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厨房,但季家的厨房可不是寻常人家那种油腻阴暗又小家子气的豆腐大地方。有钱人住的就是不一样。季家的厨房明亮、宽敞、整齐得像客厅似的豪华广告样品模型,比起王印夏住的小鲍寓房间加客厅还要大。
老许抬头说:
“要去看印夏了吗?将军!”话锋一转,过河的“车”和“炮”双攻,将了老陈的军。
“嘿……”老陈懊恼的瞪眼,丢了棋认栽,又不甘心,说:“再来一盘。”
老陈重新布局,才摆好阵,季安森走进厨房。
“安森少爷。”老陈和老许起身打个招呼。
季安森点个头,径自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少爷没出去?”老许没话找话。
“唔。”季安森穿着T恤短裤,才刚打完球上来,也懒得解释。
他只看了老陈和老许一眼,又走出去。
老陈和老许习惯了。季安森一走出去,两人的注意力回到王婶身上。
“带了什么给印夏?”
“也没时间准备什么,就她要我带的书。我看看等上街了,再随便买点什么带过去。”
“不必麻烦,我去找点东西让妳带过去。”老陈说。
“这样不好啦。”
“没关系的。就带个蛋糕过去,印夏一直喜欢吃我做的蛋糕。”
“还样不好意思——”
“欸,客气什么,印夏就像我女儿一样!”老陈咧嘴笑。“不过,要是不麻烦的话,请妳顺便多带一个,印夏那儿离秋美近,让她帮我拿给秋芙。”
“没问题。就怕印夏嘴馋,把蛋糕吃光。”王婶也笑。
老许说:“唉,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看看老陈,嘴巴上嘀咕,还不是女儿亲女儿好。秋美结了婚,给他添个外孙,女儿女婿一起多贴心。有儿子有什么用!娶了老婆忘了爹娘,只会被气死。”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我书读得不多,只有秋美一个女儿,倒希望家里出个女状元。偏偏秋美不爱念书,也读不好,个性又像野马,她肯安安分分找个老实人嫁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也不敢要求太多了。还是印夏有出息,长得好就不说了,聪明懂事又听话,要是季家哪个少爷看上她,我都不奇怪。”
怎么扯到这个!
“没的事!怎么可能!这种事可别乱说。”王婶赶忙摇头。
“我只是打个比方。”他们在季家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说说好玩,也不会真把它当真。
老许跟着还开玩笑说:“要真是那样,印夏成了季家少女乃女乃,那王婶妳可变成我跟老陈的老板的亲戚,我们要喊妳一声王夫人了。”
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季安东定进厨房,如常冷静的形同没表情的表情。
“大少爷。”老许跟老陈赶紧收住笑,互相望了一眼。
王婶有些不安,担心季安东听到了什么。
季安东点个头,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要出去?”看王婶准备出门的模样,难得的,居然开了口问。
王婶一时愣住,反应不过来。
“去看她女儿。大少爷还记得印夏吧?都上大学了。”老许多嘴回答。
季安东又点个头,没说话。看到桌上蛋糕,觉得肚子有点饿,说:“有蛋糕啊。可以吃吗?”
“那是——”
“当然可以!大少爷请尽避吃。”老许想说是要给王印夏的,被王婶打岔。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季安东转向老许。
老许看看王婶,连忙摇头。
“老许,太太要用车——大少爷。”刚巧老许太太边喊边进厨房,看见季安东,连忙打声招呼。
季安东点个头。
老许太太又转向老许,说:“太太要出去,要用车子。”转头问王婶,说:“要去看印夏吗?”
“是啊。”
老许太太显得有点为难似。
“怎么?有事?”
老许太太点头,轻声说:
“晚上临时有客人来,屋子需要整理安排一下。”
虽然休假,但临时有事走不开,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王婶点点头。
“那印夏要的书怎么办?不是急着要吗?”老许说。
“我帮妳拿去给她好了。”老陈自告奋勇。
“你走得开吗?”
晚上有客人来,厨房的事,他这个厨师要打点准备,哪走得开!
“不碍事,打个电话让印夏自己过来拿就好了。”
季安东忽然凑过去,问:
“什么书?”
“哎,累死我了!”
砰的将门往身后一甩,也不管大门是否关紧了,邱怡萍一进去就大声喊累,自动自发的倒了满满一杯冰开水,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然后重重把杯子放下,一古脑儿摊趴在桌子上。
“我说妳可不可以换一间有电梯的,印夏。每次来妳这里,都要累个半死。”
这种老式五楼公寓,光爬楼梯就累死她。都什么时代了,她小姐长这么大,也没爬过这么多楼梯!
“不过才五楼高,就不停呱呱叫,可见妳多虚,平常都不运动。”
“还哪是运动!这叫虐待身体。”邱怡萍热中纤体瘦身,没事跑美体中心,希望躺着就会瘦。
“妳每天只要多爬几趟楼梯,就不必老是到纤体中心,花那种冤枉钱了。”
邱怡萍家在闹区开了几家连锁面包店,也算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姐、千金命,住气派的大楼,上下有电梯,出入有大小车,所以不识爬楼梯的滋味。
“天天爬楼梯,妳干脆要我累死还比较快。而且,消耗的多,吃的也多——欸,妳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我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果汁,爬了那些楼梯,都消耗光了。”
“我看看……”王印夏走去打开冰箱瞧了瞧。“只有我昨晚吃剩的炒饭,要不要?”
“没妳的口水吧?”
“难说。”王印夏拿出炒饭,放进微波炉加热。说:“我妈应该快来了,很快就有饭吃,妳就先忍耐一下凑合着。”
“就没别的了吗?”
“还有我两天前吃剩的披萨——”
“不必了,还是炒饭好了。”邱怡萍连忙摇手。
王印夏将热过的炒饭一半给邱怡萍,自己也盛了一半,又倒了一杯冰开水给邱怡萍。
“就喝这个?起码也给我一杯香槟什么的。”
王印夏白她一眼,好笑说:“小姐,妳当我这儿是饭店?”
“要不,啤酒也好。”
“啤酒喝多了会大肚。我有炒菜剩的米酒,要不要?”
邱怡萍申吟一声,摆摆手。
她喝口开水。怕烫,小口的吃一口饭。想起什么,摇摇汤匙说:
“听说李芝琳邀请妳去她的生日宴会了?”
“嗯。”王印夏吞了一大口炒饭。
“真好!”
“好什么好?妳以为只要啜着香槟、往花园或大厅一站,就有帅哥俊男骑着白马过来跟妳搭讪是不是?”
“哈!没错!”邱怡萍跳起来,亲热地勾住王印夏的肩膀,说:“知我者莫若妳王印夏也!我就是这么想的!去的要不是侯门公子,就一定是企业精英,随便一碰都是白马王子。”
“啧!”王印夏嗤一声。
“难道不是吗?我看电视电影里演的、杂志里头写的,有钱人家的豪门宴会就是那样。”
“妳家不就是有钱人?难道也是这样?”
“我家虽然有点钱,但跟那种现代侯门是不一样的。真是,李芝琳怎么不请我!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有没有白马王子看上妳!”
邱怡萍跟王印夏从高中就认识,还进入了同一所大学,也知道她母亲在季家帮佣;虽然她自己家境很不错,但对王印夏曾经有过的在“豪门”内的生活一直有着看卡通似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