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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春天终于来了 第14页

作者:林如是

“少牵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你妈不急着把你销出去。”

“要是没有你这个不良例子在面前,她不会急得跟无头苍蝇似。”徐七夏瞪瞪眼,嘴巴说,也没认真埋怨,还在洗衣机里翻搅,找一直不出现的袜子。“奇怪,袜子真的不见了。”

生活里偶尔会有这种莫名怪异的事,比如这个袜子神秘失踪事件——就是洗衣服时,常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一只袜子,找遍洗衣机也没发现,然后过一阵子,赫然发现不见的袜子不知打哪又跑出来——

这个,她把它叫做“徐氏黑洞理论”:东西被黑洞吸去了,找遍个角落都不见踪影,死心放弃了,可不知不觉不提防时不知打哪又冒出来。

想想,谢海天就像是“黑洞理论”里的那个黑洞,不提防冒出的异次元物质。明明日子一直过得好好的,明明就跟他不算认识,不知怎地,他突然就冒出来翻翻搅搅——呵,这比喻好像也不那么正确啦,但那个谢海天,实在——

啊!她一愣。去去去!怎么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她忙不迭摇头,想把脑里那莫名其妙浮起的影子甩走。

第5章(2)

“怎么了?”李顺顺看看她。“想起哪个男人了?”

徐七夏瞪个眼,合上洗衣机盖子,按了电源。放弃了,不再管被黑洞吸进去的袜子。

“其实相亲也没什么,你不必那么排斥。”

“哟,成了好事的人,果然说起来话就不一样。”徐七夏瞪瞪眼。

“要不,难不成还要成天爱情爱情地挂在嘴上?”换李顺顺瞪眼。

“都二十七八了,又不是十七八。我看你大概是物极必反,因为可怜悲惨的过去,就一直相信会有什么王子来解救。其实啊,很多时候,信仰爱情跟宗教差不多;宗教是非理性的,爱情什么的,也是非理性的,都是脑波作用的缘故,太过虔诚,就容意走火入魔。”

“哈,讲起玄学了。你那就不算‘物极必反’了?”

好好的相什么亲。

虽然只能勉强算是什么儿时同伴,可好处没有,却就有这种坏处,对方的过去即使知道得不算一清二楚,起码都有“听说”。李顺顺虽然名叫顺,但过得却不算太顺。比其他影子似的生活,小李顺顺时代的日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概如此,李家好几年前才会搬到小镇。

“我这叫顺其自然。”李顺顺不愠不火。

“拜托,那也叫自然!你看过那种动物,会面对面坐在一起,这只介绍那只得?”徐七夏有些乖戾。

这样说吧,她不耐烦任何组织性再制度化的东西。好比,宗教是一种组织,有组织就有阶级,再制度化以后,一单落入了那个阶级秩序,就怕一辈子不得超生。

相亲这回事也是差不多。虽然组织散漫,可跟宗教一样,意识性很强;而仪式这种东西多半跟制度互相牵拖,更糟的是,还带有一种神圣性,变得不可亵渎。

就是这样。这是“徐氏理论”独特的见解,超时代、超感性,不轻易被迷惑。

“猴子。”李顺顺一本正经。“其实不过见个面,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已,也没什么,又不必承诺什么或答应什么。”

“哎哎,还真的说起玄学来了。”徐七夏酸一句,随手翻翻那堆照片,随便扫一眼,又丢回去,抱怨说:“我老妈真是的,哪里找来着一堆宝贝,全是些歪瓜劣枣,没一个长得端正。”

“怎么会,长的至少都很周全,我看顶好的,没有缺鼻子少胳膊的。”

“这还叫做好?”故意气她的是不?徐启霞抄起最上面用精美塑胶套包成沙龙照的相片。“你看,这个眉毛一边高一边低,连嘴巴都是歪的。”

“那这个呢?”李顺顺抽出底下那张照片。

“不行,眼睛太小,鼻子太大,鼻孔还朝天;而且,你看他眼睛都眯得只剩一条线。”徐七夏指着照片,对着眼睛部分重重点三下。

“人果然是视觉动物,爱漂亮的皮相。徐七夏,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重视外表。你看人就看外表,要帅要英俊的——对了,你从前就喜欢那种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生——”

“哪有!”徐七夏立刻翻白眼否认。

“什么什么?”她母亲大人好死不死刚好过来。“你们在说谁?什么男生?”看到那堆照片,兴奋说:“是不是看上哪个了?”

