娜见他面色不对,很小心的问:“发生了甚么事?”
任俊铭坐下来,长腿搁到几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
绮年娜给他倒杯酒。
任俊铭看看酒杯,看看绮年娜:“别再来跟我要那一套!我不是傻子,你自己明白。”
“我……我没有,这杯酒是给你解解闷的。”绮年娜自知理亏:“我为你开套新酒杯,一瓶新酒。”
“拿瓶新酒来。”
绮年娜拿了几瓶酒来由他选。
他挑了一瓶,叫绮年娜开了,弃酒杯而用茶杯喝。
“你再向我耍手段,我和你一刀两断。”
“不要,我不敢,真的不敢了。”
任俊铭记得祖母说:酒能乱性。他喝了两杯,便不再喝了。
“好闷,好闷!”他一直在喊。
“你今天受了甚么刺激?生意谈不成?”
“男人的事你不要管。女人的毛病就是嘴太多,好奇心太重,干涉男人,控制男人。不懂事,意见又多,八卦!讨厌!”
“俊铭,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绮年娜一直以为任俊铭识破她那晚杯中阴谋而生气。
其实,她是求爱心切,她并不知道任俊铭不喜欢人家向他卖弄手段。
“快去换衣服,陪我上的士高。”任俊铭不耐烦:“别搽七层粉,要等一个晚上,闷死!”
“很快,我不会要你等。”自任俊铭那次撞进来,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绮年娜平时在家也搽粉装扮。
任俊铭兴致勃勃的到的士高,拚命跳舞,想把精神分散,可是前面晃着的,老是丘婷婷向他含羞带笑的娇貌。他实在受不住,跳了几个舞便要回家。
回家途中,绮年娜忍不住安慰他:“不要为生意的事太劳心。”
“神经病!”
人家都说生意难做,任俊铭可没有这个危机。
回家,第一件事找金妈:“婷婷姑娘没事吧?”
“她没有出去。”
“还把自己关在房里?”
金妈点了点头。
“唉!”任俊铭又叹气:“我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那晚任俊铭睡不稳,老发梦看见丘婷婷和他挥手道别。
“不要走,丘婷婷,不要走……”他从梦中跳起来,他坐着发呆。
平时倒没有甚么特别,如今丘婷婷不理会他,他便有失去珍贵东西的感觉。
他以为找绮年娜会令他开心,可是,绮年娜根本不能代替丘婷婷。他上班和一大班漂亮女职员去吃自助餐,她们也不能代替丘婷婷。
他决定明天不上班,等丘婷婷出来补习,马上捉住她问个明白。
第二天早上九时半,丘婷婷尚未下来,就有电话找他。
“波士,今天你要到宇宙集团开会,那边的秘书打电话到公司找你。”
糟糕!这样重要的会议竟然忘记了,宇宙集团会议,一连三天,因为每个董事都要报告他们一年来的营业状况,及下一年度的发展建议。
幸好今年的会议在香港,否则任俊铭还要出门。
他匆匆出门,三天之内,他难以和丘婷婷碰上面。
开完会走出来等司机接他,突然一辆跑车停在他身边。
他一看,是金翡翠。
他看见金翡翠,一点都不惊喜。
金翡翠侧身过去开了车门。
“上车吧,这儿不准停车。”
他上了车。
“你好几天没有找我了。”金翡翠一面开车一面埋怨。
“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今天打电话到公司,陈小姐说你来了这儿开会,我便来找你。”金翡翠是不是会吱吱喳喳:“忙,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我们去喝杯酒。”任俊铭看看表,差不多到HAPPYHOUR。
翡翠顺着他。喝酒时,他靠在椅上很舒服,但脑子里空白,呆呆的。
“开会真的令你那么被倦吗?”金翡翠关心的问。
“唔!”
“到运动中心做个水压按摩。”
“没有那么严重。”他忽然想起丘婷婷这时候补习回家,又关在房里。
开会,是经常的事,他怎因此而疲倦?他夜里发噩梦,丘婷婷不理他,他情绪低落,倒是真的。
吃晚饭的时候,任俊铭还是心不在焉,又打电话问金妈丘婷婷在做甚么?
“你真的很疲倦,早点回家休息好不好?”金翡翠十分体贴。
“好,好极了。”
回家,经过丘婷婷的房间,站了一会,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第二天,他出门开会前,打电话到花店,叫他们送二十盒花来,有白玫瑰和雪柳、紫色康乃馨和满天星。
他很满意的去开会。
他早吩咐司机在后门接他,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来把他载走,他可以早点回家。当然,都六点了,想捉住丘婷婷是不可能了,但是,他还是想回家。
他下车把公文箱交给金妈:“花店有没有送花来?”
“有,一共二十盒,婷婷姑娘满房都是。”
“婷婷姑娘怎样说。”
“她叹气说:为甚么不早点送。”
“太迟吗?女人不是任何时候都喜欢接受花吗?”
“但第一个送花给她的人,她会牢牢记住。”
“柏嘉。”任俊铭打一下拳头:“这小子真阴谋,他没打电话给婷婷姑娘吧?”
“有,天天打。”金妈看了任俊铭一眼,吞吞吐吐的说:“他知道婷婷姑娘不开心,开了汽车来把婷婷姑娘接了出去找节目。”
“金妈!”任俊铭大喝一声,面孔发青:“我叫你看住婷婷,不要让她出去,你为甚么不依照我的话去做?”
“婷婷姑娘并不是跟柏嘉少爷走,她甚么都没有带去,听婷婷姑娘说,他们只是看戏吃饭。”
“但跟她出去的人是金柏嘉,我最讨厌金柏嘉!”任俊铭大发脾气,用力捶椅子的扶手:“婷婷也太不自爱,她到底要我还是要金柏嘉?这个三心两意的小女孩!”
“孙少爷,其实,你根本不应该怪婷婷姑娘。”
“不怪她,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