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对不起,害你久等了!我下了课回家换衣服,因为穿著校服在街上走,实在不太好。”
“对!我怎幺没有想到,我真笨。”丁雅伦坐下来:“要吃点什幺?”
“雪糕!”
丁雅伦替她要了一个雪糕:“你和我喝茶,你的父母会不会不高兴?”
“我爸爸生意忙,整天被金钱的数目字困住,他除了问我要不要零用钱,关心一下我的学业,我喜欢交什幺朋友,他都不会过问。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不关心我,只是他很信任我,他知道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不会乱交坏朋友。”
“令寿堂呢?”
“我妈咪脾气好,心肠软,而且,只要我高兴,她就高兴,她是绝对不会反对我做任何事情,除非做坏事。你呢?”
“我年纪很小,母亲就去世了,父亲身兼父母两职,辛辛苦苦,供我念书,把我带大,他是没有念过书,未退休前只是补鞋匠,不过,他是个很讲理的人,也很疼爱我,就是期望高些。”
“他希望你做什幺?”
“做文书工作,或者拍电影,总之,就是不喜欢我做体力劳动的工作。”
“大概,他认为供你读了那幺多的书,做体力劳动的工作,不能发挥你的学问,你会考能派人S.P.S书院,你的成绩一定很好。”
“你和我爹都一样,也不喜欢我做蓝领阶级?”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职业的高低去衡量一个人。蓝领和白领根本没有分别,只要是正当工作,做什幺事都一样。”
“可是,那天我们工厂的厂车和你的私家车相撞,你好象很不想见我似的。”
“撞车?”海莲妮想了一下,她突然叫了起来:“那个下车劝架的人就是你?”
“就是我,你认不到我了?”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间的士够格,那天你像个公子哥儿。可是,撞车那一天,你穿了工作服,又满面……”
“满面油污是不是?”
“是呀,所以,我还以为那个人只是和你相似,我不知道原来就是你!”
“我回家,自卑了几天,我误会以为你看不起打工厂工的穷小子。”
“怎幺会?只不过我认不出你,我没有理由和陌生人打招呼。”
“这样我就安心了。”丁雅伦吐了一口气,很高兴。
“那一次你在的士够格救了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
“爱管闲事罢了!”
“是不是伤得很厉害?”
“受了点伤,不算厉害。我虽然不是那种打得型,不过身体很结实,穷人的孩子,一般都能挨苦。”
“真对不起,今天我请喝茶。”
“不!是我辛辛苦苦约你的,怎可以由你请客。”
“那下一次吧!”海莲妮打开小皮包:“这是我的卡片,这是我睡房的电话。”
“我打电话给你方便吗?”
“为什幺不方便?不过,你要拍戏,一定很忙。”
“现在是比较忙些,时间也不能控制,不过,拍完片,我会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休息。”
“拍戏辛苦吗?”
“那要看人而定,那些大明星,会觉得很辛苦,因为到目前为止,片场没有冷气,为了配合影片的时间性,冬天穿夏天衣服,冷得要命;夏天要穿冬天衣服,同样热得要命。拍外景更是风吹日晒。”
“你完全没有怨言吗?”
“我能够拍片做男主角,已经是非常幸运,更苦,我也受得了。而且职业是自己选的,怨得了谁?”
海莲妮笑了笑,颇为欣赏。
“这些相片,我都签了名,请你交给你的同学。”
“六张?那天我们七个同学。”
“你……也要吗?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一套。”
“你很聪明,”海莲妮点一下头:“我的确不喜欢这一套,不过,你也总算是我的朋友。”
“谢谢!”丁雅伦从一只文件袋内,拿了一张相片出来:“这一张,送给你。”
“和她们的不同”海莲妮很用心地看:“这一张好象拍得特别好。”
“送给你的同学的,全是由公司拿回来的剧照。我送给你的这一张,是一个记者替我拍的,他说是一份礼物。很多明星都喜欢让他拍照,因为他的技术特别好!”
“谢谢你!我会保存它。”
“海莲妮小姐……”
“叫我海莲妮。”
“海莲妮,你可不可也送张照片给我留念?”
“我?”海莲妮笑着:“我又不是电影明星。”
“你说过,我们算是朋友,我……”丁雅伦突然难为情说不下去。
“好吧!下次我们见面,我送一张照片给你。”
“谢谢!你真爽快,我一有空,便立刻打电话给你!”
丁雅伦回公司,迎面看见王老板和一个陌生男子,丁雅伦叫了一声王老板,他连眼角也没有瞟他一下。
丁雅伦既难为情又难过,站在公司人口处呆了一会。王老板对他一向和蔼可亲,看见他,总会拍一下他的肩膊:丁雅伦,努力啊!
王老板突然这样憎恨他,他实在不明白原因何在。
他垂下头,在检讨自己。
对了!昨天和海莲妮去看五点半,他第一次向林导演请假半小时。
丁雅伦想得人迷,突然有人叫住他:“丁雅伦!”
“噢!”丁雅他如梦初醒,看见王珍妮站在他的面前。
“你为什幺在门口发呆?”
“王老板一向对我很好,”丁雅伦委屈地说:“我不知道做错什幺?他会那幺讨厌我!”
“他讨厌你什幺?”
“我刚才叫他,他根本不看我。”
“因为他看不到你。”
“他戴了老花眼镜。”
“他现在呀,戴了放大镜也看不到任何人,你知道吗,他气得火遮了眼。”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我冲了茶,要不要喝一杯。”
“好的。”
“我们到会客室。”
两个人坐下来,丁雅伦急着问:“王老板为什幺生气?”
“刚才和他一起走的,是王老板的好朋友,他告诉王老板,王太太今年去美国,在那儿买了一幢房子。”
“买楼保值,没有什幺不好?王老板也可以去美国度假。”
“问题是,那幢房子,用布克的名义,不是用王夫人或者江媚。”
“也许根本就是布克自己买的房子。”
“布克哪来的钱,布克在夜总会唱歌,每个月才赚三几千,他大吃大喝,又喜欢赌钱,他一直在用王太太的钱。”
“难道是王太买楼送给他,其实,王太和布克要好,王老板也不是不知道,他犯不着为一点小事生气。”
“对!王老板早就知道王太在外面有男人,王老板从来不管的,因为,王太经常换男友,谁也不能和她好上一年,况且,王太太花的都是小钱,所以王老板并不介意,这就是老夫少妻的悲哀。不过,这一次可不同,你知道那幢房子值多少钱?”
“美国的房子不会很贵吧!”
“折实港币一百四十八万,几乎是三十万美元。”
“哗!一百多万,王太太哪儿有那幺多钱?”丁雅伦叫了起来。
“听说江媚嫁王老板的条件,是要把王老板的钱,全部归她名下。”
“那是说,王太太控制王老板的一切财产?”丁雅伦又一次愕然。
“一点不错。”
“刚才王老板和他的朋友,匆匆忙忙去哪儿?”
“大概去找王太太,要她收回那幢房子。”珍妮摇一下头:“王太太不会乖乖听话的,这真是麻烦的事。”
珍妮竟然全部猜错了,因为第二天拍片,提早收工,丁雅伦本来想约海莲妮,林导演叫住他:“喂!去哪儿?”
“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