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呢?菟丝再一次望着窗外,那好像是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是她想不起来……
只要你快乐,我也会快乐。
啊,班长的影子,出现了。菟丝眨眨眼睛,影子又消失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班长呢?难道班长和她忘记的事情有关?菟丝忽然觉得心脏刺刺地,跳得好快、好强烈。
“喂,蓝菟丝,过来吧!你的林学长正在线上呢!”男孩呼唤她,拿起话筒高举着说。“好好地跟学长诉诉相思,就不会再哭了,来吧!”
接过男孩塞给她的话筒,菟丝茫然地将它靠在耳边。里头传来熟悉醇厚的声音。“菟丝,怎么了?听说你哭了。”
“嗯……”
男同学悄悄地离开了研究室,将门关上。
“不好意思喔,这阵子因为很忙,忘了打电话给你,你不会怪我吧?”隔着电话线所听到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相距数白公里之远。
“电话费……很贵……没关系。”
“最近好吗?听你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是不是感冒了?要是生病,就得快点去看医生喔!”
“…学长…”紧抓住话筒的手有些微的发白。“喜欢……是什么……菟丝不知道……”她小脸一皱,窗外的雨声淅沥哗啦,掩去了她的哽咽。
“怎么了?菟丝,突然问这个……菟丝,你在哭吗?”电话彼端的声音,担忧而焦虑地问着。
她摇着头。闷闷地说:“没有。”
记得那时候学长出发到北海道前,曾经开玩笑地说要她不可以花心,她问过花心是什么,学长回答是脑袋里不可以想着他以外的男人,可是现在在她的脑子里的不是学长,那个晃过来晃过去的影子是——
“不要吓我,菟丝,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我……对不起学长……菟丝花心了……”
“咦?”电话的彼端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接着说:“菟丝,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菟丝怎么可能是会花心的女孩子,不要作弄我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本想回答他自己不是开玩笑的菟丝,却被慌张冲进来的男孩给打断了,男孩大叫着:“抱歉,打扰你们说话,可是菟丝你负责的那头母牛,状况好像不太对,你快点跟我去看看。”
“好。”菟丝仓促地对电话低头道歉说:“学长,不能讲了,拜拜。”
“啊!菟……”
发出最后挣扎的声音,话筒就被无情地挂回电话机上头,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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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大雨挟带着强劲的风势,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吹打在倒霉的行人身上。
“可恶!”这下子一套全新的西装全毁了,顶着大风雨骑机车回到家,白罡皓迅速地冲人浴室,将湿淋淋的衣物全都月兑下。“什么见鬼的天气,一下子吹风一下子下雨,看样子明天准不能开工了。”
热水随着扭开的水龙头泼洒在他冰冷的身躯上,赶走了一点寒意。当他正打算在身上抹肥皂时,就听到外头响起了电话铃声。
“谁啊?这么不会挑时间。”
白罡皓本不想理会电话铃声,反止响久了它自然会停下来,可是那铃声连响了好几声,不断催促着,他终于不得不裹上一条浴巾山,踩着身上滴落的水滴,赶到客厅接起电话。
“喂,我白罡皓,哪里找?”
“……”电话里只听到一阵鬼哭神号的风声,没有回答。
“喂喂喂?你再不说话,我要挂了!”火气被这通无言的电话激到最高点的白罡皓,低咒了声倒霉后,正想把电话挂——
“……不行了……我……该怎么办……找不到人……”
那极度小声的求救,抓住了白罡皓全副的注意力,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这声音莫非是——“蓝……菟丝?是你吗?菟丝!”
“嗯……”
“什么不行了?发生什么事了?”方才的怒火消失到九霄云外,一颗心全系在她软弱无助的声音上。“你现在人在哪里!”
“学校……风好大、雨太强了……它可能会死也不一定……教授们都不在……菟丝不知道该怎么办……”
死?!扁是这字眼就足以教白罡皓全身的血液逆流。他立刻说:“我现在马上过去,你不要动,不要乱走,我很快就到了,知道吗?”
“嗯……”
懊死的,白罡皓一挂上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换上一条长裤与T恤,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跑。老天爷保佑,希望在他到达之前,菟丝能够平安无事,她绝对不能再发生任何事了,天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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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大雨遮住了前方的视线,白罡皓以不要命的速度骑着摩托车转进C大前的山路,经过一段爬坡路后到达位于市郊的宁静校区,还花费了宝贵的几分钟寻找兽医系的研究室,好不容易赶到了那里时,他全身已是湿透、狼狈不堪。
“蓝菟丝,你知道蓝菟丝人在哪里吗?”随便捉住一名学生,劈头就问。
那人一脸诧异,指着外面说:“她好像在实验牧场那边,由这个门口出去,左转之后,越过一个院子,那一栋木造的建筑就是了。”
“谢谢。”
循着那人所说的方向,白罡皓一找到那栋建筑物,立刻大叫着:“菟丝?菟丝你在哪里?”
“班……长……”从某一个栅栏伸出头来的蓝菟丝,脸色苍白得可怕。
想也不想地,白罡皓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我到达之前就……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医院?”菟丝摇摇头,推开他说。“我不去医院,我得在这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说自己快不行了吗?不用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白罡皓气急败坏地说。
“不行的不是菟丝,是它……”指着身后的一头母牛,菟丝摇着头说。“小牛出不来,菟丝力气不够,我们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小牛就是不出来。教授们都回去了,找不到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白罡皓先是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子,来回看着菟丝和她所指的母牛,才恍然大悟到原来是自己忙中有错,而且错得如此离谱。
“哈哈……哈哈哈!”为自己这破天荒如此失态的行为,他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班长!”菟丝一跺脚,严肃地瞪着他说。‘不可以笑,母牛很难过,不可以笑!”
“抱歉。”停下了笑声,他总算能喘口气。“真的对不起,我还以为……不过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再一次抱紧了她,白罡皓总算能从这一路上差点崩坏的紧张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菟丝双手和围裙上的血污。这点小血污比起获知她平安的消息,算不上什么。
“那……我能帮得上这头母牛什么忙吗?我虽然对母牛难产或是生小牛的事一无所知,不过只要你说得出来的,我都会尽量帮忙的。”白罡皓满卷起衣袖说着。
“菟丝也不知道……我一直打电话给教授,可是台风很大,教授的手机不通。”她咬着手指甲说。“这样下去……母牛、小牛都会死……都是菟丝不好……害死了它们……”
“笨蛋。”白罡皓厉声骂道。“你可是未来的兽医,可以说这种丧气的话吗?性命关天,不管是动物或人,不努力到最后绝不可以放弃,这才是医生的职责吧!天无绝人之路,不会没有办法可想的。”
被他的坚定语气所感染,菟丝重新振作起来,点点头说:“我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