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就自己去泡。”她才没空去张罗他的吃喝。
梅天良又踹了两下椅背,以显他的不满,“我是尊贵的大少爷,泡咖啡这种事会弄脏我的手,快去泡一杯给我!”
被他连踢两次椅背,阙迎月专注的工作情绪也随之被打散,气恼的转过身,“梅先生,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也请你不要一天到晚都来事务所报到。我说过不接你的Case就是不接,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阙迎月,我不过要你泡杯咖啡给我,你跟我啰嗦这么多做什么。”掏掏耳朵,梅天良不以为意的挑高眉角,“快点,一杯咖啡。”
“你——”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连泡个咖啡都不假自己之手,现在她终于明白,小妹喜欢在讨人厌客人饮料中加料的原因了。
“好!”阙迎月倏地起身,朝他微微一笑,“咖啡马上来!”
她绝对会泡一杯香浓可口的“加料再加料”咖啡,好好满足他的胃,最好是让他因为闹肠胃炎而到医院挂急诊!
看著她夹带著满心的不甘愿走进小厨房,梅天良反乐开怀的咧唇一笑,继续翘著二郎腿,等著他的咖啡自动递送到面前来。
小厨房内的阙迎月俐落的打开即溶咖啡罐,挖了三匙咖啡粉,倒进微烫热水后,拿著小汤匙缓缓搅拌起来。
“怪了,我干嘛这么听话帮他泡咖啡?”动作陡地停止,阙迎月开始对自己的柔顺听话产生莫大质疑,“我又不是领他薪水做事,还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啦!”
满满怨气从心底迅速窜升至心头,引发出她极度的不悦情绪,她索性学著小妹,用脏抹布拧了几滴污水在刚泡好的热咖啡内,然后拿著小汤匙继续搅拌咖啡。
“嘿嘿嘿……”看著污汁跟咖啡融为一体,她不禁发出快意贼笑。
她终于明白小妹为什么总是喜欢做这样的小小报复,因为这种小人举动还真的会让人产生小小快感呢!
端起“加料咖啡”,阙迎月受到干扰的心情也瞬间转好。
“梅先生,你的咖啡好了。”带著微笑,她将咖啡轻放于梅天良手侧旁的桌面上。
她的满面笑容反让梅天良唇边的笑意倏地消失,“你笑得这么愉快做什么?”
他想看到的不是她快乐的一面,而是受他苦苦纠缠,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坐回电脑面前,乍闻他的问话,阙迎月眼皮陡地一跳,生怕给他瞧出个什么端倪来。
“我就是喜欢笑,不行吗?”
“我不喜欢。”端起咖啡喝了口,梅天良口气维持一贯的狂妄。
阙迎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那副凡事都得顺他心意走的自大样。
“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专注工作。”她不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人,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做那种输入工作会带给你成就感吗?”以他看来,那根本是枯燥无聊的工作。
阙迎月没有回答,但从她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出的哒哒声,可看出她已进入工作状态。受到她漠视的梅天良为此感到不是滋味。
“喂。”放下咖啡杯,他伸出腿踹了踹她的椅背,“说话啊!”
受到他骚扰的阙迎月往后方睨了一眼,目光又转回电脑萤幕,决定不予理会。
“喂!”梅天良这下踢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说话啊!”
阙迎月的反应是把电脑椅往前拉,远离他的长腿势力范围。
梅天良见招拆招,跟著把椅子往前挪栘,仍旧伸出长腿踢了踢她的椅背,“阙迎月,你哑巴啊!”
“啊——”忍无可忍,阙迎月的好脾气被他的恶意进逼给磨光了,恼火的爆出一记尖叫,然后转过身子怒瞪著他,从齿间进出努力维持的有礼语气,“梅天良先生,我要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请你不要再千扰我,OK?”
“不OK。”她的请求没得到他的首肯,“如果你懂得资源分配及利用,就不用工作得半死。”
“真抱歉,我是个笨蛋。”她额上青筋突起,嘴角微微抽搐,“不过就算你是富家少爷,也有该做的工作吧!请不要把宝贵时间耗在我这个平凡人物的身上,以免耽误了你赚大钱的商机。”
“我有在工作。”一个挑眉,梅天良听出她将他视为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如果你有费一点工夫调查的话,你就会知道梅家是炒地皮起家,早年有先见之明,在政府开始两岸交流之初,就在对岸购入大量上地,而今随著对岸科技起飞,地皮也跟著水涨船高……”
“意思是你不用工作就是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出生就衔著金汤匙耶!
“谁说不用工作?”梅天良给了她一记没常识的眼神,“只是我比你聪明,懂得利用资源及人力分配,如果再有几个推心置月复的干部,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悠哉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笨蛋。
当下,阙迎月决定将他视为不存在的隐形人,转身继续专心工作——
第九章
她那相应不理的态度,让梅天良横眉竖目的瞪著她的背部,他绝不容许她视他为无物!
“喂!”他正要发作,塞在西套内袋的手机不凑巧响起,惹得他不甘心的啧了一声,从内袋中拿出小巧手机。
“喂,我不是说过没事少打电话来烦我吗?”一出口,梅天良就充分展露出狂傲性格,“政府批文有问题?有问题找我干嘛?你每个月拿那么高的薪水是拿假的吗!这点小事自己搞定,不用浪费时间跟我报告!”
阙迎月在内心默默为电话那一头的不知名人士悼念三秒钟,有这种老板真是此生最大不幸!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裁决吗?我把你们几个训练出来是代替我解决问题,而不是把问题丢给我!”梅天良暗叹口气,“如果到时真的搞不定,你该知道钱能够使鬼推磨,到时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这年头人情义理根本是个屁,只有金钱最实在,而且这东西用在对岸的种种关节上特别有用,想要前进对岸做生意,资本还得特别雄厚才行。
幸好梅家什么不多,就是钱最多,祖先留下来的贫瘠土地因为政府的开发而身价高涨,以土地起家的梅家人,理所当然又把赚来的钱投入土地上头。
先前因为房地产业的低迷,上地价格一落千丈,导致父亲将大半生意转移到对岸,原先只是孤注一掷,没想到近二十年来对岸社会开化,反让土地价格翻了好几翻。
趁著这几年房地市场活络,他边挑选合作厂商的同时,也开始慢慢收购一些不起眼的土地,因为谁能料想得到在十年、二十年过后,那些土地的身价会不会跟著时代及社会变迁变得价值非凡呢?
现在每天都有建商捧著大把钞票上门请求合作,甚至连政府机关都想大捞一笔而找上门,扰得他直接把手边权力下放给几个心月复助理,而他则是悠哉的居于幕后,过得闲散日子。
他不把工作当成生活及人生重心,既然可以让自己轻松度日,那当然要善尽身边一切人力资源,让各种人才发挥其力,才不用什么事都往身上揽,把自己累得像条牛似的。
做生意不外乎是拿钱跟未来赌,赌赢了,就能赚进大把钞票;赌输了,也只能暗暗把苦闷吞进肚里,不过在他梅天良的字典里,可没有“输”这个字眼!
结束通话后,梅天良把手机塞回外套内袋,一抬眼就跟阙迎月探测的眸光撞个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