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只求一个安稳吗?
现世安稳,她有一个地方遮风蔽雨,有个可以糊口的工作——累是必然的,每个人都为生活忙累。所以,够了。
她喃喃说着,够了,可以了,重复呢哺了许久,天快亮了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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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板们日理万机,工作忙碌,但也不是像个陀螺那样,时时刻刻团团转,该享受的生活还是要享受,而且富足优闲,优雅有情趣。
黄大杰母亲过生日,低调不愿铺张,就在自家花园别墅开了生日会,只邀请关系近的亲朋好友。黄大杰自然拉了周英杰给他母亲拜寿。
周英杰学生时代就在黄家出入,黄父一直很赏识他,黄母也把他当另一个儿子了,没敢怠慢,不必黄大杰拐骗兼绑架,老实跟黄大杰一同上黄家。
“伯母,生日快乐。”送了一只翠绿、成色十分好的玉镯。
“英杰,你人来了就好,干么这么破费。”黄大杰母亲很高兴,当场把玉镯子戴上,拉着周英杰,笑咪咪地。
“应该的。”对长辈,周英杰多礼又客气。
黄大杰的兄嫂、两个妹妹也跟母亲祝寿,送上生日礼物,唯独黄大杰空着手。
“哥,你的礼物呢?”黄大杰大妹问。
黄大杰嘻皮笑脸地。“你们都送了那么多礼物给妈,不少我一个。我送给妈的是一颗最真诚的孝心。”说着。走上去,也不嫌肉麻,在他妈脸颊各印了一个大吻。
“你这孩子!”黄母开心地笑瞇眼。
周围的亲友都笑了。黄大杰自己倒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气定神闲。黄父笑着摇头:
“大杰,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再正经不过了。”
“你要是正经认真,就老老实实找个对象结婚。你大哥都结婚生子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成天嘻笑胡闹。”
真是冤枉,他哪里成天嘻笑胡闹了?班照上、工照做,老子要挑剔起来,总是有事可说教。他赶紧把周英杰拖到前线,自己躲到后头去。
“英杰,”黄父说:“你跟大杰就像兄弟一样,你也帮忙说说他,可别跟大杰一起胡闹。”
“爸,”黄大杰忍不住从周英杰身后探出头。“你这话有欠公允,我什么时候胡闹了?”
“没胡闹?你以为报上写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吗?”黄大杰跟女明星、模特儿来往,时被八卦报纸杂志当花边消息写上一笔,黄父不看那些新闻,自然也有人会向他报告。
黄大杰马上噤声,立刻缩回头去,暗暗扯扯周英杰衣服,周英杰只好帮腔说:
“伯父,大杰懂分寸的,不会做得太过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您不必担心。”
“这小子要你帮他说话,是不是?”黄父笑骂。“你们两个哦,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说的也是。”黄母附和。“大杰就不说他了。英杰,你这么能干有出息,又一表人才,怎么还没交个理想对象?前两天,『合讯』的施董事长夫人才向我打听,问你身边是否有了对象呢。”
“我有在留意。”焦点转到自己身上,周英杰也没显得不自在,适当的措辞,聪明地不用“忙碌”做借口搪塞,表示他有心,但要自己拿主意,阻挡可能的“说媒”企图。
“有中意的对象了吗?”黄父呵呵笑。“别忘了,家里有两个哦。”他一直欣赏周英杰,要他做儿子做不成,“半子”也好。
“爸!”黄大杰大妹害羞,不好意思地瞟了周英杰一眼。
“爸,这你就别白费心了。”黄大杰说:“英杰这里早有人了。”指指周英杰的胸口。
“真的?怎么不带对方来家里坐坐?是哪家小姐?”黄父不无可惜,但也像对自家儿子一样关心。
这下给周英杰一个难题,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
“爸,”黄大杰“闯了祸”,赶紧替周英杰收拾。“现在那些记者多厉害,什么蒜皮小事都挖得出来,英杰这事才刚萌芽,要好好保护,防着那些记者才是。英杰现在不方便带对方来家里,等成了一定跟你们报告。”
“这样啊。”黄父了解似地点头。跟着板起脸,数落自己儿子说:“你呢,要跟英杰好好学学,你要是有英杰一半认真正经就好!”
“是,是。”暗暗跟周英杰眨了下眼。
“能说一次,你就非得说两次!”黄父又瞪眼。“就不能认认真真、正正径径。”
“爸,你别老是这么冤枉我,我再正经认真不过了。”
“真要那样的话,那公司这次招聘员工工作就交由你负责。”
“爸!”那多无聊!黄大杰苦起脸。“这种事交给王副理他们办就可以,干么非要我不可。”
“什么叫『这种事』?瞧瞧你这态度,哪叫认真了?员工是一个公司的基石,基石不稳,公司怎么能屹立得稳?招聘员工是很重要的,别把它看成简单的事。”
“是,是。”
迭声连连,又让黄父瞪眼。黄大杰赶紧立正站好,收起苦瓜脸,正经说:“我知道了,爸。”
周英杰看得好笑,落井下石。“伯父,大杰眼光准,能力也好,用不着王副理,他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得很好,倒不如让他全权负责。”
儿子受称赞,黄父心里也高兴,笑呵呵赞同周英杰提议。周英杰笑着恭喜黄大杰,黄大杰睁大眼瞪着他,目光要把他吃了,射出好几记无形的镖,镖镖淬毒。
周英杰,你给我记住!还辅以口形,无声警告。
周英杰哥俩好地拍拍黄大杰肩膀,还可恨地又朝他笑了一笑,再拍拍他。
“忍着点。搞不好有很多美女去应征。”附在他耳畔说悄悄话,再哥俩好咧嘴一笑。
碍于父母在场,黄大杰哑巴吃黄莲,发作不得,扯着脸皮陪着周英杰笑,也哥俩好地捶拍周英杰的肩膀,用上了七成力气,捶得啪啪响,暗中报复一记。
“咱们哥儿俩有福同享,你也来『共襄盛举』。”
“我也这么希望,但不巧我得到新加坡一趟。”周英杰一副好不遗憾。
黄大杰还要再说什么,那边有人喊要寿星切蛋糕了。大家移过去,黄大杰趁哄闹,拐住周英杰脖颈说;
“哥俩好?!等着吧,英杰,此仇不报非君子。”
“彼此彼此。”周英杰回睨黄大杰,要笑不笑。
那桩“见不得光”的心事,他最忌讳人家触及,黄大杰偏要提,他就推他下井,再落下石。
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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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那里,双腿并拢,双手并合平放在腿上,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在她周围,坐着几个跟她一样安静等待的人,有男有女,有穿套装、裙装、裤装,她夹在当中,没有特别抢眼,也不至于渺不起眼,只是,同质性太高,一晃眼,可能就略过。
这不是突出表现个性的时间场所。当然,个人特色与能力需要强调,第一眼就让人深入印象,增加自己的竞争力,但大公司重视制度规章,对形象要求趋向保守刻板,坐在这里的几个人,服装打扮也多是偏向简单素雅。
张明美穿了简单的白衬衫、灰长裤、黑色低跟鞋,搭上没名没牌的黑色皮包。她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了,看着人进人出,心中七上八下,紧张得手心发汗。
收到面试通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应征了几家公司,但多没回音,只有一家给她通知,而且还是她以为最不可能、最不抱希望、福利待遇最好的那一家。她高兴了半天,本来想去买件新的衣服参加面试,但为了这个面试,她请假了一天,这个月的全勤泡汤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