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他斜起嘴角,噙着笑。
“还我!”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抢。
他把手臂伸得更高,她够不着。
“你写这东西做什么?”
“你管!”
“你不说,就别想拿回去。”又将手臂举得更高,眼底,声里,动作里,全是笑意。
“还我!”她构着他,身体几乎攀在他身上,只急着抢回笔记,没意识到这种暧昧的贴近,口里不断嚷嚷着。
“你说不说?”他根本也不躲,任她跳着、构着、嚷着。
没办法,怎么都构不着,徐七夏没辙了,不甘不愿说:“好嘛,我做些笔记,工作时参考揣摩,可以了吧!快点还我!”
“我看你这辈子都没被男人亲过是不是?”竟还把这种东西作成笔记。他睨着她,出声笑起来。
还真被他说对了!她白他一眼。
“你管!”底气不足,听起来就那么点心虚。“快点还我!”
不还她她又能怎么样?看她抓着他手臂,攀在他身上,跳着脚又气又恼却又无奈的模样,谢海天满意了,这才松手。
“老实一点,早点招供不就好了。”
招供?他居然说招供!
“还敢笑我!”徐七夏恼羞成怒,一把抢回笔记。“像你那样,跟满箩筐的女人来往,还老被甩,就很光荣吗?”这只是听说,可这时一恼,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刺刺他再说。
“什么甩不甩的,合不来就分手,很平常的。”谢海天满不在乎。
徐七夏轻哼一声,将笔记牢牢地抓在手上。防卫神经一松,猛然察觉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身体与他贴得很近,心头一惊,耳根臊热起来,忙不迭松手,连忙退开,胡乱再扒了几口炒面,囫囵吃起来。
“吃慢点,别呛到。”谢海天跟过去,坐在她面前。
炒面一惊冷了,里面的油味变得很重,有点难入口。徐七夏管不了那么多,低着头一口一口扒着,嘴里嚼着东西,感觉才不那么尴尬。
谢海天就看着她吃,也不说话;徐七夏低着头,一直意识到他的存在,一时到他的注视,越发地不自在,耳根一直在发热。
好不容易终于吃完,她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一抬眼就碰到谢海天晶亮的眸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
“看你吃得,嘴上全是油。”很理所当然地抽了张面纸,伸手擦拭她的嘴唇。
徐七夏猛一震,反射地往后缩。
“别动——”他捉住她手臂。
突然的接触让徐七夏觉得有些不安,不敢再起骚动,乖乖坐着,任由谢海天帮她擦拭掉嘴唇上沾的油渍,耳根觉得更热了。
“好了。”他却倒是一脸无事,一派理所当然。
空气仿佛一下子黏稠起来,气流滞塞,暧昧又混沌,呼吸困难。徐七夏听得自己心脏怦怦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甚至不敢大力的吸气。
“已经很晚了——”她猛然站起来。“都快十点了——”
“还早。”谢海天不慌不忙。“你也算是艺术自由工作者,这时间应该还早,七早八早就睡,哪来的灵感。”艺术工作靠灵感,越夜越灵动,所以都该很晚睡。他大爷如此想当然就当然。
“我不是好不好!按时睡觉,按时起床。”
“那多无聊。”
“你管!这叫正常。”气流又畅通了,变得可以呼吸了。
“这叫无趣。”
“随你说好了。”无趣就无趣。“好了,你快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如果肯乖乖听她的,谢海天就不叫谢海天了。他一动不动,闲闲坐在那里,不理徐七夏的催促。
“这个星期六你没事对吧,我十点来接你。”
“做什么?”
“郊游。”
郊游?那是小学生才做的事。“不行,我有事。”
“什么事?”
