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里,何澄空帮她改头换面;也是在这里,何澄空一次又一次敲著浴室门,安慰被人欺负得很惨而躲在里头哭泣的她!
她也知道何澄空怕惹上麻烦,所以尽可能与她保持距离。但谁不是这样呢?换作是她自己,她也会这样做的不!她不应该替何澄空找借口!像她那么自私的人,活该要自食恶果!
林漾甩甩头,不再因把何澄空留在那龙蛇混杂的地方觉得内疚。到底她还是不忍,把可乐抢走丢了,这样已经很对得起何澄空了。
但她做什么又回到这寝室来?已经过了快一小时了,何澄空若要发生什么事大概也早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悔?!她猛楞一下。她为什么要后悔?!
“澄空?!”房门猛被敲开。
林漾吓一跳,抬头一看,赫然是宋晴,莫名地心虚,竟低下头。
“啊!对不起!”宋晴迭声道歉。“我看房门半掩著,以为是澄空。”连忙退到门外,却又探进一颗头,说:“澄空不在吗?”
那模样实在有点滑稽,却又温暖,林漾心底忍不住羡慕又心酸,可怜地又杂一种自惭形秽。
“我不知道。”她无法直视宋晴,头一低,匆匆走出去。“对不起,我还有事──”
宋晴耸个肩,不甚在意瞥她一眼,发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咦?!等等──”他叫住林漾。“你我见过你的林漾对吧?我记得是这个名字的。”
“你知道我是谁?!”林漾惊喜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他──宋晴──不仅知道她是谁,而且连她的名字也记得!脸颊因此而兴奋泛红。
“当然。”何澄空在他耳边怕不念了几十回,他要不记住也挺难的。“你跟澄空是室友,对吧?”却不知道后来的瓜葛。
“欸”林漾含糊地应一声。仰起头,红著脸说:“宋晴学长,没想到能这样跟你面对面说话。其实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谢的。”
“什么?”宋晴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在旧体育馆,我被人欺负关起来,是你帮了我的,还把你的外套借给我”林漾眼眸朦胧起来,像掩了一层雾。“从来没有人那样关心过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很不好意思,外套借了很久了,一直没有还你,也没有正式跟你道谢。”
“啊!那没什么,没关系,你不必在意。”原来是那回事,宋晴总算想起来。不过,他根本不记得那个林漾长得是圆是扁,根本没印象。“不过,其实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碰巧在那里而已。帮你的人其实是澄空。”
奥?
有霎时,林漾听不懂宋晴在说什么,认知与反应无法接连上。慢慢地,头脑开始作用,脸色充血胀得通红。
“你在骗我吧?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是何澄空?不可能的!
“是真的。不止是我,海深也看到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澄空感到好奇,也才会害她惹了那么多麻烦──算了,都过去了。”他重重挥个手,像想挥掉那段不愉快的插曲。“事情就是那样。你不必谢我,应该谢澄空。好了,我该走了,不打扰了。澄空回来时,请你告诉她,我有事情找她。”
怎么会是何澄空?!这么久以来,她心中一直对她有疙瘩。可是怎么会这样?!
“宋晴学长!”她蓦然大叫,奋力跑上去,语无伦次,著急叫说:“快!来不及了!你快跟我去!”
“什么事?”宋晴简直莫名其妙。
林漾扯住他手臂,脸色煞白。“是澄空!是我!我害了她!她现在很危险!我们得快去救她!”
“澄空怎么了?!”宋晴大惊,反抓住她。
“我──她──她人在‘席镇’那里──”
“她怎么会在那里?!”
“是我──快点!再迟就来不及了,她被人下药──”
“什么?!”宋晴气急败坏起来。也没时间追问详情,急匆匆说:“我马上去找人──”
丢下林漾,急急转身跑开,“碰”地却碰到一堵人墙。
“宋晴!”那人皱眉揉下肩膀。“你干什么这么匆匆忙忙,连路都不看?”
“海深?!”居然是江海深,宋晴狂叫一声,拉住他就跑。“太好了!你回来得正好!快跟我来!澄空人现在‘席镇’,很危险!”
“怎么回事?”江海深脸色大变。
他父亲特地召他回去参加一个世伯的生日寿宴,安排他与其他权力层的第一一代交流。好不容易摆月兑掉那些无聊的宴会,他立刻赶回来,一到就直接找何澄空,却不料碰上这种事。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现在人在那里,情况很危险,很有可能被下药了──”
江海深猛然煞停,双眼激暴射出凶光。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像豹子一样猛然爆发冲了出去。
“海深!”宋晴边叫出去。
但他追出去时,江海深人已跨坐在重型机车上,引擎声怒吼,连人带车像子弹一样爆射出去。
金属性音乐声咚咚的,刺得何澄空耳膜非常不舒服,耳边全是不愉快的噪音。
林漾去了洗手间久久不回来,她开始觉得不对劲。想相信林漾是一回事,但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另一回事。
她警觉站起来,使劲拨开像乩童发乩乱抖乱跳颠颠倒倒的人群想钻出去,三个戴了皮眼罩的男子往她逼过去,将她围堵起来。
她第一时间大叫起来,同时叫林漾的名字。但音乐实在太吵太闹,没人理会她的嘶叫。那三人一把拖住她,当众一路将她拖进吧台旁的一个小房间,用力将她甩了进去。
“老大,人带来了。”小房间里灯光幽暗,当中坐了一个也是戴著皮眼罩的男人。
眼罩里那双眼睛阴光森森,充斥婬猥的,露骨地盯著何澄空。
“你们是谁?放开我!”何澄空不断挣扎。刚刚她一直挣扎蹬抗,两脚都蹬得痛了,但抵不过三个人,完全无望地被拖进来,任人宰割。
这时候她已无法冷静地思考,但隐约觉得林漾或许月兑不了关系,她被林漾骗了。
“我不管你们是谁,快放我出去!我有朋友,她看不到我一定会去报警的。”
“朋友?报警?”几个人哈哈笑起来,像听了什么笑话。
这笑声证实了何澄空隐约的猜疑。她是被设计了。林漾或许就是引她入壳的那个引子。
灯光幽暗,又戴了皮眼罩遮去上半的脸,荆泽元不怕何澄空会认出他,走上前,婬笑说:“你要我们放了你!好啊,没问题。不过,恐怕没多久,你就要倒回来求我们绑住你呢!”
何澄空对荆泽元总是能避就避,不认得他的声音。这时只觉得无比恶心,挣扎又挣扎。
“给我安份一点!”挟持她的其中一个人掏出把刀子抵住她脖子。“等一下有你爽的,你要扭尽避扭。”
“嘿嘿,老大,这妞带劲,等会一定够浪的。”另一个吞了口口水,嘿嘿浪笑两声。
“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都好了。”另外一个架上摄影机。
何澄空心一凉,狂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奋力挣扎,抵住脖子的刀子因此划伤她脖颈。
“你尽避叫,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过来的。”从小房间里,还可以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金属乐声,里头怎么喊叫,外头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