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走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随之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胡秘书,脸上布满惊乱。
“副总,不好了,大厅的一部电梯发生故障,玉小姐被困在里面!”
“妳说什么!?”侯翼无法相信的低吼,“那她呢?她现在有没有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警卫已经打电话给电梯维修公司,我想维修人员很快就会来了。”面对咄咄逼人的上司,胡秘书显然吓了一跳。
记忆中,她的上司一向彬彬有礼,彻底展现出绅士风度,未曾像现在一样失控的朝着她低吼。
“电梯……”一旁的姬秋晏也赶紧出声关心,“胡秘书,请问沉香是一个人被困在电梯里头吗?”
“目前就警卫所知,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困。”胡秘书将所知的一切托出。
“天啊!”姬秋曼眼底充斥着浓浓的焦灼担忧,“沉香她……她从小就有幽闭恐惧症,希望电梯里有灯光,就算是只有一点点也好……”
侯翼耳尖地听到她的低喃自语,就在下一刻,他整个人如箭矢般的往一楼大厅方向冲了下去,萦挂于他心上的只有沉香的安危、沉香的恐惧,还有沉香的低泣――
“天啊!”
顿时,他的心绞痛不已,因为受难的沉香,因为――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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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电梯突然停顿在半空中,原本明亮的灯光猛地一闪,接着被一盏紧急照明灯所取代,白亮的光线在瞬间转变成晕黄的光线。
玉沉香紧抱着文件,带惧的目光扫向停顿在二、三楼之间闪烁不定的灯号,随着灯光的一灭一明,她不禁提心吊胆的紧靠着角落,死瞪着随着空调孔透出的紧急照明,嘴里不停喃喃自语:“还有光线,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冷汗自她额角流下,紧绷的心情濒临临界点,只要稍稍不慎,她便会失去自我控制。
“没事的……没事的……”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企图安抚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她抱着文件颓然无力地跌坐在地面上,惶恐惊惧的情绪始终盘旋于心头,不曾散去,呼吸也随着光线变弱而急促起来。
“不会的……我不会再发病的……我不会再被昔日的恶梦给缠身,我不会一辈子都是这样……我会坚强的,我答应过院长、曼曼,他们都说我可以办到的……”
她试着做个深呼吸,藉以平抚惊慌的心情,“我已经按了故障警钤,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我不可以慌张、不可以害怕、不可以……”
她神经质的咬起了指甲,一双眼紧盯着空调孔泄洒出的微弱光线,心中不断地祈祷着:不要灭、不要灭……
老天爷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声祈祷,极不稳定的紧急照明陡然一闪一灭,不一会儿,偌大的电梯便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光线。
“嘎!”玉沉香明显感受到喉间一紧,呼吸受到了阻碍,肺部的空气正一点一滴的消失。
原本应该随着时间消失的恶梦,在此时此刻袭上她的心、浮现于她的脑海,让她无法不去想。
她忘不了!她根本就忘不了这个恶梦带给她的恐惧,忘不了――
“啊!!”她忍无可忍地逸出凄厉尖叫,无法阻止的黑暗魔鬼朝她扑上,夺去她的心神、呼吸,还有她最后一丝抵抗力。
“不要……”她狂乱的发出尖锐抗议,“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不要……救我……谁来救救我……救我啊!!”
吱嘎――砰!
一个划破黑暗的巨响在窄小的电梯空间扬起,玉沉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尚沉浸在被黑暗席卷的恐惧中。
直到――
“沉香……沉香……”
一声声隐含着焦躁及关切的呼唤声,自遥远的那一方断断绩绩地传入她的耳,引起她微微颤动的反应,游离失神的视线逐渐往从天而降的一道身影凝定。
“沉香!”从电梯上头耀下的侯翼只消一瞥,就找到了蜷曲于角落的小小人影。
一时间,万般的不舍怜疼纷纷卷上心头,教他不顾一切的上前紧紧将她给拥入怀中。
“沉香,妳不要怕,我来陪妳了。”
从姬秋晏那儿知道了她患有幽闭恐惧症后,他便无法耐心等待维修人员到场救援。
于是,他不顾众人的反对,硬是让人撬开了电梯门,从三楼跳到故障的电梯上,以工具撬开了铁板,顺利进入了电梯。
玉沉香浑身不住地颤抖,那一声声的呼唤缓绶飘进了她空洞失神的心扉,一点一滴地唤回了她的反应。
“你……”她以为这是一场梦,然而这个梦却是那样的真实。
在黑暗中,她听见了侯翼呼唤她的焦急声音,还有……她依稀透过微弱的光线,瞧见了他脸上的关切神情,以及……他温暖宽阔的怀抱――
这是个梦,一定是个梦!所以她才会看见侯翼的幻影,才会渴望着他如天神般降临,为她驱走昔日的恶梦。
“沉香,妳有没有听见我在叫妳?”她的神情恍惚,瞧得他心惊胆跳不已,“沉香,我在这儿,我会在这儿陪妳,妳不要怕、不要担心,妳不会有事的。”
那一声声带着确切的保证是那样的真实,那股凛冽的灼烫气息吹拂在她脸上、颊边,激走了她以为一切都是梦的虚幻感。
“侯……侯翼?”手抬起,抚上在眼前晃动的脸庞,“是你吗?”
“是我!”他握住她发冷的小手,“沉香,是我,妳感觉得到我吗?”
“侯翼!?”他的面容陡地在她眼中发光发亮起来,掌心所触及的温热,让她整个人如遭电殛的醒悟过来,惊喜之情淹没了她惊惧的心扉,“真的是你!?”
“对,是我。”他细细亲吻着她柔细的掌心,以亲密的姿态唤回她的心神,“妳还好吗?”
“侯翼……”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前来救她。
心在顷刻间涌进了许许多多感动热潮,教她无法阻止、无力抗拒,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无法巩固住不让他侵入的心防。
爱早已在初见面时悄悄地萌芽,她单纯脆弱的心,不自觉地受到他的迷人风采所吸引,但是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他。
然后是他被那俪下了咒法,她阴错阳差的破坏了那俪的计书,让侯翼的眼中、心中,只充斥着她一人的身影。
她一直在抗拒着他的狂情热爱,因为她一直不断地告诫自己,他的甜言蜜语、浓情蜜意全都是假的、虚无的,直到这一刻――
“是我。”他灼烫的唇印上她的眉心,响应着她热切的呼唤,“我在妳身边,妳不要害怕,不会有人伤害妳。”
“侯翼……”热泪迅速地占领她的眼眶,心绪因他的出现而产生极大的怦动,“侯翼、侯翼、侯翼……”
这个名字已经无法抹灭的烙印在她的心口上,发烫发热、沁入了心肺脾骨,再也无法抵抗、无法阻止对他绵绵不绝的爱意响应。
“我在这儿。”他捧着她的脸,不断地以唇吮去奔流于脸庞上的水珠,“别担心、别害怕,我不会离开妳的,水远都不会。”
“侯翼……”她张开眼,将他脸上的每一分痛苦、悲怆神情扫入眼底,一直萦绕于心头的自卑感,让她不得不面对、审视起他所投注的感情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傻瓜,因为我爱妳啊!”怜惜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发自内心的低声吐露。
“你真的爱我吗?”此时此刻,她已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傻瓜,如果不爱妳,我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等维修人员来救妳,自己就先下来陪妳了?而妳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真心,妳真是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