谤据之前的经验,她若不老实交代,只怕没完没了。便老实交代,说:“星期六我要打工。”
“拜托,什么郊游,又不是小学生。”
“出去游山玩水有什么不好?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士伟也会去。”
徐七夏白他一眼,谢海天也看则会她,目光紧追,像是在看她的反应。
“坏消息,莫琳也会跟去,别太失望。”目光更紧,盯着她不放,试探着什么似。
“是吗?祝你们玩得愉快。”
“就这么说定,我十点来接你,我跟士伟说好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的!”全是他自说自话!
“我替你说了。”
“你怎能可以自作主张!”
“反正你也没事。”
“反正不行,我有事——”
“什么事?”
“我——”一时找不到借口,吞吐起来。
“看你,心虚了。”谢海天嗤一声,突然逼近:“你喜欢士伟,对不对?”
徐七夏一惊,措手不及,反射地否认:“哪……哪有!”偏偏没出息的口吃。
“既然没有,那就证明给我看。”
“干么要证明!”她狐疑地看着他。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你果然喜欢士伟。”
“你别胡说!”
“不是的话,就跟着我说——”谢海天斜起嘴角。“来,跟着我说,我,徐七夏,喜欢谢海天——”
第6章(2)
啊!徐七夏脸庞蓦然臊红起来。
“哪……哪……有人这……这样的……”又口吃了。
“不说就表示你喜欢士伟。”那嘴角的笑噙得多邪恶,显然是故意的,非黑即白,让她往坑里跳。
“不要胡闹了!”
“我哪里胡闹了,我正经得很。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时间多得很。”闲闲地靠着墙,优闲得近乎赖皮,一副耗一整晚也没关系的模样。
“你——我——”徐七夏不禁气急,又无可奈何。“很晚了,我都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你喜欢士伟,让我说中了是吧。”
“我没有!你不要再胡说了!”他干么老提这事,一直绕着它打转。
“既然不是,那就照我刚刚说的说一遍。”
“哪有这样非黑即白的——”
“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了,你就离开?”
他眼神一亮。“你先说了再说。”
看样子,不依了他,他绝不会罢休。真是!人家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大爷不请自来,可比神明还难缠。
“说就说,又不会少一块肉。不过,你得说话算话——”
“快点说。”他催促。
“好嘛。”真不懂,捉弄她就真的那么好玩、那么有意思?“我、徐七夏,喜欢……嗯,喜欢谢……嗯……谢海天……”越说声音越低,不甘不愿。
谢海天嘴角斜扬,满脸是笑,好不得意。
“再说一次,我听不清楚,大声一点。”
徐七夏狠狠瞪他一眼,又拿他无可奈何,更加不甘不愿。“我喜欢谢海天——这样行了吧?”
“很好。”谢海天没停住笑,笑得贼兮兮。
“现在你可以走了——”最后“吧”字还没说出来,谢海天的手机响起来。
“喂?”他爽快的接起电话,忽视她的抗议。
“老哥,是我。”
“是你啊,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
“你说的准没好事。我现在很忙,没空。”
“我好心通报你,不听我说,你可别后悔哦。”
“妈派你的?”
谢山林嘿笑两声。“现在有空了吧?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谢海天顿一下,看看四周,然后望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徐七夏。
就又那么笑起来。
“啊!是你,那个鱼干女!”才进门,那个男人指着她就笑起来。
徐七夏干瞪眼,觉得莫名其妙。
“鱼干女,你没听过?你不看漫画或电视?就是像你这样……”叭啦叭啦又叭啦叭啦,把漫画跟电视剧从头解释个一遍。
所谓“鱼干女”,又叫“干物女”,根据原生日本漫画权威的解释,加偶像电视剧的推波助澜,意思是指一群说好听是享受个人生活与私人空间,说难听是个人私生活习惯邋遢散漫的二十多岁女性,不修边幅,不重妆容,又不擅社交,平日“宅”在家,身上随便搭一件一件衣服像裹咸菜,随便懒散,睡觉比约会重要;嫌恋爱麻烦,同时亦缺少恋爱滋润,缺乏性吸引力与性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