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诬蔑我的工作,杀人和——和我的料理怎么能相提并论?”望贤咬牙切齿地说。
“就因为动物是畜牲?该死?”他冷然地指摘。
“……”不是这样的,但——自己要辩解什么?这不是对错的问题,即使她说再多,他不会听得进去,那么她再讲什么都无用。
“其实杀人的风险比杀鱼的风险大多了,只要不是捕到杀人鲸,厨师不会因为这样而被鱼反咬吧?但我们既然是收人钱财帮人索命,也是有可能会被人干掉啊!因此高报酬、高风险,都是附带而来的。简单的说,这也不过是职业而已,与以前的刽子手没什么两样吧。”
他伸出手想拍她的肩膀,但望贤躲了开来。
“你的想法我不予置评,但我是不能接受你的这种论调。因为你没有爱过人,所以才说得出这种‘人命’等于金钱的理论。我只要想到自己爱的人,万一有一天也会被人夺走生命,我就无法夺走他人的生命。为了这个世界好,像你这样可怕的人,还是全部被捉起来得好!”
“唉,看来谈判是完全破裂了。好吧,门就在那儿,我不会拦你,你要不要离开也是你的自由。”
她当然会走,这儿根本没有可以留下她的理由。望贤无须任何考虑,夺门而出,可是在她身后——全丹宁冷静中透露着冷酷的笑声响起。
“阿米,是我。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可以出发了?很好。那就照原订计划吧。”背对着她,全丹宁用电话断断续续的与人通话。“是啊,谈判果然没有成功呢。本来是以为有点机会的话,看样子她是完全陷入热恋了……啊?恋人的死活?嗯……我不是很想讲,这样我也多少有点机会安慰未亡人啊,哈哈哈。反正先除去碍眼的东西吧,就这样!拜!”
望贤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向墙壁说:“你、你说什么!你要对贺大哥做什么!”
“喔!你力气还不小嘛。”
“回答我!”
“你听了之后又如何呢?你能阻挡得了吗?没有我的命令,我派出来的狙击手不会松手的,他们会从空中突袭——”
“不要!住手!不要对贺大哥动手!”
“那,就看你怎么决定了。”他抬起她的下巴,盯住她的双眸说:“要是你肯用自己换取他活命的机会,要我停止攻击的命令,也不是不可能。”
望贤脸色铁青地摇着头。
“如何?望贤。是要和我并肩前进,或者是离开这艘船、离开这地方,回家练习书写恋人的悼文,全看你一念之间了。我喜欢你的人、你的个性,忘掉贺楠,和我在一起吧?”
暗黑无光中仅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但没有一条是能走的路,她又该怎么办?
^$^“莱特,把船掉头,转口岸边!”花了数分钟平静心情后,贺楠冲上了驾驶台,对着同伴高吼着。
“什么?你疯了!贺!我刚刚才在雷达上发现一艘可疑的船正靠近中,正想通知你‘苍’有动静,你却要我们在这时掉回头,你是什么意思!”迎着海风,坚持不肯答应的伙伴频频摇头。
“少啰嗦,我要你照作!立刻!”
幸好在职位上,贺楠比莱特要有分量,否则这节骨眼上和同伴们争吵,谁知道会失掉多少救小花的宝贵时间。现在他脑海中工作已经被丢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苍伤害到他心爱的宝物。
“这件事我会跟上头的人禀报喔!”伙伴不甘心地咒骂着。
“尽避去说吧!”
一见到船掉头,贺楠迅速地冲下去换上一套黑色防水泳装,在腰间与腿上各绑上最先进的中型与短型枪械,检查好替换的弹匣,再回到船边。想也不想地就从船上以跃鱼之姿投入大海中。
“贺!你真的疯啦!你打算怎么游过去啊!我们离那艘游轮还有一公里远啊!”伙伴在船上的叫喊,早已听不进他耳中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假使小花做为人质在全丹宁“苍”的手上,那么他一定会把小花也带到游轮上去的。
哼,全丹宁你只叫我把游艇开回去,是你最大的失算,混帐!我可是有世界自由式冠军水准的泳技,这点小距离绝对难不倒我的!我一定会把你逮捕到案,同时也会安全地救回小花的。
挥舞着宛如鱼儿的鳍般灵巧的双臂,拍打着两条强劲修长的后腿,划开迎面而来的巨大浪涛,贺楠鼓动全身每一根筋肉,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以破纪录的速度勇往直前。
望贤换上全丹宁带来的一套洋装,这是他口中的“伪装”之一,渔船在接近那艘游轮的时候,将会故意关掉引擎假装失去动力,趁对方基于人道立场让他们“暂时”上船的时候,进行他口中所谓的“工作”。
他把刀子塞在望贤的裙摆下方,只要从她的裙脚伸手进去,便可以在秒数内抽出刀子来。
“使刀的方法应该难不倒你这位主厨吧?望贤。记住了,只要我一打讯号,你就抽出刀来,瞄准‘目标’的心脏刺下去就行了。”
美丽的脸蛋苍白地瞪着他,望贤默默地点头。
全丹宁见状,微笑地揽着她的腰说:“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就把它当成平常的工作一样,你俐落的刀法毫不拖泥带水,连我都不禁要喝采呢!你是天生的暗杀者,很快你就会忘却这种恐惧,接纳它成为你的天职。”
“请——”望贤咽下愤怒,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反手将这男人掐死地说:“把你的手拿开,我不想在重要时刻,吐得一地都是。”
他呵呵地笑着,举高双手不再碰她的说:“好吧,我可不想坏了工作,这是最重要的一环,未来多得是时间可以培养你心中对我的情感。我相信这一点都不难,既然初次见面我们就那么投缘,只要时间长久一点,我也可以取代贺楠在你心中的地位。”
“你一辈子都休想和他相较。”望贤红着眼眶,扭开头。
“奇怪了,我还以为你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拈花惹草型的男人,像我这种极为挑剔,慎选伴侣的男人不是比较适合你吗?我们是同一类的人,愿意花漫长的时间搜索适合自己的伴侣,宁缺勿滥,我看错了吗?”
“我的心和我的人都已经是贺大哥的,没有你能插入的空间。即使我今天受你威胁,不得不接受你的条件,但那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所使用的卑劣手段。”
全丹宁拍手说:“好一个烈性子。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望贤,你又何苦如此死心眼,等到你也成为‘杀人犯’,贺楠还会和以前一样说着爱你的话吗?他可是FBI的干员。能够和有杀人纪录的人在一起吗?他会为了你抛下所有的工作吗?答案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才是,毕竟你是最了解他的人。”
他一语道破了望贤心中的恐惧。
比起即将夺走一条生命,她更恐惧未来贺楠发现自已成为凶手,他会以什么目光来看待她。他也会像谈论“苍”时一样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
好狠。全丹宁这一招确确实实地打击了望贤的弱处。他知道如此一来望贤将再也无法回到贺楠的身边,不论贺楠会不会接纳她,她也没有勇气面对现实,面对那可能萌芽于贺楠眼中的不齿、冷漠。
全丹宁确实是不择手段而有计划地拆散她和贺楠。
“好了,闲聊就到这儿吧。好戏该上场了。”
引擎已被熄灭,接下来就是发出求救讯号给游轮了。全丹宁带着她走上甲板,头顶上的太阳是那般炙热,但望贤的心里却吹着冰冷的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