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郑关昭已经满额青筋,硬是将春夏抱上桌子,粗暴地月兑掉那双一高跟
鞋,丢进垃圾桶里。
[郑关昭,你凭什么?]春夏高声抗议,跳下桌子要去捡高跟鞋。
[凭我是郑关昭!]却被郑关昭一把拽住,[以后你要再敢像刚刚那样胡来,
我一定一定不饶你!]想到那画面,郑关昭气得咬牙切齿。
春夏冷笑。[凭什么?就只准你自己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就不能跟看得上
眼的男孩子约会?笑话!]
[反正我说不准就不准。别忘了,这个家由我在管。]
[由你在管?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都十八岁了,谈恋爱是很正常的,就算是
郑叔,也不会反对我和男孩子约会谈恋爱。]
[我不是我爸!]郑关昭跳起来。他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
这么胡来,究竟想怎么样?]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的事我每件都要管!我不管你多少岁,总之,以后没我的同出息,不准你再
在外头逗留到那么晚,也不准你跟任何男孩子来往!]
春夏昂起头,目光生猛。[那你也不准带女人回家;不准在外头逗留到那么
晚,甚至不回家,故意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更不准你请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吃
饭!]
[大人的事,小孩不能管。我有我的社交活动。更何况,雪菁原来是我的女友,不是什么女人]
[你!]春夏就是听不得阮雪菁的名字。也不把郑关昭的话听完,恶狠狠瞪他
一眼,转身便冲了出去。
[春夏!]郑关昭要拦,扑了一掌空。
但这一回,他不假思索,一且即追了出去。
[春夏!]他边追边喊。
春夏全然不理,死命的跑。光脚被碎石子刺得阵阵窜心的痛她也没停。这一刻
她不想再看到郑关昭,心中的气翻搅不息。
时间晚,天色浓暗,不知怎地,春夏竟跑进人家的后巷。她想回头,郑关昭叫
声已追上来。她不想被追上,看见墙旁架靠着的梯子,没有多想便爬了上去。
那梯子长年风吹日晒,又是木头做的,已经有点腐朽,春夏每爬一阶,它就吱
吱嘎嘎的叫,随时会被踩断似。春夏顾不了那么多,一迳往上爬。
[春夏!]郑关昭追来了,看得大惊。这小表忘了她自己有惧高症,居然爬那
么高![快下来!太危险了!]也管不了是否会吵醒别人,不断大叫。
这一带多是像郑家那种独立式别墅洋房,春夏这一爬便要爬上人家的屋顶。郑
必昭急得大叫。不过,这家主人似乎不在,屋后闹了嘎嘎响,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春夏!快下来!]
[你走开!]春夏卡在二楼和三楼间,回头大叫。
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完了!
忽然[发现]自己爬在[半空]中,春夏的脸猛然白惨起来,停在半空中,不
耙再进一步。
[千万别往下看,把眼睛闭起来,我马上上去!]郑关昭大声喊叫。
春夏听话的闭上眼睛。感官全部灵敏起来。耳边风声咻咻,脚下木梯震动的吱
奥声,她手掌紧握的那腐朽的触感,还有一股泥土草木和潮湿混淆的气味……
[关昭哥!]她惊慌起来,使劲咬住自己嘴唇。
[别怕!我来了!]郑关昭急忙爬上去,一边安抚她。
棒一会,郑关昭终于爬到春夏的高度,伸手揽抱住她的腰。感到郑关昭手臂的
力量,春夏心中一宽,这才睁开眼睛。
但还来不及开口,突然[喀]一声,腐朽的木梯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忽然断
裂,两个人往下栽了下去。
[啊!]春夏惊呼一声。
郑关昭动作很快,惊险之际,把春夏整个人纳入自己的双臂里,以自己的身体
保护着她。
还好底下是柔软的草坪,又没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加上木梯牵绊,多少有一点
阻力,减缓了些冲击,楼层的高度也不是很高,痛虽然免不了,但总算没什么大
碍。
饶是如此,春夏还是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你没事吧?]郑关昭先爬起来,扶她坐起来。
春夏默默摇头。
[站得起来吗?]郑关昭伸手拉她。
春夏想起先前的气,拍开他的手。
[你怎么还——]郑关昭摇头,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这种事,一般女孩心有
馀悸都还来不及,春夏居然还有心思闹之前的脾气!
但看她脸色那么苍白,他不禁心软起来,叹口气说:
[你究竟要生气到什么时候?看你刚刚莽撞得,我心跳都快停了,你可知道我
有多担心?!]
春夏不禁嗔他一眼,苍白的脸总算染了一些红晕,伸手搂住郑关昭的腰。说:
[你真的担心我?]
[当然。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我哪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你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了,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
这话让春夏眼睛亮起来,但她还不满。[谁叫你要带阮雪菁回家!]
郑关昭苦笑说:[你总不能都不让我带朋友回家吧?]
[就那个阮雪菁不行。]
[春夏,]郑关昭想了想,终于说:[我大了你十三岁,你想过没有?]
春夏瞪眼。[我都没赚你老,你敢嫌我小!]
她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的!郑关昭还是笑了,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
[你又来了!]春夏又瞪他。
[这是我的特权。]郑关昭又伸出手。
春夏将他的手打开,大手顺势一滑,揽住她的腰。
春夏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说:[我从来没有追男生追得这么辛苦,差点把命都
丢追了。郑关昭,你要好好感动才是。]
[是是。]郑关昭唯命是从,将她抱起来。[回家吧。]
[不能光说不练。]
[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想想]春夏勾着他脖子,突然脸色一沉。[对了,那锅咖哩呢?]
[我倒掉了。]
阴沉的表情又开起来。[这还差不多。]把脸埋进郑关昭的颈窝里。
耳边风声咻咻。春夏突地抬起头,说:[欸,关昭哥]
呴,叫他关昭哥了。
[怎么了?]郑关昭好心情的笑了。快到家了。
[我跟你说,]春夏很郑重:[我不是小孩了。]
[我知道。]
郑关昭俯下脸,深深、深深吻住她。
他什么都知道。他的小表头任性、脾气差,又不会煮饭,而且讨厌人家揉乱她
的头发,又害怕高的地方。
还有,他的小表头不爱小美人鱼,十分的滑头,还会跟踪好看有型的男人,倒
追看顺眼的男生。
这一些,他完全都知道。他的小表头不驯又狂野,恐怕非常的难伺候,他的日
子也许不好过。
还有,最重要的,他的小表头变成了大鬼头了。小人精变成了大人精。
但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春夏紧紧勾住他脖子,密密麻麻地亲吻他。
郑关昭顶开门,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笑望着她,拉了她攀住他脖子的手亲了
一下,低声笑说:
[小表头,小力的吃,别把窝给吃塌了。]
春夏笑出来,双臂像蛇般又攀住他,将他拉向她。
小心呢!兔子不吃窝边草。偏要吃自己窝边的草,那就得小心啊,千万别把窝
傍吃塌了。
︽全书完︾