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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铐天使 第21页

作者:葆琳

事情发生在他正坐在吉普车上前往那间教堂时,一架瞎了眼的战斗机驾驶,竟把一颗空对地炸弹锁定了小镇投掷,正中教堂的屋顶炸毁了它。刹那间整座教堂就在他眼前被狂猛的大火吞噬,那些原本前往求诊的居民们成了无辜的牺牲者,哀鸿遍野。

宛若地狱之门,活生生地在眼前打开……

“买卖军火,听来是助纣为虐的事没错。”端木冷静地这么说。“可是在我们无法消灭军火的现在,唯有的办法就是让有意开启战争的双方在武力上维持一定的均衡,就像核子冷战一样,武器成为最有力的威胁。假如一方认定他们稳操胜算,能以武力取得胜利,开启战争对多数政治家而言,根本不构成道德上的困扰。因为永远有人会为他们拟出完美的演讲稿,正当化他们战争的理由,真正能控制那些政治家的理智,不轻易开战的约制力,只有‘战败’或‘无法赢得胜利时’,对自己声名的损伤罢了。”

京森以自己佣兵的背景,取得了对于武器的常识,并透过佣兵时代认识的各种关系,开始从事商人的买卖,他独行侠的作风在军火买卖中引起的争议不小,老式的军火商常常批评他破坏了市场辨矩,尤其是美国那些专门制造军火谋利的商人,巴不得能从战争中获取暴利,却因为他的介入而令一些较小型的国际纠纷最后透过谈判解决。

汶卿反省着自己见识的单纯浅薄。

对于武器是杀人凶器这一点,京森必定比自己有更深的领悟,他曾经看过那样的场景,最后他下定决心成为一名军火商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论,并不是自己曾经诬指过他的——借着贩卖武器谋利至上的黑心商人。

她没有经历过京森曾经经历的一切,而亲身经历过那些的他,更让自己既心疼又难过。她曾经那么毫不容情地指责他,却根本没有试图了解过他背后的理由。他承担着她的责骂,没有为自己辩解的行为,更让汶卿深信是自己错怪了他的动机与行为。

也许京森是故意要让她这么认为的,他为何要让自己误解他?她想知道!

她好想见他一面,迫切地、突如其来地,那股想见他的再也克制不住,汶卿套上鞋子,往外飞奔而去。

她要告诉他,不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从今以后她想陪伴着他一起度过!

第八章

汶卿回到记忆中的屋子前,马上就察觉气氛不对。

黑夜降临的屋子里没有半点灯光,入口的铁门也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且信箱中堆积着两、三天分量的报纸。起初,她以为京森出事了——紧张地冲到门边,拼死的按了三分钟的门铃,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最后,她抱着碰运气的心情压下门把上的暗扣,想不到门应势而开,她立刻慌张地叫着:“蔺京森?京森!”

没有人回应的屋子漆黑一片!汶卿打开灯一瞧,整颗心都冷了半截。

人去楼空——只有这句话能形容目前这座空洞的屋子。

家具搬得干净溜溜,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空间中,能够留下来充当回忆的东西!一样也不留;四面空墙孤伶伶的仿佛在诉说它们被主人抛弃了,悬挂过那幅油画的墙面上甚至还留着钉子的痕迹,只是再也不见画像的踪迹了。

汶卿不死心地走进屋子里,打开那道藏有密室的门,迎接她的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

所以……这就是蔺京森要留给她的讯息。

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关联,所以要切断他们曾经共有过的一切,自己就这样被抛下来,没有一句通知的……

无意间,一抹闪亮捉住了汶卿的眼睛。她走到被门遮住的墙角,看到那副曾令她深恶痛绝的手铐。

捡起它,蔺京森再也不必以这种东西将她绑在他身边了,他早已在无形中替她的心戴上了一副永远解不开的手铐,就算真正的手铐被他丢弃,自己心里的手铐没有他就无法打开!

她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哪里,她都要找到他。

“对不起,单小姐,没有会员的带领,非会员的你是无法进入我们俱乐部内的。”戒护的安全保镖委婉地向她解释,曾经在京森的屋外警戒过好一阵子的他,和汶卿有过几面之缘,可是严守职务的他也只能一脸歉意的劝说。“请你回去吧。”

“我不是想进俱乐部去,我是想找一个人——蔺先生一定住在这边,对不对?让我进去找他,求求你。”

“你让我们很困扰,单小姐。我们已经跟里面的人请示过,蔺先生他无意见你,您还是请回吧。”

“不,直到他愿意见我为止,我要一直在这边等!”汶卿抵赖地站在夜舞俱乐部的大门厅前,动也不动。

安全保镖困扰地看她一眼,束手无策下也只好随她去。

这些,全都被监控的针孔摄影机给拍摄下来,传回夜舞俱乐部安全防护小组的二十四小时监视室中。

坐在萤幕前的端木撑着下巴说:“就是这样,她已经快让我好不容易聘请来的保镖们个个想离职了。谁见了她的表情不心软,可又不能放她进来,因为‘某人’说不见她,搞得他们两面为难。我还头一次知道这些面对再凶恶的顶尖国际杀手,可以眼都不眨的超级保镖们,会被一个小女子给哭到手软呢!”

那个端木口中的“某人”——京森的扑克脸,并没有如端木预期的,在看到单汶卿后,将原本的决定有所动摇。

他冷冷地说:“是你的大嘴巴闯的祸,你自己解决,我说不见就是不见。”

“就是啊!”一名娇小貌若精灵的绝美女子,从京森背后探头出来说。“哥,你好嗦。为什么非要让京森去见她不可?她若真那么想见京森,就自己想尽办法进来嘛!京森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她做了什么?没有。我最讨厌那种摆出娇柔模样就要他人帮她做尽一切、坐享其成的女人了,京森,你不要理会她,就看她能等多久,我就不信。”

“够了,女圭女圭,你少在这边煽风点火,难道你没别的事好做了?”

“哈,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哥哥没资格说我。我偏偏今晚打算要蔺大哥陪我玩整夜。”

“再不收敛点,我就取消你出入这儿的会员资格。”

“好啊,全世界不只夜舞俱乐部有开,我大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就怕你哇哇大叫,我把这儿的会员都抢跑了。”

放任他们兄妹去斗嘴,京森离开监控室来到走廊上点起一根烟,本以为搬到俱乐部来会让自己耳根清净一点,想不到是做下错误的决定。看样子自己离开台湾的计划,必须提早进行了。

三年前选择台湾定居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母亲的故乡中,原本就没有自己的亲人,一开始是中意这里严格的枪——弹药管制,对他这个拥有不知几座军火库却选择不使用武器的人来说,至少在台湾那些国际杀手也会收敛一点,但这也只是自己留在台湾的理由之一。

还有……他闭上双眼,那曾经能抚慰他、提供他一丝心灵救赎的天使,也在这座岛上。现在那能够令自己放松的存在,却成了痛苦的来源,只要看到她,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得发疼。

压抑不住的渴望,强行抗拒的苦楚,他多么盼望自己没有选择赌上自己的灵魂,事实证明他根本不是圣人,这一个月的煎熬已经太够。没有比在口渴的人面前,告诉他仅有的水是有毒的——还要来得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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