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施舍,而是帮助啊。”赵琳努力辩白。
“那就更不需要了,至少我自认还没到需要帮助的地步。”
“小若,我……”看见衣若芙的坚决,赵琳知道自己伤了她,内心微感歉疚。
“你的心意我明白,总之,谢谢你。”为了减低赵琳的内疚,衣若芙适时地找台阶,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哟!我的小鲍主,你真的在家。”一个低沉的男音从门口传来,顺利地拉走衣若芙与赵琳的目光。
“齐哥?!”赵琳看向来人,起身飞快地迎上去,在他脸颊上一吻。“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两、三天了,今天才有空来看我的小鲍主。干妈说你变乖了,我还不太相信,想不到你真的乖乖在家。”邵凡齐宠溺地捏捏赵琳的俏鼻。“怎么?转性啦!”
“去!我天性淳良。”赵琳捶了他一记。
“那是天方夜谭。”
“我有贵人指点迷津。”
“哦?贵人?”邵凡齐这才想起进门时还看见另一个人在场。“她吗?”他看向静静站立在一旁的衣若芙,眼底有着浓浓的玩味。
“宾果!来,我给你们介绍。”
赵琳勾着邵凡齐来到衣若芙面前。
“小若,他就是齐哥,邵凡齐。”再转向邵凡齐。“我的贵人兼家庭教师就是这位,衣若芙。”
“你好。”衣若芙礼貌性地点头,但是对邵凡齐眼底那抹笑意却深感不悦,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家教?”邵凡齐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指甲油、杂志、零食,再看向衣若芙。“教什么?化妆技巧?打屁方式?还是如何抬杠?”
赤果果的嘲讽明明白白地写在邵凡齐那张俊脸上,让衣若芙又羞又怒。羞的是他嘲讽的正是她一直觉得良心不安之处,怒的是他毫不客气的嘲讽方式,让她备觉自尊受辱。
这个男人,衣若芙记住他了!
“很遗憾,你的判断力有待加强,我教的是英文。”内心尽避再如何波涛汹涌,衣若芙冷静自持的功力堪称一流,不会轻易在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没错,她现在的敌人便是眼前的邵凡齐。
“是吗?”邵凡齐注意到正在播放的英文歌曲,以及桌上的英文杂志。
“是啦,是啦,小若是英文家教啦。这些零食是我在吃的,小若又不吃这种东西。”赵琳扯扯邵凡齐的手臂。“你别一副审犯人的样子,小若可是很用心在教我呢。”
“哦?我不知道现在家教上课方式这么“生活化”。”
“时代在变,科技日新月异,老师的授课方式也在求新求变。传统的一言堂式教学法已经比不上潜移默化的生活教学所带来的成效。很显然的,邵先生,在你隐居的这段期间已经与现实月兑节太多了,我很遗憾你的认知尚未完全进化成功。”衣若芙不疾不徐地再打他一针。明褒暗贬,实在厉害。
好个伶牙俐齿、骂人不带脏字的丫头!
邵凡齐内心不由得暗暗赞赏。明明已经怒火高张,却仍能冷静地反制对方,这个小女生实在不容易。因此,他特别注意起她来。
她的个子不高,只到他胸前,有着一身健康的蜜色肌肤,长相不甚突出,只能以清秀来形容,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她眉宇间那股自信与傲气。
“这些说辞是不是为了要掩饰你混吃混喝的事实而编的?”邵凡齐双手抱胸,打量她的反应。
“邵先生英明,我拙劣的伎俩岂能蒙骗你睿智的双眼,也许赵琳应该另聘打混高手再来挑战邵先生的眼力才是。”衣若芙已巴不得现在手上有把菜刀,不,是一把斧头,一把劈了他,以吐心中的怨气。
“喂,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啊?”在一旁观看的赵琳忍不住出声了。“齐哥,小若是个好家教,不准你辞掉她。”
“赵琳,邵先生是个成功的商人,他知道如何把钱用在刀口上,你该听他的。”衣若芙说完,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小若,你是我找来的,要去要留由我决定。”赵琳看见衣若芙的动作,心慌了起来,上前拉住她。
“我知道。”衣若芙淡淡浅笑地回答。
“知道你还……”
“怎么?想不战而逃?”邵凡齐慵懒的声音打断赵琳的话。
“逃?”衣若芙走向邵凡齐,抬头迎视他。“我没有向任何人宣战,所以你的用辞不当。邵先生,你的国文造诣有待加强。还有,我不是逃,而是下课。”她手指向墙上的钟。“我上课的时间已经结束,连小学生都知道这叫下课,请你下次用对形容词。”
“噗!”赵琳在一旁偷笑,招来邵凡齐的白眼。
“衣老师,受教了。”
“不敢。”
整装敛容,挥挥衣袖,衣若芙潇洒离去。
“哈哈哈……”赵琳忍不住大笑出来,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模样十分滑稽。
“笑够了吗?当心下巴掉了。”邵凡齐在另一张沙发坐下,看着状似发疯的赵琳笑瘫在沙发上。
“我……我第一次……看……看到你吃瘪……哈哈哈……”说没两句,她又笑不可抑地捧月复大笑。
邵凡齐想起刚刚的一切也不禁皱眉。他在商场上打滚了好些年,各种厉害、难缠的角色都交过手,哪一次不是凯旋归来,今天却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明褒暗贬了好几回而无力反击,说来实在丢脸。
“好了吧,要笑等会再让你笑个够,起来,我有话问你。”
邵凡齐不客气地一把拉正她。
“哎哟!你轻一点好不好,我是你未婚妻耶,怜香惜玉你会不会呀?”赵琳揉着被拉疼的手哇哇叫。
“不会!”他敲了一下她的头。“干妈的病怎么样了?”
说到自己的母亲,赵琳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医生说只剩半年的时间了,要我们让她快乐地过完这段生命。”
“半年?这么短?”邵凡齐十分惊讶,记得两个月前他出国前夕才听说她昏倒送医,怎么如今只剩半年的生命。
“嗯。”赵琳脸色哀凄。“癌细胞迅速遽增,医院方面已经尽了最大的力,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让她快乐无忧了。”
“不能动手术吗?”
“医生分析过,脑癌末期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一成,这个时候动手术,只是徒增病人的痛苦。”
“唉!”邵凡齐无奈地将脸埋入双掌中,徙叹他纵使有卓越的经营能力,却无法留住亲人即将逝去的生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静默的气氛笼罩在两人周围,赵琳抱膝曲坐在沙发一角,不发一词,明亮的双眼蒙上一层雾气。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面对这样的情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生命的尽头却无法阻止,这样的无力感与椎心之痛,多少次差点让她在母亲面前无法继续强颜欢笑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脆弱在母亲面前决堤,她只能选择逃避。逃避母亲那张病容,也逃避自己不愿面对母亲已不久于人世的心。
“干妈……有什么心愿吗?”沉默了好久,邵凡齐首先打破沉默。
“你把赵、邵两家的企业经营的很好,已令她很欣慰了。”赵琳看向他。“齐哥,谢谢你。”她心感于他对赵氏企业无私无我的付出,原本这该是她的责任。
“傻丫头,谢什么,跟我还客气什么。”邵凡齐一把勾住她的颈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啦!”
“轻一点啦,你想谋杀啊。”她拍了他手臂一下,顿了一会继续道:“齐哥,不容易哟,昔日的浪子竟能改头换面成今日企业界的黑马,赵琳佩服!邵爸、邵妈在天上也会笑得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