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民?”
“不是啦!是梓、旻。”拉过他的手心,直接写给他看,她还附上解说:“因为我爸爸是个军人,他誓言要保家卫国,因此就叫我大哥为梓国、我二姊为梓家。后来呢,我三哥出生了,他索性和我妈再接再励地生了个女儿,凑成国、家、仁、民……可是叫梓民太像男孩子,我妈妈抗议,所以才改为梓旻。很有意思吧?这样子你应该很容易记住我的名字。”
赵佳筑颔首着,回道:“虽然现在妳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但礼尚往来,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赵,佳筑,意思是美好的建筑。我老头取这名字,不是因为他希望我做个建筑师。这是我母亲的心愿,她希望我能为自己筑一个美好的未来,不要像我父亲那样。”
“你有兄弟姊妹吗?”
佳筑摇了摇头。“很遗憾,我母亲生完我之后,就罹患了子宫方面的毛病,再也无法生育。”
“嘻嘻,所以才会养出你这么霸道的性格啊!”
他扬眉。“拳头都挨了,到现在妳还要跟我翻旧帐吗?”
“好啦,不讲就是。”伸出手,梓旻说:“很高兴认识你,赵佳筑。”
握住她的手。“这是我的荣幸,李梓旻。”
她哈哈一笑。“我们好像完全颠倒过来了,人家说不打不相识,真是其来有自。”
“我留张名片给妳,想联络我的话,就直接打上头的电话。接电话的可能是我的助理,不过妳只要留下大名,他会告诉我的。”
接过赵佳筑掏出的名片,梓旻看着上面的头衔与联络方式,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拨打它的。她不笨,在这儿发生的事不过是意外的小插曲,要是以为这样就能高攀上赵大委员,抑或期待人家真的把她当成“好友”,那就傻呆了。即使涉世未深的她,也知道“应酬”时说的话,可不能认真。
人家是客气,她自己得有自知之明。
“好的,谢谢你,赵先生。”
“……叫我佳筑也没关系吧。”他黑眸闪过一丝谜样的光芒。
梓旻能回答前,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忽然窜入这密闭的空间,无数的杂音也伴随而来,她被眼前的光景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啪嚓、啪嚓!此起彼落的拍摄声音,以及尖锐的、如暴力般袭来的问话声,转眼间就把这小小电梯所酝酿出的“宁静”气氛给破坏殆尽。
“赵委员!您被困在电梯里有多久了?”
“委员,您到这间饭店的目的是什么?您身旁的这位小姐和您是什么关系?请您回应一下,谢谢!”
“您是不是来这间饭店约会的?您在上头开房间了吗?她是您新交的女朋友吗?”
“委员,说句话嘛!委员!”
麦克风不断地朝他们推过来,梓旻一个不注意,还被摄影机打到了头。她真没想到一名立委被关在电梯里的消息,竟会有这么多媒体记者跑来采访。是因为立委的身分特殊吗?还是因为赵佳筑的“身分”特殊?这梓旻就不得而知了。
她同时也体认到了,被迫曝光在镜头前的不愉快感受,是很难以笔墨形容的。那一道道刺探、揣测,巴不得将她的底细全部都掀开来的目光,让她有种被人“强暴”的感受。
“被困在电梯里是意外,这位小姐与我素昧平生,我们不认识。”
素昧平生?!这字眼犹如一根细刺,狠狠地扎在她的胸口。下意识地,她回过头去看他,可是两人的视线明明相遇了,他却硬生生地扯开,并且以冰冷的口气强调:“我和她毫无关系。”
梓旻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害怕去面对那些碎片。
“赵委员,那您可以解释一下,这个时间您到此饭店的目的吗?有人说您是来密访A国的○○集团,是不是有这种事?”
“我无可奉告。”
一群又一群的记者围绕在赵佳筑身旁,他们把梓旻挤出了电梯外。这时她看到一名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上前,挡住所有记者的采访,并说:“委员被困在电梯里很久,已经很累了,现在不便回答各位的问题。如果有什么疑问,我们明天再说好吗?很抱歉。”
在年轻男子身后,还有两名像保镖的人物,他们迅速地上前护卫住赵佳筑,一行人突破记者的包围线,往反方向迅速离开。镁光灯也迅速地追逐在后,渐行渐远,剩下梓旻一人被留在后头。
呵!自嘲地笑着,梓旻现在终于回到了现实的空间,双脚也踏实地踩在地面上了。那一段电梯里的“回忆”,就当成是场梦,把它给忘记吧!
“小姐,妳真的与赵委员没有关系吗?”有一名斜背着背包,看似报社记者装扮的人,接近她说:“你们在电梯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梓旻慌张地后退。“我、我们什么都没有讲!就算讲了话,也不关你的事吧!”
“别这样,说一下嘛!”
又来了!又是那种教人不舒服的“刺探”眼光。梓旻不想再多惹是非,赶紧往饭店的玻璃大门迈进。
“小姐!小姐妳别跑啊!”
拜托!别再追了!
第六章
在助理的帮忙之下,终于甩开了烦人的媒体。赵佳筑一坐上车,便问助理道:“我被困在电梯的时候,有没有和许淑琪取得联络,告诉她要另外再约时间?文宾。”
“很抱歉,委员。我一直奉命待在车内等,因为您去了太久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才征询饭店柜台,请他们让我上去找您。结果他们说A国那一行人,在半小时间就忽然退房离开了,我这才知道不对劲。后来到处联络不到您,大家在饭店内分头寻找,好不容易才发现到电梯有异状……我到现在还没有时间与许小姐联络呢。”
佳筑一弹舌。这名叫曾文宾的助理刚来一个月,有很多事情都还在状况外,要不是另一名长年跟随的助理出国旅游一个礼拜,他也不会让这种新助理跟在身边。这个礼拜,曾文宾已经出了很多次让人频频皱眉的小失误,但是今天这个失误真是太大了。
“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络。”要是手下派不上用场,也只好由老板亲自出马了,不然能怎样?
接过助理递来的电话,佳筑边按电话号码,边看着后视镜中车灯的数量。那些记者还真不死心,也不过就是个立委被卡在电梯里的小新闻,有必要这样穷追猛打地想问出什么“内幕”吗?
电话一接通,传出的竟是机器式的回复:“您所拨的电话目前没有响应,请稍后再拨。”
佳筑挂断电话,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无法捉得准确,那种如鱼骨鲠喉般的感受始终挥之不去。
“文宾,电梯是发生什么样的问题,你有没有问清楚?为什么会被卡在那里那么久,却没有人发现?”
“那时候我急着找人把电梯门打开,还没有时间去问这个。委员觉得有何不对劲吗?难道不是普通的故障?”
“明天你去问一下饭店方面,要他们提出说明。”佳筑未把心中的疑虑告诉他。在还没有获得任何左证前,他都必须小心谨慎地采取行动。假如它不是普通的疏失,而是有人故意要阻拦他上楼的话……
这背后隐藏的阴谋与算计,绝非单纯的“阻止”他与A国人士会面而已。
“好。”
“还有,你去帮我调一下出版品分级法规的相关资料,以及搜集一下当初支持相关法案的委员名单。”
“您说的是出版品吗?委员。”
“一句话,别让我重复两次。”唉,没经验是一回事,但不够机灵这点,可就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