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子,不过改由你去陪他吃饭,那我就举双手赞成。”换回原来的衣服后,水岚马上就打开更衣室的门准备离开,她已经不想再听见“迪金森”三个字了。
“哎呀!你明知道我有达令,不能那么做。”小萍赶紧大叫着追上她。
“什么不能做?”
差点一头撞上门外的沈大鹏,小萍瞪他一眼。“没你的事,去、去!”
“我们走吧。”水岚已经站在傅迪渥面前说道。
“应水岚,你是顽固耶!”气得跺脚,小萍也发火了:“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就让你一个人去想办法,你最厉害,行了吧?”
***
在回程的车上,气氛一反去时的和乐融融,明明是原班人马,车上却寂静无声。
当然小萍和水岚正在赌气,没有声音也是正常的,而沈大鹏观察爱人的脸色,也不敢在这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唯一能当他谈话对象的傅迪渥,又一脸陷入深思的模样,害他也没勇气开口攀谈,可是再不说点什么,他会被车上的冷空气冰成冻人一个。
“哈哈,秋天到了厚,冷气好强喔。”
一片沉默,沈大鹏尴尬的脸上,浮起一根根粗黑线条。
“沈先生,我就送你和项小姐到我们刚刚碰面的地方吗?还是直接送你们回家?”开车的迪渥终于开口。
“啊,不必麻烦,我的车就停在我们碰面的地方,所以送我们到那边就行了。”
“好。”
交谈再度停止。这一回沈大鹏也失去扮演小丑的勇气了。明天之前要是不想个办法让总监开心,别说“囚”的企划案夭折,说不定连工作也不保。眼前虽然就有个绝佳的人选……偷瞄水岚一眼,这还得由她来决定要不要拜托傅迪渥重新考虑,假使她都不说,那么他也没立场拜托他。
再把目光转回身旁颇令人有好感的迪渥身上,虽然水岚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但男女之间所谓的“朋友”向来是最微妙的,彼此有足够的好感成为朋友,却没有足够的“喜欢”能让朋友变成“恋人”。可是“喜欢”的多寡不是能用尺规去衡量的,哪一天当“喜欢”的成分增多或减少的时候,朋友的关系也会因此生变。庄上或往下,游走于两端之间的情感,其实满近似于谈恋爱的心境。
就怕当事人自己迟钝得不肯去正视这变化。
顺利地回到市区,迪渥将他们送达目的地,打开车门,代替仍在生闷气而窝在车上不肯下来的水岚,向他们俩道别说:“真遗憾,今天没有替两位达成目的。会这样中止,连我都没有想到。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企划就好。”
这时小萍也冷静多了,她扬扬下巴指着车内的人儿说:“还要送阿岚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帮我转告她一句话,我还是很气她的顽固,可是也能接受她说的理由,我理智上知道她说得对,只是情感上舍不得这个企划。”
“好的。”
挥手道别后,沈大鹏和小萍走了两步,又忽然叫住了正要上车的迪渥说:“啊!今天很高兴认识你。DD,有机会再出来喝杯茶吧?”
他笑笑,点了点头,弯身坐入驾驶座中,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你交到两个很为你着想的死党呢!能在公司里拥有这种朋友是很难得的,要多珍惜。”
“……”
回过头,迪渥看看地。“你醒着嘛!那干么不回答我?”
双手抱着胸,把头撇到一边去的水岚,闷闷地说:“要我回答什么?是,他们俩都是难得的大好人,是我任性、是我顽固,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并没有找你吵架。”迪渥感到好笑,重新发动车子。
“不必理我没关系,我现在一定一副讨人厌的样子。”水岚咬着下唇说。
“那位迪金森先生,是你以前的旧情人吗?”单刀直入的,迪渥提出一个他沿路上都在思考的问题。
水岚马上大声怒吼。“见鬼!他才不是。”
“不要激动,我只是猜测嘛!”迪渥微笑。
“不是、绝对不是!”水岚把头伸到驾驶座旁,在他耳边强调地说:“那家伙可说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恶劣的事吗?”
“我洗耳恭听。”
将自己在美国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一口气说完后,水岚气愤地加上一句。“因此,就算不知者无罪,也请你不要把那种人和我连在一块儿。”
“原来有过这样的事,呵呵,你没有当场傍他两拳,也算是长大了吧?假使是以前的暴暴岚看到仇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别把以前的我形容得像喷火龙好不好?”
“喷火龙也很可爱啊!”
“男人都是嘴巴上这么说说而已。”
“那……我可以用行动证明吗?”
咚,水岚的心跳漏了一拍。“行……你想干么?”
奥——长长的煞车声响起,车子停靠在不知哪一条大路边,水岚眼中只有侧转过头来的迪渥。他到底想干么?行动……行动什么?干么这样看着她,她可不是一块冰,不必用这么火热的眼神融化她……
我也真是的,把眼晴转开不看他就好了嘛!
能做得到的话,又何必惊慌呢?
慢、慢着,他越靠越近了,我该怎么办?
要闭上眼睛,还是闭上嘴巴?
哇,他要吻我了!
才这么想,水岚唇上已经传来教人不知该推开还是该接纳的温热触感。
第六章
可是……怪怪的。
人的嘴唇似乎比这要更软一点不是吗?这触感比起人的肌肤,更近似于金属……狐疑地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八成是他靠过来时就闭上了吧!)水岚一看——嗯!眼前不偏不倚正对着迪渥那张脸,还笑得很贼,距离在半寸以外,但唇上的触感还在?!
我的妈啊!这、这原来是罐热咖啡?害她心跳个半死的东西,原来是罐热咖啡!水岚的头顶冒出了噗吱、噗吱的热烟。一张脸红得宛如烫熟的虾子。
臭DD!竟敢捉弄她。
啪地夺下他手中的铁罐,她羞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你从哪里变出这一个东西的?”
“这里。”迪渥指着驾驶座旁的小保温置物箱说。“我是严重咖啡上瘾者,因为怕自己开车开到一半会想咖啡,所以总在这儿藏两罐咖啡。喏,你一罐,我一罐,刚刚好。”
谁管刚不刚好啊?吻呢?刚刚的那一吻呢?
“你在不高兴什么啊!”他啼笑皆非地说。“噢,我懂了,该不会有人在期待什么香艳火辣的镜头吧?”
“谁啊?笑话。”
“你晓得自己说谎时,耳朵会红起来吗?”
水岚迅速地以双手捂住两耳。
“啊,不过你从来都不说谎的嘛……那你遮住耳朵做什么呢?”狡猾地亏她一句,他黑眸烁亮。
水岚晓得自己完全被他耍了,气得抡起拳头,就在窄小的车内扁他。“差劲透顶,居然这样骗我,死DD,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恶劣?我扁、我扁、我扁扁扁。”
“哈哈哈哈。”一边闪,一边求饶,迪渥嚷道:“救命喔,一下子是咬我,现在又扁我,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可不是刚刚那罐咖啡,经得起你折腾,放过我吧!暴暴岚。”
“不放、不放,我偏不放!”
“我是真的会痛耶!”他也从完全不反抗,开始防御地捉住地的手。
“痛死活该,放手啦!”用力一扯,想不到扯不开,果然他长大了。而自己虽然也长大了,但力气已经不敌他。“不要脸,自己先做了讨打的事,现在不敢担起责任,你这胆小表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