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付她?
撇开这可怕的外表不说,现在全职员室内的同事,都晓得她一早来所发生的糗事了……
弄出这么大的骚动,要隐瞒也是不可能的吧?总之,那个自称“柴壬虎”、“本校教师”的“救命恩人”,把她带到保健室后就消失了。
其实和严重受挫的自尊相比,她身上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先是保健室女老师一边强忍着窃笑,一边替她手、脚上的小擦伤上了药,还嘱咐她下次要“小心点,不要再去爬树”。
接着便是她从保健室走回教职员室的一路上,不少在走廊上嬉戏的小朋友,都指指点点地笑着。
“那个新来的女老师好好笑喔,挂在树上下不来耶!”
“我知道,是柴老师救她的,羞羞脸!”
“那么矮的树,我用跳的就可以自己跳下来了!”
呜……晓旸握着拳头,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算了。竟被小学生当笑话看,唉,往后她还怎么做人哟!可悲的是自己还无法反驳。对,她真是太笨了,事前为什么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一种好用的攀爬道具,叫做“梯子”?!
惨的还在后头。
当她一脚跨进教职员室时,里面大大小小二、三十道目光全都朝她投射过来。她胀红着脸,无比尴尬地走到教务主任面前,迎接她的又是一阵笑。
“啊炳哈哈……”
头顶秃得剩几根细发的教务主任,上下端详过晓旸的惨状后,瞇起小小的眼睛,和蔼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实在精力充沛啊!像我这把年纪,就算一早想来爬树,也没那份力气。真令人羡慕啊!”
晓旸抽搐着脸颊,自我解嘲地说:“哪里,能在进入弘桃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弄得声名大噪,我也始料未及。我保证,下次要发泄充沛的精力时,不会再去爬树当猴子了,请主任放心。”
“呵呵,幸好人平安无事,这是不幸中的大幸。风老师,早上的意外就把它忘记吧,现在开始妳要好好地展露自己的实力,我期待妳会有好表现。加油!”拍拍晓旸的肩膀,脾气满温和的教务主任,转头向着其它教职员介绍她,并指引晓旸到自己的座位上。
办公室内并没有什么隔间,仅有以高、中、低年级分成三排成列的十张老旧办公桌。晓旸是接任某一位因生产而离职的女老师职缺,不但接收了她留下的办公桌,也接下了她手上升上小六的那班学生的导师职务。
她椅子都还没坐热,身旁一名女老师便亲切地靠过来说:“风老师,要不要我把备用的丝袜借妳?”
“谢……谢谢。请问,妳是?”讶异地张大眼睛,晓旸绽开微笑。
“简芬芳,很土气的名字吧?我现在是六三的导师,专科是国语。妳的专科是社会对吧?我们班的社会科以后也是妳上的,请多多指教。”
“不,我才是,要请妳多多指教。”
拉开抽屉,取出一双崭新未拆封的丝袜,长得很秀气的女老师边笑着说:“平常我都会多放个几双在这儿。妳之后就会发现教这些活泼过动的小学生有很多意外,会让妳老是弄破丝袜。”
原来是隔壁班的班导啊!靶激地接下丝袜后,晓旸庆幸自己真是来到了一间好学校,同事们都这么亲切……除了那个叫柴壬虎的家伙以外。话说回来,怎么不见那家伙的人影呢?
“那个……请问一下,柴……老师的办公桌,不在这儿吗?”晓旸张望着。
简芬芳笑笑说:“妳说壬虎啊?他今天负责早自习的巡逻工作,现在不在位子上。他就坐我们前面再前面的那个位子,是五二的班导。”
壬虎?好亲热的叫法。晓旸心想这儿的工作气氛似乎非常的“家族”?男、女老师都直呼其名咧!不晓得那个高头大马的柴老师是教什么的?该不会是体育吧?
晓旸想象那家伙有如魔鬼体育老师一样,斥令孩子们罚跑操场的模样,不由得莞尔……还真合适。
但,当她追问简芬芳这个问题时,得到的却是和预想截然不同的答案。
“数学”?!
简芬芳眨眨眼,爽快地回答说:“嗯,他可是大的数学高材生,从应用数理系毕业后,还在一间科技公司工作过一段日子,后来才转任教职的。”
唔!输了!居然听到自己高攀也攀不上的第一学府名号。本以为体能输给柴壬虎,好歹自己脑袋还略胜一筹的,想不到……人外有人,那个看似四肢发达的家伙居然连头脑也非常发达呢!
晓旸暗自一吐舌。糟糕!竟犯了最恶劣的毛病--以貌取人。
好吧,我承认自己很黑心,谁叫那家伙看光我的糗态,我只是想找一点平衡点呀!……这真是愚蠢,不管那家伙教体育或数学,老实说都与我无关啦!晓旸气愤地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思考有关柴壬虎的事。
“啊,我知道了!”简芬芳低呼着。
“知道什么?”晓旸头一歪。
“妳会问起柴老师的事,该不会是因为早上被他救了之后,对他一见钟情吧?”
双手合掌,简芬芳甜笑着说。
“什么?!”晓旸双眼圆睁。
“英雄救美人,不是非常浪漫的事吗?呵呵,没关系的,要是妳想打探任何和壬虎有关的事,都可以问我喔!”
晓旸头顶冒出N条黑线。“妳误会了,简老师,我一点儿都没有那个意思。”
“嗳?”
晓旸无比客气地微笑着说:“我很感激柴老师救我下来没错,不过……对于那种无时无刻都端起老师面孔教训人,个性一板一眼的人,我恐怕会招架不住。所以,谢谢妳的好心,我想是用不着了。”
简芬芳啊地张开嘴。
以为她没听清楚,晓旸索性说得更明白。“柴老师绝对不会是我中意的类型。”
“那真是个好消息。”突兀地,从晓旸身后传来冰冷的低沉声音,说道:“因为对一名会攀在树上,自己下不来的胡涂女教师,我也敬谢不敏。”
不……会……吧?
晓旸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恰巧望进柴壬虎严肃的黑眸中。他扬起一眉,盯着她们说:“以后两位老师要谈论有关我的话题时,大可在我面前说,听到妳们这样私下讨论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失陪了。”
现在晓旸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和柴壬虎的八字犯冲!
等等,该不会这家伙是属虎的吧?
母亲大人曾说,属羊与属虎的人天生不对盘,属羊的人注定要被属虎的人吃得死死的,还说什么羊儿和老虎在一起,注定是“羊入虎口”!
难道……
瞪着柴壬虎掉头离去的背影,晓旸狐疑地抬起一眉。
“抱歉,好象是我多嘴误事了。”简芬芳赔罪地苦笑说:“平常壬虎也不是火气那么大的人,对于这种闲话他竟然这么认真,害我吓了一跳。其实,我很少看他讲话这么不留余地的。妳可不要见怪喔!”
一耸肩,晓旸笑笑,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介意。
避他是肖虎、肖猪、肖牛或肖狗的,要是把母亲大人的“铁口直断”一一当真,那自己这只“小羊”还能活到今日吗?不、不、不,她绝不会让那种早八百年前就该被唾弃的说法给左右的。
即使柴壬虎真是属虎的,她这只小羊的气势也绝不会输给他的,哼!
第二章
宽敞的教室内,十五张课桌椅被摆放成圆圈状。坐在中央的晓旸把课本合上,对着一双双专注的小眼睛说:“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边为止。现在是每天的短剧时间,今天轮到哪一组表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