“当然没有。”徐七夏马上否认,一边瞪瞪李顺顺,严厉警告。赶紧转开话题:“袜子呢?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袜子?奇怪,我明明都放在一块的。”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她妈不吃她那一套“乾坤大挪移”法,死咬着问题不放。

“看了看了。”

“那怎么样?”

“能怎么样?反正我不喜欢。”

“哪里不喜欢?你表姨他们跟我都仔细看过,哪一个不是长得端庄体面,而且老实可靠!你看看,这个额宽脸四方,成熟又稳重,哪里不好?顺顺——”转向李顺顺寻求支持。“顺顺,你看,哪里不好?”

“她嫌这些人丑。”李顺顺好整以暇丢下一颗炸弹。

“七夏!”果然,她母亲大人高声一吼,拔高八度,轰炸着:“你嫌人家哪里丑了?有鼻子有眼睛,嘴巴适中,不大不小,不薄不厚;脸形方正,下巴厚实,而且有肉,看起来稳重可靠。这长相哪里丑了?你在挑什么?”

怎不说,那右半脸跟左半脸两边脸颊还不一样大小!

“我不喜欢。”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那这个呢?”她母亲大人捡出底下那个,摆到她眼皮子底下。“眼大鼻挺嘴正,长得跟明星一样,这个有什么不好?”

“的确,这个眼睛是大,鼻子也挺,嘴巴也生得端正——但是,那是分开来看,凑在一起,跟毕卡索的人物抽象画差不多。”

“七夏!”什么毕卡索,他妈听不懂那些,只知道全是借口。

“你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要,你到底还要不要结婚、要不要嫁人!”

“要结婚也不是这样赶鸭子上架的。”

“不赶,鸭子会自己跑上去给煮熟吗?”

“你就拿这些歪瓜劣枣骗鸭子,鸭子会笨得自己跑上架被煮熟吗?”

徐七夏小小不满。“看你跟表姨他们选的这些,标准那么低,只要是个男的就可以,就算是打折兼赠送,清仓大拍卖,也有个本钱价。看看这个,没有六十,起码也五十,这个就叫成熟稳重,叫可靠?”

这话有点夸张,那男的是有些老相,顶多四十吧。李顺顺忍住笑,安静在一旁,尽量不插话。

“人家才三十八,不过大你十岁,年纪刚刚好!”

“真好早就被抢光。快四十岁的男人还没结婚,能有什么好的!”徐七夏硬是乖戾,尽找隙缝挑骨头。

“你自己呢!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快三十了,再东挑西挑,一直拖下去,还有什么男人会要!”徐母大人对自己女儿一点都不客气。

“我才二十七。”徐七夏也没好气,“去去去,我要洗衣服了,别在这里挤来挤去。”硬是把她母亲大人推回屋里。

“七夏——”她母亲大人还要说下去。

“表姨在叫你了。”徐七夏硬将她妈推进去。

“真是!”好不容易才摆月兑。“每次回来一定都说这个,烦都烦死人。”

“你妈说的也没错。除非你打定主意不结婚,如果有意思,就别一直拖下去女人青春不经拖。”李顺顺说。

“少在那里危言耸听,又不是已经七老八十了。”还说!都是她投下的炸弹。“再说,也得喜欢看的顺眼的啊,我妈他们找的那些,天天对着,只怕得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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