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及佣人由巫婆的身子底下拖救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自己一个不小心,闯出的大祸。满地翻倒的箱子,由箱子里翻出来的麦粉、玉米粒、麦粒,还有一箱子里流出牛油。飘著的羽毛黏在牛油上。在这一层一层的东西底下,裹住的是那个——女巫。
瑞特双脚打颤的面对著父亲。
“瑞特。”父亲严肃的面孔蹲下来平视他,“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瑞特小声的说著。
“什么事不是你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要让箱子掉下来的。我不知道它们会掉下来。我不小心撞到它们的。”瑞特快速的一口气说:“我是不小心被巫婆吓到了,所以我不小心就撞到后面的箱子,然后……然后就……然后巫婆就盖住我。我就不知道了。”
席钟斯握住儿子的肩说:“你没有事吧?”
瑞特摇摇头。他是有点被吓到,可是他很好,手脚也都没有受伤。他侧头看著躺在地上的巫婆,佣人们正在替她清除身上的杂物。
“爸爸,她……会不会死?”
“我不知道,儿子。”席钟斯顺著儿子的视线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子。“她可能受了很重的伤。你知道十几个箱子落下来,可不是一个小女人能承受的。”
“可是她是巫婆!”瑞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希望她死。
“她可能是个巫婆。”席钟斯温和的更正他儿子的话,“我们还不知道。不过,她救了你,这是肯定的。你应该对救命恩人说声谢谢。”
“是她自己吓到我的。”瑞特鼓起双腮说。
“是吗?她对你也说了恐怖的话?还是她露出长长的尖牙给你看?”
瑞特红起脸,“不是。她跟我说声“嗨”!”
“喔,她对你说了一声“嗨”?我听起来并不是怎么吓人嘛!”原来这个女巫还是会说他们的语言。那为什么她不对自己说?钟斯在心里暗道。
“是她突然——”
“瑞特,爸爸有没有提醒过你,不准靠近地窖?”看著儿子还打算继续狡辩,钟斯制止他说:“你违背了爸爸的命令,已经是你的错。你还要再为自己的行为找藉口吗?”
瑞特低下了头。
“知道错了?”
瑞特点点头。
“好,现在你上楼去到爸爸的书房。等我处理好这位女士的状况后,我会上去和你讨论你该有什么处罚。你也要自己反省一下。”席钟斯边站起身边说。
“是的。父亲大人。”瑞特一鞠躬后朝地窖洞口走出去。他走到半途,回头看见父亲正在替女巫解开手链脚链。“父亲大人?”
“什么事,瑞特?”
“在我到书房去之前,我可以去请村内的大夫过来看看女巫婆吗?”
瑞特看到父亲眼中的谅解及赞许。他赞许自己弥补的心。“去吧!大夫一到堡内,告诉他到堡顶的房间来找我。”
这是父亲第一回允许他的任务,瑞特觉得很高兴。他点点头,挺直背骄傲的跑出去。
☆☆☆
席钟斯看著躺在他床上的这名女子。
她对他无疑是个谜团。
由她独特的外表到她怪异的举止。他捉不住自己该对她抱什么态度?甚至是用什么面孔来看待她。
原始的层面说,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他喜欢的那种。有著乾净的肌肤,平滑如丝,绝美的双峰。他并不是故意要看她的胴体,只是他必须替她换上衣物。若不是堡内的女仆都恐惧她,不肯接近她半步,他也不会有机会浏览她的美丽。
他看了,便没有办法再由脑中扫去她的身影,绝美的双峰和那一双修长的腿。他为她而炽热如赤铁,他想以一个男人要女人的方式,要她。
若非他有著许多的顾忌,他或许会占有她。
而当他占有她的时候,他知道那会是一场绝不同以往的体验。
他会抚模她黑如子夜般的长发,吻著她玫瑰花瓣似的唇,歌诵她深幽神秘的黑眼,试图穿过那片夜空解读她的,使她和自己共同燃烧在这场激烈狂野的占有中。
甚至是现在,这样看著她,他都不自觉的会悸动著。
可是,她是个谜。
他不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带著她上床。这会让情形复杂许多。现在,还不是他们结合的时候。他要先得到答案。
☆☆☆
彷佛有人在她耳边催促她醒来。一个热切的声音在鼓励她睁开双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金嘉翎捺不住那声声的请求,她辗转的,由潜意识中浮升到意识层面。
她睁开了眼。
错觉。她第一个想法是,她产生错觉了。她不可能看到火把,也不可能看到壁炉,特别是旺盛烧在壁炉里的木材正散发出阵阵的木香。
有这么逼真的错觉吗?她不只看到、听到、闻到这个影像,她还觉得自己只要伸手就能碰到那火旺烧的热度。
“你醒了?”一个中音阶的男音,在黑暗的角落传来。
嘉翎必须扭转脖子才能够看到一个在她床后方的高大影子。不是梦,她真的在十三世纪,倒楣的被一堆箱子撞到。她不知道还有谁能比她更倒楣了?得了绝症也罢,自杀不成也罢;被人误会为女巫也罢;现在她甚至在十三世纪被几吨的东西给打昏了。
嘉翎躺回靠枕上。起码,她不用待在那恐怖的的脏地容了。
天堂。她能够睡在这张宽大的床上真如天堂。不晓得古时候的人为何对床这么讲究,这张大床上铺著软羽毛,很舒服。
席钟斯走到火光照射下,深蓝的双眸望著她。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多方便,嘉翎忽然找到一个最佳的解释。她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他皱起眉,在他的俊美上添了忧郁。
她可以方便的出神望著地。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应该也失去一点羞耻吧!她给自己一点籍口。她希望良心会放过她这小小的放纵。
席钟斯走向壁炉,像在思考著。他抬起头看著披著发躺在床上的她,无辜的眼回望他。他眯低了一眼。
他不会是起了怀疑吧!嘉翎有一秒钟担心,可是她随即乐观的想,怀疑又有何用?她不说,他永远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发生什么事,”他开口,“你是一个女巫,在准备逃跑的时候撞上了一堆的木箱,被木箱打昏了头。就是这样。”
噢!他太过分了。嘉翎燃起怒火,“你胡说。”她终於对他开了口说。
席钟斯眉半挑,“你会说话了?”
“我没说过我不会。”
“是没有。”他点点头,“那么,你最后还是记起来罗!”
“记起什么?”
“记起你发生什么事。”他轻松的跨著两个大步走到她身前。
压力,他身上的气势带给嘉翎压力,她深呼吸一次,迎向他。“我发生什么事?”
他用两指执起她下巴,“别玩文字游戏。你知道我指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个女巫。我知道,我不用逃。”
“好!”他放开她的下巴。“你说你不是女巫,你也没有逃。那么,你是否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我没听过你的口音,虽然我不讨厌,可是我没听过哪里人这么说话的。”席钟斯客气的问。
这是德州腔,当然他没有听过。都怪她的死党阿妮塔,她的德州腔影响了她!嘉翎垂下眼,“我旅行过许多地方,从法国到西班牙,当然我说话的腔调和一般英格兰人不一样。”
“西班牙?”
夏娃冒出来在嘉翎耳边说:“法兰西。”
“噢!就是法兰西地方。”嘉翎暗呼一声:“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