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没有罹患什么罕见疾病,会忍不住抖手把资料全洒在地面才对。”他俯身下去,帮她一一捡好资料,交回她手中。
她瞪着他兴味浓烈的笑眼,一时找不到话语应对,她是手滑啦,不是害怕。
“你在这里上班吗?”他看着她身上的制服跟名牌。
“嗯。”哼了声。
“那么我们会是同事喽。”
深抽一口气,沈墨言眨眨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所处的四周环境,有没有搞错,这里是皇龙集团耶!
突然听他说是同事,一股不安情绪瞬间罩上心头,吓得她心跳加剧,眼神多了抹警备。
他该在国外留学,快乐的与梁玫谊做对异国求学情侣,怎会在多年后再度出现在她眼前,而且还一脸若有所图的望着她。
口水润过干燥的喉头,她眼间的防备线,节节拉高中。
“你在这上班?”小心翼翼询问。
“是啊,你很意外吗?”他的身子向前一步,打量的眼中又多了一份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见鬼了啦,他高兴个什么劲?!沈墨言不禁眉头蹙紧,一点也不兴奋自己能再见到他,相反的,如果能不相认,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现在装陌生人还来得及吗?
“不、不会啊,你在哪个部门呢?”她僵笑,紧抓着卷宗的手指泛白,无法自然轻松的与他谈话。
近距离的凝视下,他自信的脸庞夹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迫感,一个不注意,她努力筑起的防备可能就会被侵略摧毁,寸片寸瓦不留。
“我在……”他低吟了一下,考虑怎么说。
“在?”为什么欲言又止,他的部门令他感到难以启齿吗?
“这个先不说,改天找天文社的社员一起出来聚聚?”白圣修笑意盎然的转移话题。
“好啊好啊,改天一起聚会。”满口应好,却在心底划了个大叉叉,她可不想再自找罪受。
他与梁玫谊相处甜蜜的画面,再度窜上心头,狠抓了她一把。
她垂下的眼眸露出一丝怨怼,那夜他吻了她,之后还抱了别的女人,他真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可恶极了。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只是随便应付自己,他马上自西装外套中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那就这么说定,我来找怀庸,你联络芸红,时间定在明天晚上七点,Moon酒吧,可以吗?”问是这样问,但他根本没给对方机会说话的机会,迳自又讲起手中电话。
“喂,怀庸吗,我是圣修,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现在正和墨言在一块……对,就是天文社聚餐啊。”说话同时,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瞄向沈墨言。
见她没有反应,他噙着笑意的唇瓣显得更弯了。
沈墨言傻眼,耳畔不停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墨言、墨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自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
她瞬间忘了身在何处,脑中满是他不停喃念的声音回斥。
墨言……他叫她的名字,怎么可以叫得那么温柔啊?
心跳快了好几拍,像是失了序似的颤动不停,她抬眼茫茫然看着他,有如着了魔般,不能移开眼。
完了,完蛋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好了,怀庸说他没问题。”他收好手机,冷眸细细眯起看着她的发呆状。
她无辜的润黑双眼,那张艳红小唇……他不禁回想那夜醉人心弦的吻……回忆似春潮戏谑似的拍打他的心,他提醒自己,这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墨言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随即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没问题、没问题,我会去约芸红的。”
“那就明天见。”他笑笑地挥挥手,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直到三分钟后,她终于恢复正常思考能力时,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叫在走廊上响起。
“天啊──”她刚刚答应他要去聚餐了?
蠢蛋!蠢蠢蠢蠢……
她在心中不停骂着自己,这场老友聚会对她而言却像是要赴刑场般,她实在恨不得地上马上裂出个大洞,把自己埋起来好了。
她怎会笨成这样,看到白圣修的脸就忘了要和他保持距离呢?
噢,多想杀了自己啊,最后她无法可想,只能愤愤地咬牙,足下高跟鞋有力的蹬蹬蹬蹬蹬蹬,回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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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七点Moon酒吧里,天文社的社员中除了梁玫谊未到外,其他的四人都很准时的到达酒吧内。
“玫谊没吗?”古芸红略带可惜的问。今晚看见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她显得格外开心。
“她还留在英国。”白圣修回答。
沈墨言闻言不自觉的涌起一丝欣喜,梁玫谊不会出席,让她感觉真好。
“喔,你们两个一块去留学,你竟然丢下她一个人在那边唷,这样好吗?万一她被别的男人拐走怎么办?”古道热肠的古芸红鸡婆的问。
“那不是很好吗?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是件好事。”说得淡淡然,白圣修眼眸往旁斜瞄,恰好对上沈墨言的。
她抿抿唇,回避他的视线,假装若无其事的拨拨头发。
要死了,他干么那样看她,而她又在紧张什么?脑中闹烘烘的乱成一片。
“不好、不好,如果不是梁玫谊条件比我好,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退让的,哼,我可是还没打仗就先投降了耶!”开心的灌了几口啤酒入肚,古芸红面红耳赤的嘻嘻说笑起来。
“你喜欢过我啊?”白圣修噗哧一声笑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
“呵呵,而且不只我,连她也喜欢你哩……”大笑几声,古芸红指着沈墨言道。
沈墨言当然超级尴尬,好想直接掐死古芸红算了,她在乱讲什么啊!
邵怀庸惊讶地望着她,神情带着促狭的玩味。
白圣修只是静静细看她,一点其他情绪也透不出。
她讨厌这种气氛,正当她试图辩解时,古芸红又开口了。
“哎啊,你长那么帅,哪个女生会不喜欢你嘛,对不对、对不对,大家说对不对啊!”她起哄道。
听到喝到茫掉的古芸红补上这么一句,沈墨言立即松了口气,蹙拢的眉也松了下来。
死酒鬼,差点被你给害死了。
“她喝醉了,哈哈哈哈。”没人会相信喝醉酒的人的话吧,沈墨言在心中暗自额手称庆,大呼万岁。
要是白圣修把古芸红的话当真她就糗大了。
“酒后吐真言?”仍旧一派温文儒雅的邵怀庸,不痛不痒的吐出这一句,像在停战后的战场上,再度投下颗未爆弹。
随时有触动引爆的可能。
额角上的青筋忍不住冒起来抖动两下,沈墨言抽气猛眨眼,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被双面夹击,先是古芸红乱说话,再来是邵怀庸的一旁注解。
很好很好,简直是天衣无缝了嘛!她真想流下心酸的眼泪,误交损友,害她有苦难诉,有理也难直。
呜呜呜呜呜……
“不,她是喝醉了胡说八道,不要相信她的话,来吧,我们来干一杯。”她力竭镇定,举杯挺向空中。
“干一杯。”白圣修唇边逸出笑,也随她举杯。
“干。”邵怀庸跟进。
“喝干它,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的啦!”古芸红贪杯,自己才刚说完,又灌了好几口。
夏天配上冰凉的啤酒最对味了啦!
痛快啊,痛快!
热烈气氛中,众人有说有笑的谈起往事,但随着举杯次数越来越多,大伙喝下肚的酒也随着增加。
意识渐渐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