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谁嫁了你才是她的福气。”楚寄悠叹口气。
“为何这么说?嫁了我的,不正是妳吗?”他不解。
“我……”我只是暂时的呀。她抬头望着他,一句话硬生生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啊!为何她的喉咙里会涌上一股酸涩的味道啊?楚寄悠发觉自己眼眶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欲语还休。
罢了!就让她喝下这盅酒吧,就算只是暂时,也让她自私的享受这短暂温柔的一刻吧。她樱唇轻启,缓缓饮下手上的桂花酿。
这酒……好苦。
“妳怎么……哭了?”源苍龙诧异的伸出手指想抹去她颊上晶莹的泪珠,而她却倔强的别过脸,擦擦眼泪,坚持不让他看见她的神伤。
“没什么,只是飞进了沙子罢了。来,这交杯酒还没喝呢。”她再斟上一杯酒,递给他,剎那间,便将眼底的情绪藏得好深好深,深到让他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好。”他爽快的举杯,楚寄悠亦笑着饮下。
老天爷!就让她暂时沉溺在这不属于她的爱情里别醒来吧。
“好了,这酒喝多了会醉人的,吃点菜垫垫胃,不然明天若宿醉,会很难过的。”他按下她斟酒的手,喂了她一口蒜泥虾仁。
“喝醉了才……好呢,喝醉了便什么事儿都不用理,什么道理都不用管啦……”她笑得有些莫名的开心,有些莫名的飘然。
“妳醉了。”源苍龙噙着笑,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
“是吗?原来……这就是醉了的感觉啊。”还不错嘛,再喝再喝。
“是,娘子,再喝一杯妳就不行了。”
“不,我……还要喝,我和你打赌,喝完这杯,我……我还可以走直线呢,你信不?”她咯咯傻笑。
“信信信,妳说什么我都信。”源苍龙忍着笑哄她再吃一口野蔬。
“不,你不可以相信我,我是个坏……坏女人。”坏到明明有机会说出事实,却迟迟不说出口。楚寄悠的良心鞭笞着自己。
“哈哈……我从没见过像妳这么可爱的坏女人。”只要寻着机会,他就不停的塞食物到她的小嘴里,生怕她饿着。
她自我惩罚似的再喝下一杯,口齿不清的说:“呃……真的好昏喔,蜡烛快熄了是吗?”她怎么觉得烛光越来越昏暗啊?她想努力撑起眼皮,可是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碰。
丙然。源苍龙笑看醉伏在桌上的小人儿。
“就说再喝就会醉,偏不听。”他嘴上说得无奈,神情却是极其宠溺。
源苍龙扶起她的香肩,打横将她抱起,嘴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身子轻得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娃没两样,个性却那样逞强。明明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这下好了,醉得不省人事,害我想偷香,都觉得自己好像乘人之危的小人。”
“唔……”她发出舒服腻人的声音,头颅无意识的寻找着最舒服的姿势。
“不折不扣的傻孩子。”源苍龙见状,忍不住笑开了。
“嗯……酒好苦喔……”楚寄悠呓语着。
“苦还爱喝。”他边好笑的回应她,边轻柔的将她放置在红木床上。
“唔……”由温暖的怀里换到硬梆梆的床上,她不舒服的皱眉抗议。
见她不舒服的蠕动着,他替她卸下挽在她发上的琉璃紫钗,想了想,又将她繁复的外裳、腰带除去,只留下一件中衣,接着他再拉过一床丝被为她密实盖上。
好不容易将她安置妥当,他斜卧在她身侧,仔仔细细端详着他的小妻子。
蔷薇色的面颊,因为酒气的熏染而显得更加艳丽;两排细密的睫毛似两只飞累了的蝶儿,憩在她眼皮上;一张樱桃小嘴,就算是睡着了,仍倔强的噘着。想到她方才赌气的举措,他忍不住笑了。
她浓密的黑发衬着颈部和肩膀优雅的线条,也衬着她如丰脂般细腻白皙的肤色,不难想象在这身碍眼的衣裳下,有着怎样诱人的春光。他贪玩地拉过她的一撮秀发,一会儿将发丝绕过他纤长的食指,一会儿又拉着她的发轻抚过他面颊,享受那丝缎般滑润细致的触感。
“我会好好护着妳,不让妳陷入源府的争权夺利,也不会让妳再受到一丝丝的委屈。”看着睡熟了的她,眼睫竟还挂着一滴晶泪,他不舍的为她细细抹去。
他不了解,为何她心里好似藏着什么心事?也不了解为何她不对他说出心事,让他为她分忧。但他暗自发誓,这辈子他会好好守护她,因为这个值得他捧在手里疼爱的小女人呵,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占据了他的心房。
“傻孩子,以后妳会明白,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商量的。”源苍龙轻声对着熟睡了的她说。
她的胸脯规律的起伏,睡得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用一个吻来膜拜天上的仙子,应该不算亵渎吧?源苍龙私心想着。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庞,身子轻轻俯下……
在她的梦里,她和他正走在一个不知名的湖边赏花。
湖边春光烂漫,一阵微风吹落阵阵桃花雨,她仰头,那片片的桃花如雨点般吻上她的眉、她的额、她的唇、她的心。
梦里,她笑得好灿烂好灿烂,张开双臂,接了满怀花瓣,而满树桃花也笑盈盈的回应她,落下更多、更绵密的花瓣雨。
她转头看着树下满眼宠溺的他。
仿佛知道他会在她身后永远地守护着。
满心欢喜的,她朝他奔去。
奔向那个属于她的,温柔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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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天上点点星子露出调皮的小眼睛眨呀眨的,偷窥着凡尘里的一举一动。哲园里,多数仆人已早早回房休息,使偌大的哲园更显冷清,偶尔会听见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就在离哲园主屋不远处的一间下人房舍里,几个小厮正在屋内聚赌厮杀,完全没注意到门外有人正悄悄走近。
“咳咳。”梅香在门外轻咳一声。
“糟啦!是严大娘来啦,快收好快收好!”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别忙别忙,不是严大娘,是我。”梅香打开门走了进来。
“哎啊,原来是梅香姑娘。”众人重重吁出一口气。
“是啊,幸好是我,要是别人哪,小心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皮唷。”源府是不许下人们喝酒聚赌的,因此,抓到这些人小辫子的梅香,蓄意摆出宽大为怀似的姿态。
“是是,梅香姑娘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向严大娘告密的,是不?”一名小厮讨好的说着。
“那当然。你们把我梅香当成什么人了。”
“是,梅香姑娘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大好人。”好话不嫌多,只要不将他们聚赌的事抖出来,要他们叫她姑女乃女乃都成。
“你们哪个人是小狈子?”梅香笑问。
“呃……我就是小狈子。”糟了,不会是方才当差时打盹,要被责罚了吧?小狈子苦着一张脸上前。
“这盘菜肴是少夫人赏给你的,还不快过来领赏?”
“真的吗?梅香姑娘,这真的是少夫人打赏的?”小狈子瞪大了眼,目不转睛的瞪着那盘烧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都说是少夫人打赏的了你还问。梅香姑娘,这盘烧鸡我们也有份吗?”房内几名小厮闻香围了过来。
“都有份都有份。少夫人是体恤你们这些下人们的辛苦,特意打赏你们的,还吩咐诸位小扮以后当差多尽点心、留点神。”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是少夫人吩咐的,小的们一定照办。”几个小厮连忙拍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