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森望一眼王印夏,没说什么。
王印夏敏感的起了一个寒颤。
老陈嘀咕了好几次之后,秋美终于带着大包小包,还有白胖的小娃儿,到季家看老陈。
不巧,老陈刚好出去买东西,老许太太和王婶看到白胖的小娃儿,高兴得笑呵呵的,倒像是自己的孙子。秋美干脆把儿子丢给她们,拉着王印夏喋喋不休。
“哪,这给妳。”塞给她一个宝蓝色的化妆袋。
“这什么?”一看,里头装了各种名牌化妆品,香水和口红。摇头说:“我要这个干什么?”
“妳也该化化妆了,找好男人是要下功夫的。看妳这副邋遢相!妳这样,别说是王子,连青菜萝卜头都不会看上妳的。”
秋美“身经百战”,经验一箩筐,王印夏一向是很受教的。可她嫌麻烦,把东西塞回给秋美。
“太麻烦了,时间都浪费在那上头。”
“再麻烦也要下那个功夫。”秋美把东西又塞给她。“妳看看我,即使结婚了,不管化妆或打扮,可一点也不敢偷懒怠慢。”
王印夏这才注意到,秋美一脸精致的妆,手腕上戴着一条细致精美的链子,无名指上闪亮的白金钻戒,耳朵上挂的梨形钻石耳环,身上的削肩小洋装是某名牌这一季最新的时装,全身上下不管是穿的、戴的,全是名牌货。
“秋美,妳都已经钓到金龟婿了,干嘛还要这么辛苦的打扮?”王印夏忍不住摇头。像秋美那样,一天少说有半天的时间都花在那上头。
秋美细眉挑了挑,十分不以为然。
“我说妳什么都不懂。对女人来说,打扮也是一种乐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随时保持在最佳的状态,有什么不好?要让王子看上妳,妳总得先吸引住他的目光。懂吧?”
“我们这种穷老百姓,王子是看不上眼的。”
“别这么没志气。虽然季家两兄弟不长眼,但好男人还是很多的。只要妳年轻漂亮又温柔,家世背景不是问题,光凭着青春美貌,就可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秋美,如果真有那种天方夜谭的话,就不会到处是麻雀了。”王印夏理智得很,有点不受教,跟秋美唱反调。“我还要工作,不陪妳聊了。”
秋美跟过去,还想说什么,王印夏忙她的,她干脆坐在一旁,一边喝果汁,一边看王印夏打扫擦桌子,自顾说她的。
不巧,马彦民偏偏挑在这时候上门。他一进来,秋美立刻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也不害臊,很大方的打招呼。
“马律师,你好。我是陈秋美,以前也住在这里,你还记得我吧?”马彦民很早就出出入入季家,秋美也见过他。
马彦民微笑一下,圆滑说:“妳好,陈小姐,好久不见。”其实天晓得他记不记得秋美。
他转向王印夏,说:“印夏,伯母的脚伤好一点没有?”
秋美很快瞥了王印夏一眼,立刻嗅到了什么似。
“好多了,谢谢。”王印夏客气的回答。
“我带了一些燕窝给伯母。”把手上拎的东西递给王印夏。
这让王印夏为难。她不想接受马彦民的好意,但又不想伤他颜面——
“谢谢。”迟疑一下,她还是微笑收下。
“不必跟我客气。”马彦民也微笑。“伯母呢?”
“在后头休息。”
“我去探望一下伯母,方便吗?”
当然不方便。
“不好意思,我妈跟许婶好像有点事。”
“那我就不去打扰了。”马彦民点个头,说:“我听芝琳说,妳有意打工,我们事务所正好需要用人。”
“可是,我对法律完全不懂。”
“那无妨,并不需要懂法,主要是帮忙我整理或翻译一些文件——”
他的行动电话响起来。他察看来电,对王印夏比个手势,走到一旁接了电话。讲不到几句,他微微皱一下眉,说:“我马上回来。”
然后,转向王印夏。
“有个顾客临时有事,我必须回事务所一趟。我刚刚说的事,妳考虑一下,随时给我电话。”
“谢谢。”王印夏点个头。
“那我等妳的电话。”
然后对秋美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转身出去。
“啧啧,燕窝哩。”秋美作态的摇头晃脑。“他们律师一个钟头收费没上万也要好几千,马大律师居然专程来这一趟给妳送燕窝,还拉妳去当他助理!印夏,妳怎么没告诉我,马彦民对妳有意思?”
“是送给我妈的,请妳搞清这差别。再说,他会看上我哪一点?我没钱又没背景,妳别瞎说了。”
“妳有外表。”
“光有外表是不够的.”
“妳除了外表,还有学识才能,比我强多了。”秋美摆个手。“这种事我用鼻子一嗅就知道了。马彦民一定对妳有意思,看看他看妳的那副模样,我看心都被妳勾去了。他长得不错,一表人才,事业又有成,是个很不错的对象。”
“要真是那样,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王印夏嘻嘻一笑,然后摇头。“就像妳说的,人家条件那么好,早就有人排队抢了,哪还轮得到我。”
“可白马王子偏偏看上妳了,要不,这是什么?”点点那盒燕窝。
说得王印夏有点心动。但她没有秋美的活泼、积极与敢于行动,自然约,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兴奋陶醉。
但马彦民也好,季安东也好,他们那种人家,注重家庭背景,除了要求门当户对,还是门当户对——
啊!她一呆,她怎么会想到季安东?
想到季安东,她好像听到秋美似乎在叫季安东的名字。是她心神恍惚,产生幻听了,还是她在大白天里作起白日梦?她转头过去——
门口站的,那个脸色有点坏、眼神有点阴沉、剑眉压得低低的、恶狠狠盯着她的,可不就是季安东!
这一次,他又听到什么了?
为什么老是那么巧,更不巧,季安东老这么撞听到她的话?
“我刚刚看到彦民的车出去,他来过?”季安东面无表情。
王印夏默不作声,只是点头。
没义气的秋美,被季安东寒眸的冷气那么一瞪,就借口溜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受质问。
“他来做什么?”扫了桌上那盒燕窝一眼。“这是他送的?”
王印夏点头,然后说:“不知道。”随后又加一句:“他没说,但大概是有事找你。不过,他事务所临时有事找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编出那个“大概”,不过,季安东阴沉的表情、高压的气氛,压得她要透不过气,她实在不想惹更多的麻烦。下意识里,她对季安东对她理所当然的霸道妥协着。
季安东的脸色缓了一点,看看那盒燕窝,哼了一声。“哼!燕窝。”
别吭声,别吭声……王印夏暗暗告诫自己。
又不是她的错,跟她也没关系,但季安东的坏脸色结结实实的都摆给她看,好像她出了轨什么似。
愈想她愈觉得荒谬,几乎想掉头走人,但一碰到季安东剑似青冷的眼光,却动不了,竟有种错觉,她跟他有什么似……
“我问妳,那个打工是怎么回事?”季安东高大的身子逼向她。“妳还在想打工的事?”
她不想惹麻烦。天晓得季安东吃错了什么药,这时候惹他是很不智的。
“没有。”所以她否认。
季安东又哼一声,但表情不再那么难看了。
“把它回绝掉,我可不准妳去彦民的事务所。”那么霸道,那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