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你做得很好。”事实证明,公司交到他手上半年,不但不见一丝衰败,反而开发了一些新兴的业务,这足以证明严峻的管理能力。
严峻拢起眉头,“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想知道,你哪时回来坐镇?”
“我没打算回来。我觉得把‘环宇’交给你,是正确的决定。”瞿炎不禁佩服起自己当初的识人眼光,“瞧瞧你,才接管公司半年,你就跃升成为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这半年来,几乎每一本杂志都争先恐后来采访你,每个月出刊的各家杂志封面人物,几乎都是你。依照这种状况,堂叔根本不用担心你娶不到老婆嘛!”
“怎么,我爸是不是又跟你抱怨什么了?”听出他话中有话,严峻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
“堂叔会跟我抱怨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严峻行事向来沉稳,难得会见到让他困扰的一面。
“老大不小,该娶房媳妇了,是吧?”他的父亲严堂在身体逐渐康复之际,也对抱孙一事产生了莫名的冀望,一切的祸源皆来自于——瞿炎。
瞿炎千不该、万不该讨了房媳妇,更不应该还生下了一个活蹦乱跳的胖小子,搞得父亲每次一见到瞿炎的胖小子,就欣羡不已,接着就把歪脑筋动到他头上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老人家是希望,你干脆找个女人生个孙子、或是孙女,给他抱抱。”瞿炎不慌不忙地补注一点。
严峻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好兄弟,如果你没有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话,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结婚的事,我到现在还没有考虑。”
“好兄弟,你是说真的吗?”瞿炎显得惊讶不已,“都快迈入三十大关了,你难道没有心仪的女人?”
他这个好兄弟虽然不属于斯文白净一族的俊帅男人,可也是个浑身充斥着成熟魅力的男人,再加上他傲人的身家背景,一堆女人看见他,就像是蜜蜂看见蜜一样,争先恐后地想沾惹他、得到他的青睐。
“心仪的女人……”他脑海深处,浮现一张爱哭的脸庞,脸庞的主人最擅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博取他的同情心。
在她脸上及身上,似乎都感受不出一丝压力、一点悲哀及所有不快……
她总是那样的知足、那样温顺的接受一切,不论周遭的人所给予她的,是好是坏、是悲是苦,她都宽大的接受,毫无一丝怨言……
思绪陡地打住,一股浓稠愧疚感,牢牢地罩住他的心,也让他不由得忆起,多年前曾经许下的一个诺言。
那是他第一个许下的诺言,同时也是第一个失约的承诺……
瞿炎观察着他脸部的表情起伏,小心翼翼地探问:“峻,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女人?”
“什么?”严峻突地回过神,显得有些恍神,“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不过,不管你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累了,我想回家休息,公司就交给你负责了。”
瞿炎根本还来不及插上口,严峻已经一连串的交代完毕,带着浑身的疲惫及丝丝火气,离开办公室。
好半晌,当办公室呈现出一片幽静时,瞿炎这才发现严峻的棋高一着。
“好家伙,这一招真是高呀!”他认命的暂代起严峻的职务,放他回家好好休息,却盯着他离去的门扉,喃喃低语:“万一堂叔又跟我提起关于峻的婚事时,我可以用这一招来应付……这一招,真是高呀!”
“哇——来不及、来不及了。”季耘抬手瞄了眼腕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她的心就忍不住焦躁起来。
“真不是我爱说,台北市的交通,真的需要好好整顿一下,每天早也塞、晚也塞,要到何时才不塞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嘀咕着,坐在摩托车上眼观四方,想找条小路钻出这条塞得动弹不得的大马路。
她灵巧的控制住龙头,轻轻一转,便趁隙钻出了车阵,转入一条小巷道中。
她暗暗吐了吐俏舌,要是被大哥看见她那副不要命的钻车道技术,只怕会铁青着脸指责她,然后把她冲锋陷阵的50c.c宝贝车给没收,锁进不见天日的地下停车场。
当一辆机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时,季耘吓了一大跳,无可自抑地睁大双眼,瞪着那辆急惊风的机车骑士背影。
她双手按压住两侧把手的刹车线,平复着受到惊吓的心情,朝着远去的机车骑士开骂:“啐!在这种小巷子里冲锋陷阵,你想死不成?”
“可怕的塞车时段。”她再度催动油门,“我一定要跟政府抗议,要他们为台北市的交通给我好好想想办法,要不然我就写篇专刊,来探讨台北市无可救药的交通阻塞问题。”
她话一落下,右手缓缓催动油门,才刚要起步,巷口边突然转进了一辆黑头车,她一时来不及反应,让小型摩托车直直往前冲去。
“哇——”她发出惊诧的哀叫,在两车相撞的紧急一刻,刹住了正欲亲吻上黑头车的宝贝摩托车。
季耘瞪着一动也不动的黑头车一会儿,料想在适才的紧急状况下,驾驶人应该也狠狠踩下刹车板,制止了车子的行进,否则现在她还能看着黑头车车身和她宝贝车之间,不到两公分的距离,而捏了一把冷汗吗?!
“小姐,你没事吧?”深吸一口气之后,严峻定了定有些飘浮的心神,这才开门下车察看。
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拥挤的小巷道,下车察看彼此的情况,难道他没长眼睛,好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吗?
季耘皱起了秀眉,正要开口教训他的没神经。
她的后头挤了一长串的摩托车,而前头的巷道则被这辆黑头车,挡去了三分之二的出口。换言之,他这么一下车,他们岂不成为阻塞交通的大罪人了!
“你这个人难道……”她的眼在接触到那男人时,不由得发直,脑子也在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是……是他?!眼瞳在瞬间注入了种种愕然情绪,让她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姐,你没事吧?”映入严峻眼帘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她穿着一袭湖绿色的套装,尖瘦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呆愣以及惊诧。
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她带着豪气的站姿,她的双腿分撑于机车两侧,以己身的力量支撑住机车,然她却没有注意到,及膝短裙因这举动而翻折上去,露出了她一双匀称白净的大腿。
他发现她有一双白净美丽的长腿,白皙的肤色莫名的勾动他的心。
他的眼往上游移,对上了一双晶莹柔亮的大眼,霎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电流,窜过背脊,直击他那颗毫无防备的心——
这双眼……这双天真坦率又晶亮的眼……
这双眼仿若是多年前,那一双对他殷殷祈求的黑眸,教他在刹那间衍生出了一缕又一缕无法解释的熟悉感。
小姐?他竟然称呼她为——小姐?!这种天杀的生疏感,让季耘觉得,自己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大蠢蛋!
季耘的眼很快被一层冰霜给封闭起来,强迫自己移开注视他的眼,只因为从他双眼中,她读不出一丝应有的熟悉感,也捉模不到她所渴望见到的惊奇。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之间只剩下浓浓的生疏感及一股沉重的陌生感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没事。”她冷淡的别过脸,一脸酷相的指指他身后的车阵,“我只知道你下车察看的这个举动,是个非常愚蠢的举动。”
“愚蠢的举动?”她既冲且不客气的评语,让严峻不禁拧起了双眉,“小姐,我只是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