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逐步接近的身影,她发现——她好想投入他宽大的胸怀中,恣意哭闹一番,好想用力发泄,把所有的愧疚感全部扫空。
然而,她却只是呆立在原地,沉着脸冷声问道:“你都听到了?”
“呃……只听到一点点。”他也不否认,目光远眺着程敦勉离去的方向,“那个男人……你的男朋友风度还真好,好得让我觉得他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是前男友!”她不悦的纠正他的用辞,“还有,你不了解他的为人就不要恣意批评他,他的好……你永远都比不上。”
“如果他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你没有献身给他?”他好心来安慰她,她居然摆脸色给他看,真是不知好歹!
云楚楚脸色更加阴沉,“你是专门来揭我疮疤的吗?”
所有的不对劲,全来自那一夜!
自那一夜之后,她就隐约察觉有一些地方变了,当她的眼睛、她的心思、她的情绪都全随着他而变化时,她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对他有了心动的感觉,这一心动便让她无法接受阿敦的温柔、他的求婚,只能黯然走上分手一途,而他……竟然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她真是瞎了眼、坏了心,才会对这个恶劣的鲁男子心动!
孟琅身形一移,挡住了她的去路,将手中的高脚杯晃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盯视着高脚杯,她猜不透孟琅的心意。
“你现在很难过对吧?要跟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分手,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个笨蛋,所以才会放走这么好的男人。”她挑眉回语,却伸手接过高脚杯。
砰的一声,他打开了香槟瓶塞,金黄色液体随着倾倒而注入高脚杯中。
“你的确是个笨蛋!”他啐了一口,尔后补了一句,“不过我很高兴你是个笨蛋。”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他居然在幸灾乐祸,果然差劲!
“没什么。”他慌忙的调开眼,不去看她略为红肿的眼,“想谈谈吗?”
“不想。”她啜了口香槟,“而且我也不需要一个张老师来开导我,我自己可以应付得很好。”
“看得出来。”这个笨女人,他可是在努力制造相处机会那!
“你不用去陪你的女朋友吗?”她佯装不在意的轻问。
她发现,她极不喜欢女朋友这个名词,或者该说……她无法接受一向浪荡惯的孟琅竟有女朋友,或者该说……她妒嫉他的女朋友,只因为……那个人不是她。
“女朋友?”他一个闪神,“喔……她喔,她不用我陪。”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心闷闷的,只因为他言语间所透露出的信任。
“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那个女人是他的妹妹,是他特地请她来帮他演演戏,看看能不能激出她一丁点儿的反应的。
结果——头败。
丙然,剧本里的世界不代表可以适用于现实世界,瞧他就是一个最佳的笨蛋代言人!
“而是什么?”
“没什么。”死也不肯说出他竟是这般小孩子气,“总之,她不是个问题,她会自己去找乐子。”
她拧眉,“你对女朋友这么放心?”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被迫问烦了,他直接月兑口而出,在她错愕的目光之下,他又为她倒了香槟,“没什么,她的事没什么好谈的……你还好吧?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不过是分个手,你想会有什么问题?”
“你的眼睛肿肿的……”
“我哭过。”她大方承认,“结束一段感情谁都会难免不舍,但是……谁教我……总之是我对不起他,他没揍我一顿,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风度好得不像话,是男人的话,才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要说阿敦的坏话!他就是风度好,他就是好,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他举高酒瓶及酒杯,目光深深地缠恋上她微微苍白的面容,“既然他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分手?”
“你管不着!”
因为她变心了!这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你就是让我变心的对象,这话……她能说吗?
“他变心了?”
云楚楚瞪他一眼,气闷的啜饮着杯中的香槟,“不是说过你管产着吗?”
“我想管……不行吗?”他就是想知道、就是想要了解,不行吗?
一时间,一种暧昧不清的气氛将他们两人给紧紧围住,透过镜片看去,她看不见他戏弄的神情、也瞧不见他的眼瞳闪着一丝笑意,严然的脸部线条进散出阵阵认真肃然气息。
心,就在这瞬间再度被扯乱,她慌乱的垂下眼、移开视线,指尖不甚自在的推了推银框镜架,借此抚平被他扰乱的心。
“你是来安慰我的对吧?”她仰头将杯中的香槟喝光,朝他伸出手,“再倒吧!这种时候酒是最好的良伴。”
“香槟的浓度并不高,你醉不倒的。”她的好酒量可是经过他认证的一级棒。
“没关系,有时候醉了还比醒着痛苦。既然如此,那何不就清醒着?”她苦涩的咽下滑口香槟,“阿敦是个好男人,值得我托付一生的好男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放开他?”
孟琅颇不是滋味的啜着香槟,搞不懂这女人前一会儿还剑拔弩张,这一会儿又感性万千,而他又为什么要赖在她身旁不走,听她低诉与前男友的种种呢?
孟琅,你真是犯贱!
云楚楚柔美的侧旁蒙上一层阴暗,开口缓缓诉说:“我们交往超过六年,但是我们始终聚少离多,他忙他的事业、我为我的事业奋斗,一直以来我们的情感就靠着他的贴心维系着……我也想过要献身给他,但是……他总是说不要勉强我……他是个君子……”
没来由的,她就是想将内心的想法朝他倾倒,就是想要软弱的依靠他,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一点重新振作的能源。
就是没来由的……她就只是想要……好好把握住与他相处的.这一刻,就只有她与他,没有其他的外人及事务干扰,就单单两个人——
“啐!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自动送上门的肥肉,不吃者为笨蛋。
云楚楚斜睨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随便吗?那是他对我的尊重,你懂不懂?”
“我不懂!”他一横眉,“我只知道当我想要这个女人的时候,什么尊重、什么勉强都是骗人的,要是我的话,我才不会放开……”
她的脸色青白交错,“那你的意思是……阿敦其实并不爱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为她的高脚杯倒满香槟,心思紊乱的想要解释,“你别想太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浅浅一笑,截断他的解说。
凝视着他口拙的模样,她实在很难将之与片场中大吼大叫的他联想在一起,原来他除了粗鲁之外,也有一份细腻心思,而这份细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反正都已经分手了。”既然如此,她去回想这么多无聊的回忆做啥?
她偏头看他,带着一点责备,“你这人说话就不能迂回一点、含蓄一点吗?”
“真是抱歉,我这个人就是粗鲁无文,比不上你前男友的斯文有礼,行不行?”当赌气话月兑口后,他极不自在的以指刮脸,“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了,我只是觉得……很高兴你跟他分开了。”
“为什么你很高兴?”心,漏跳了一拍。
一种名为奢求的希望期待,在内心深处泛滥成灾,让她的心跳霎时失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